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

淺夏與桑丘子睿的談話,顯然是並不愉快,也並沒有什麼建設性的進展。

倒是桑丘子睿透過她的話,對淺夏的瞭解,更爲深刻了一些。

淺夏的眉眼微沉,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

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喝着自己跟前的白水,她身上那有些陰鬱的氣質,顯然是已經影響到了對面的桑丘子睿。

“淺夏,既然你把話說到了這兒,那我也就不再隱瞞了。你猜到了其中一顆帝王星是我,那麼,另一顆呢?”

淺夏的眉心微動,並不言語。

“另一顆帝王星是誰,我們兩人心知肚明。我說過,我當年做錯了選擇,這一世,我自然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只是我倒要看看,皇權的誘惑,對於穆流年來說,到底又意味着什麼?”

“你想做什麼?”

“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不是嗎?你應該早就猜到的,我既然是先全力地配合了穆流年,現在,我爲什麼不能幫着肖雲放來剷除一些障礙呢?”

“你想讓他們兩個成爲敵人?”

“不!我知道穆流年的本事,也清楚肖雲放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不可能是穆流年的對手,所以,正如你所說,肖雲放,註定不過是夜空中的一顆流星,穆流年,纔是那一顆永恆閃亮的星星。”

淺夏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眉梢處似乎是還掛有幾分的寒意。

桑丘子睿的話,她大概已經明白了,只是她很難相信桑丘子睿到底爲什麼要布這樣的一個局?僅僅只是因爲她?

這也太過牽強了一些吧?

“你想要將穆流年逼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不錯!淺夏越來越聰明瞭。”

桑丘子睿笑地很誠懇,眸光裡閃動着的光芒,一下子似乎是令這小廳裡,多了幾分的熱氣。

“爲什麼?”

淺夏的聲音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整個人的氣質已是從剛纔的憂鬱,轉爲了冰寒。

縱容她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是此刻她那寒如冰霜的眸光,也是令對面的人,極其不舒服。

“我以爲你會知道。”桑丘子睿笑地很無害。

“你要看着他坐上那個位置,然後再與他相爭?桑丘子睿,我從來不相信你對皇權已經失去了興趣。一個從骨子裡便貪戀權勢的人,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追求?”

桑丘子睿又笑了,笑的有幾分淒涼。

他在淺夏的心目中,就是一個這樣的人麼?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改變,始終都無法扭轉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桑丘子睿覺得自己的心口都有那種一揪一揪的疼痛感。

想到了師父當年曾說的話,他說,真的到了自己的心疼痛難忍的時候,他就會明白了,當初他帶給淺夏的傷,到底有多深。

這就是報應麼?

桑丘子睿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名女子,熟悉而又陌生。

那眉眼間,談笑間,舉手投足間,她都是無可挑剔地。

可就是這樣的她,對別人總是那樣的不鹹不淡,至少不會厭惡,可是唯獨對自己,總是這般的冷冰冰,甚至是無休止的拿刀子來戳他的心。

這世間,也不過就是一個雲淺夏,敢如此對他!

可是他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受虐的人。

即便是現在淺夏對他如此惡劣的態度,他的心爲此而揪地生疼,可是他偏偏還有了一種極其享受的感覺。

這是不是變態?

“淺夏,你覺得,我是爲了那個龍椅,所以,才故意讓他們兩邊都壯大起來,然後再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難道不是嗎?或許,你能給我一個更爲合理的理由。”

桑丘子睿看了淺夏的腹部一眼,輕輕一笑,脣角挑了挑,“其實,有什麼理由,還重要麼?因爲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你只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只相信你的穆流年,是不是?”

淺夏緊抿了脣,不曾出聲。

“你不願意承認?還是說你心裡其實是什麼都清楚的,只是不願意讓自己來面對這一切?淺夏,我以爲你會明白我的苦心,我以爲你會知道,我到底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桑丘子睿的眼睛竟然是微微有了一層水汽,很快,他的表情,讓人看着很是難受,似哭似笑,痛苦且悲切。

“淺夏,我知道你不願意再相信我了。我知道是我當初將你傷地太深,所以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無話可說。可是淺夏,這世上何人沒有犯過錯?你爲何總是要揪着我一個人的過錯?難道你就沒有犯過錯麼?”

淺夏的心底一緊,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徐澤遠!

輕輕地閉了閉眼,淺夏的表情,也說不上是有多麼的淡然,至少,在桑丘子睿看來,她的表情,還是有幾分的痛苦的。

“就算是你再信任穆流年,他就沒有犯過錯麼?他對你就沒有什麼隱瞞麼?只不過是你現在選擇了相信他,所以你纔會如此。就因爲他是前世的那個護着你的男人,所以,你對他就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我,就是如此地殘忍嗎?”

“不!”

淺夏手中的杯子,重重地落在了茶几上。

看着溢出來的水,將她的指尖打溼,更襯得她的手指瑩潤亮白了些。

淺夏的手指微顫,許是剛剛用力過猛所致,許是剛剛他的話,深深的刺痛到了她。

“桑丘子睿,我之所以會信任元初,那是因爲我喜歡他,我在意他。跟他是不是那個男人,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你該明白,在我將所有的一切憶起之前,我就已經決定了,此生,會與他一起走,無論平坦陡峭,亦或是荊棘密佈,我都不會後悔。”

“是麼?淺夏,那你現在真的覺得,我對你而言,一點兒也不重要嗎?想想我爲你做過的一切,想想我爲了讓穆流年守住聊城,想想我爲了讓你們順利離京,我都做了什麼?”

“淺夏,你不能這樣殘忍!你不能只是看到了穆流年的好,卻看不到我的付出!這對我不公平!”

淺夏的眸光有些迷濛,似乎是被他給說動了。

桑丘子睿看到了她的神情微變,眸光微動了動,“淺夏,你該明白在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你是最最重要的。爲了你,我可以捨棄家族,可以捨棄了那個人人想要的位置,總之,只要是你想,我什麼都可以捨棄。你懂嗎?”

淺夏點點頭,“我明白,我相信你。”

“淺夏,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知道了這一切,知道了我的打算,你又有什麼樣兒的計劃?”

桑丘子睿的聲音很是溫柔,表情也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淺夏,我知道,以你的聰明和本事,你定然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切,所以,你在想辦法想要讓守住你的穆流年,是不是?”

“是,我要守着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也不會讓他離開我。”

“既然如此,告訴我,你的辦法是什麼?”

淺夏的眼神似乎是閃爍了一下,然後有些茫然地垂下了眼瞼,這個時候,指尖上傳來的溼潤感,一下子,就讓她打了個激靈。

很快,淺夏甩了甩頭,她沒有看到,這個時候的桑丘子睿,他眼神中的失望和懊惱。

“我剛纔怎麼了?”

“沒什麼,你剛剛有些不舒服,許是妊娠反應的緣故。”

“抱歉,剛剛是我失禮了。”

“不必如此,淺夏,我希望你能明白,無論是我做了什麼,我最終都是爲了你好。穆流年現在會成爲我的盟友,也是因爲你的緣故,你心裡應該是明白的。”

淺夏怔了怔,似乎是腦子仍然是有些亂,然後又淡淡道,“我一直以爲,在你的心裡,紫夜的子民們,是比較重要的,而這,也纔是你選擇了和穆流年結盟的原因。桑丘子睿,別讓我對你剛剛好轉的印象,再衰敗下去。”

桑丘子睿因爲她的話,眉毛挑了挑,耳朵微動了一下,聽到了正在急切靠近的腳步聲,眸中閃過了一絲有些詭異的光芒。

“淺夏,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在你的心裡,到底是穆流年更重要一些,還是你的家人更重要一些?”

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無論淺夏選擇說誰對她最重要,若是被外人聽到了,都會對她心存質疑。

若是選擇了穆流年,那她雲淺夏就是一個忘本之人,如果沒有云蒼璃,沒有云家,她焉有今日?

可是如果她選擇了雲家,這又讓爲他付出了那麼多的穆流年,情何以堪?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外面的腳步停下了,顯然,對方也是在等着聽到一個讓他有些期待的答案。

淺夏淺笑了一下,“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值得推敲的。穆流年是我的夫君,自然也是我的親人。所以,你問我是他重要,還是我的親人重要,這不是很奇怪的問題嗎?”

桑丘子睿一愣,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到了問題的漏洞,而且還能回答地如此巧妙。

“是我剛剛說錯了。應該是問,是穆流年重要,還是雲家人重要?這麼說吧,若是隻有一個機會,你是救雲家人,還是救你的夫君?”

這問題問的太過刁鑽了。

淺夏的眸光微沉,這個問題,怎麼像是聽以前穆流年跟她講的一個故事?

故事的大意,無非也就是一個人男人,被母親和媳婦夾在了中間,逼問他,若是兩個人同時掉到了河裡,他會先救誰?

當時的淺夏,對於這個問題可是嗤之以鼻的。

這樣弱智的問題,問出來非要一個答案,有必要嗎?

這些人的腦子都進水了吧?

然後她沒有想到,今時今日,桑丘子睿竟然是會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若是別人問她,她或許會置之一笑,不加理會。

若是心情不好,或許還會給幾句難聽的。

可問題是,這問題是桑丘子睿問的。

她不可能會不回答,也不可能給他臉色看。

仔細想想,這就好比當年,自己後來問他,江山和她,哪一個更重要一樣。

當初他爲了江山,捨棄了自己。可是得到了天下之後,卻又後悔自己付出的太多,不該將自己給推了出去,所以,他纔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將自己困在了他的身邊。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眸中帶笑地看着桑丘子睿。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

桑丘子睿反笑道,“很爲難,是不是?在你的生命中,他們是同等的重要。就像是那一世的我,江山和你,對於我來說,都是同等的重要。雖然我一開始捨棄了你,可是後來,我不顧一切地將你留在宮內,不就是爲了補償你嗎?”

淺夏微動了一下眼皮,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這樣的問題,對於你來說,或許會很難。可是對於我來說,卻很容易。我不需要思考太多。我一定會先想辦法將雲家人救出來。”

門外的呼吸,似乎是一滯。

很細微的變化,也只有桑丘子睿這樣的武功高手,才能感覺得到。當然,前提還得是他一直在關注着門外的人。

“你就不怕穆流年傷心?他會死的。”

不知爲何,淺夏覺得自己在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的取笑和得意。

“他不會傷心的。”

淺夏慢慢地低下了頭,用帕子慢慢地擦拭着她的手,“因爲,我救不了他,但是我會陪着他一起死。有我陪着,至少他在天上不會孤單。”

桑丘子睿原本還在笑的臉,頓時便僵住不動了。

而同一時間,他甚至是聽到了門外極其細微的輕笑聲。

桑丘子睿的手緊了緊,最終皺着眉起身,刻意忽略了門口的那一抹青影,迅速離開。

“怎麼不多坐一會兒了?來人,送送桑丘公子。”

“是,世子。”

淺夏這才注意到了門口的人影,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

“行了,快坐着,別亂動。來,嚐嚐看,這是我剛剛從外頭買回來的。還熱乎着呢,你最愛吃的鼎盛糕。來,別燙着。”

“你怎麼會去那兒?刻意去繞了路?”

“還好,反正也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三七,快去給你家小姐熱碗牛乳,好讓她暖暖身子。這手都有些冰了。”

“是,世子。”

“哪有冰?只是剛剛不小心碰到了茶杯,弄溼了手,所以纔會如此。沒事了。”

“你呀,總是這樣不小心,讓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

“原本是有母親陪着我的,只是剛好有客人來,所以母親帶着雲華去玩兒了。”

“嗯,正好趁着現在他不在,你快吃。這個渾小子,也是最愛吃這個了,他一會兒準得順着這香味兒就找過來。”

淺夏撲哧一笑,“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兒子的?”

“我說的是事實!這小子也太能吃了些。你看看身上瘦瘦的,就只有一個大肚子,你說他將來長大了,是不是會長的像是一個大水桶?”

“怎麼可能?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之前母妃不是也說,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嗯,或許吧。”

穆流年陪着她吃了兩塊兒鼎盛糕,就聽到了外頭有動靜,妖月進來,笑道,“世子爺還真是料地極準,小公子來了。”

“得!我就說吧,這小子是最有口福的一個了。”

“元初,你要不要也吃一塊兒?不是太甜,不會膩的。”

穆流年笑着張開了嘴,淺夏笑眯眯地拈起了一塊兒點心,就塞到了他的嘴裡。

“怎麼樣?好吃吧?”

穆流年吃的一臉滿足,正巧,這會兒雲氏帶着雲氏就進來了,後面,還跟了一個林正陽。

一家人倒是吃的熱鬧,淺夏的眉眼,也比剛開始時舒展了許多。

等到用過了晚膳,穆流年扶着淺夏回房休息。

“元初,我今天被桑丘子睿用了幻術。”

穆流年的心裡咯噔一下子,“什麼?就是在你說會選擇跟我一起死的時候嗎?”

淺夏有些探究的眼神就掃了過來,“你早就站在門外了?”

穆流年一時有些尷尬,“也沒有多久,就是剛好聽到了桑丘子睿問你那個問題。”

“所以你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會怎麼選?”

穆流年看到淺夏停下,他也不得不收住了腳步,將淺夏身上的大氅又給攏了攏,“說實話,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說了你或許不信,若是有人問我一個同樣的問題,我也是會這樣選的。”

“我沒有不信。”淺夏清了清喉嚨,“只是,若是要問你的話,就不是讓你在你的家人和我之間做出選擇了。”

穆流年側目,顯然是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要你選,怕是隻會讓你在你們穆家軍,和我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了。這樣的選擇題,只會更加地殘忍。是要你麾下幾十萬人的性命,還是要我一個人的命?”

“這種問題實在是無趣。淺淺不覺得有些無聊麼?”

淺夏此時卻分明是起了好奇心,“可是你既然是偷聽到了我的回答,那麼若是我聽不到一個答案的話,豈不是很虧?所以,你還是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回答我的這個問題纔好。”

“淺淺,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呀。我的幾十萬大軍,怎麼可能會在同一時刻危在旦夕?”

“有什麼不可能的?太可能了!你要知道,若是有人盜了你的印信,你說,你的大軍是不是就危在旦夕了?”

這還真是有道理。

若是有人盜走了印信,再下一道軍令,那事情可就是真的大發了。

不想穆流年竟然是手撫了下巴,認真地想了起來,嘴裡還嘟囔着,“有道理呢,若是真的出了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

淺夏挑眉,一手扶了腰,就站在了這月光下,等着他的答案了。

“淺淺,可不可以換個問題?”

“不可以!沒的商量。”

“嗯,我想想看,若是理智一些的話,我應該是要選擇我的大軍,如此,我的手上纔會有底牌,纔有了與劫持你的人談判的籌碼,這樣的話,只要是運作得當,我不會失去你,也不會失去我手底下的這些弟兄們。”

淺夏頓時有些黑線,總覺得他似乎是把話題給帶歪了。

“好了,淺淺,外面太冷了,若是你凍着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看到淺夏還要再說,穆流年立馬就拉起了她的手,快速地往寢室的方向走去。

“你別急呀,走這麼快做什麼?是擔心我會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

淺夏歪了歪頭,不對呀,剛剛他們挑起的話題,似乎不是這個吧?

對了,是她說到了秘術。

穆流年半扶半抱着她,總算是到了寢室裡,連忙將她身上的外袍脫了,再把她抱到了牀上,拿被子蓋上。

“先不着急換衣裳,先暖一暖,別再着涼了。”

“嗯。”

“淺淺,剛剛你說那個白髮妖人對你用秘術了?他想做什麼?”

淺夏抿脣一笑,“放心吧,桑丘子睿雖然也會秘術,可是顯然於天分上,他是不及我的。我在他一開始有所暗示的時候,就已經多了一個心眼兒。你放心,一句有用的,我也沒說。”

穆流年鬆了一口氣,“淺淺,我不求別的,只要是你平平安安的就好。等我們的女兒出生後,就叫她雲安,好不好?”

淺夏愣了一下,然後表情有些怪怪道,“我哥哥叫雲長安,元初,你確定是你是真的會取名字?”

穆流年聽罷,臉色頓時一黑,他怎麼忘了,這裡小輩的名字,是不許和長輩有同字,甚至是同音的字的,否則,那就是對長輩的不敬了。

雖說,也有極其特別的名字會存在,可是一般來說,也都是極其思念某人才會如此。

所以,他的孩子叫雲安,還真的是有些不合適。

“對了,之前父親不是說請你到書房一敘嗎?快去吧,別讓父親等太久了。最近父親的軍務繁忙,整日裡是披星戴月,你可別真的將他給累着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行了,你先歇着,不許看書了,對眼睛不好,也別等我,困了就自己先睡,有什麼事兒記得叫三七和妖月,千萬不可再出屋子了,知道嗎?”

“嗯,我記下了,羅嗦。”

穆流年只是衝她笑笑,又再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趕去了書房,當然,是林少康的書房。

“穆世子來了?”

“岳父不必如此見外,還是喚我一聲流年就是。”

“是這樣的,正陽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有心讓他到軍中歷練,可是你也知道,你岳母是一個極其偏疼孩子的,若是讓他知道了,只怕會心疼地掉眼淚了。”

“這是正常,慈母之心嘛,可以理解。”

“話雖如此,可是這兒子不可嬌慣。現在正陽就有些不務正業了。我與淺夏也商議過了,她也同意我將正陽帶到軍營裡。今日請你過來,也就是想要問問,這軍中其它地方,可有一些專門讓一些個小孩子們操練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若是讓他跟着我,只怕底下的人都顧及着,不敢對他要求的太嚴苛了。”

穆流年仔細地想了想,林正陽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是八歲了吧?

雖說一直有習武強身,可是跟在了林少康身邊,這學的,也不過就是一些普通的東西。

“岳父若是信得過我,就將他交給我吧,我保證,幾年之後,一定給你一個不一樣的林正陽。”

林少康猶豫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穆流年手底下的那些兵,可不是天生就是如此神勇厲害的。

他更知道,穆流年手底下還有着一支極其強悍的暗衛。

具體的人數、本事,他雖然是不甚清楚,可是看看淺夏身邊的那個妖月,便足以讓人震驚了。

將林正陽交給穆流年,他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他總覺得,自己的兒子,不一定真的能吃得了那樣的苦。

不過,現在既然是穆流年自己提出來了,他這個做父親的,顯然也沒有放過這次好機會的打算。

若是真的能在穆流年的手底下,得到幾年的鍛鍊,那將來,他的兒子,必然會是一員虎將!

正在自己的牀上睡的香甜的林正陽,說什麼也沒有想到,他的未來,就在這個晚上,被他的父親和姐夫,隨隨便便地便決定了。

次日一早,他甚至是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覺得身子被人給拎了起來,然後不待他開始喊叫,就被人給點了穴,再將他裹巴了裹巴,直接扔到了一輛馬車上,被人家給打包帶走了。

林少康之所以會同意這樣做,無非也就是擔心夫人會太捨不得。

如此,連面兒也沒讓他們母子見一見,直接就送走了。

以至於在後來的日子裡,林少康沒少因爲這個決定,被夫人給嫌棄了。

那日淺夏與桑丘子睿一會之後,桑丘子睿的心情,有些低落。

一方面是因爲淺夏的選擇,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突然發現,自己原本的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可是那日與淺夏一敘之後,自己對於後面的這些計劃,已經是開始持懷疑態度了。

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了。

若是就此收手,難免是會前功盡棄,毀之一旦,可若是繼續進行下去,只怕,淺夏對他剛剛涌現出來的那點兒好感,也會被他一系列的舉動,而消磨光了。

那樣的話,對於他來說,是不是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淺夏只是猜對了一半!

他的確是想要藉着肖雲放,來磨練穆流年,同時,也是利用了穆流年,來刺激肖雲放。

可是這一切,都必須是在不損害紫夜利益的前提下進行的。

若是一旦有外敵來犯,那麼,他自然是會不遺餘力地幫他們達成共識,然後一致對外!

這一點,他與穆流年,也算是不謀而和。

因爲穆流年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他對於肖雲放的昏庸,對於紫夜政令的一些不合理,幾乎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可是一旦有外敵入侵,他一定是會想盡了一切辦法,與敵周旋對抗,絕對是站在了百姓的立場上,去考慮這些。

就像是之前肖雲放與四皇子的明爭暗鬥,這是肖家自己的內鬥,屬於派系之爭,他直接就選擇了置之不理。

可是一旦有了蒼溟軍隊的加入,那麼一切,自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而他,桑丘子睿,精心地想要讓他二人進行對決,讓肖雲放一步步地將穆流年逼至了退一步是懸崖的地步,想要的,無非也就是他的反抗,他的還擊!

桑丘子睿很清楚,肖雲放是不可能會鬥得到穆流年的。

而他要的,也絕對不是在兩人都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去什麼問鼎皇位。

他要的,是要讓他前世所經歷的一切,再重演一遍!

他不相信,穆流年真的就是一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

所以,他要讓淺夏清楚地看清這世上每一個男人的本質!

除了他這樣一個,因爲失去過,所以才懂理珍惜的男人,其它的男人,絕對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權勢、江山!

有了權勢,便擁有了一切。

財富、美人,哪一樣,不是紛至沓來?

或許就是因爲骨子裡頭的那一縷執念,所以,他想要將穆流年這個人,直接就是剖開了,讓他將骨子裡的一切,都展示出來。

他要讓淺夏看看,她認定的這個男人,一旦是初嚐了權勢的好處,那麼,絕對會義無反顧地去選擇了龍椅,而不是所謂的真愛。

桑丘子睿自己也說不清楚,如此執着地想要證明這一點,到底是因爲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初的錯有多離譜,還是因爲,他壓根兒就不認爲自己做錯了!

在他的心底最深處,仍然還是相信這世上的男人,大都是自私的,是卑劣的。

他們爲了得到權勢,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比如女人,比如子女,比如尊嚴,這些,統統都可以捨棄,可以不要!

這世間的男子千千萬,若是換了別人坐在了當初他的那個位置,定然也會做出那樣的決定的。

所以,他承認他傷了淺夏,可是從心底裡,卻是並不怎麼承認,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做錯了的。

這,可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桑丘子睿藉着肖雲放佈下了這樣大一個局,無非也就是想要看看,他穆流年口口聲聲地說着愛淺夏,到底,他能愛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美人,那麼,作爲男人,他不會鄙視他,只會佩服他。

如果他最後的選擇是權利,那麼,對地淺夏來說,無疑便是再度經歷了一場第一世的磨難。

只是不知道,她再次面對這樣殘忍的局面,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桑丘子睿很期待那一天的出現。

這一世,他是真的對權利沒有了任何的貪念,唯一讓他執着的,便只有一個雲淺夏。

可是偏偏她對於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視而不見的。

既然如此,那麼,他不介意用一種更爲極端,更爲激烈的方法,讓她看清楚眼前的這一切。

桑丘子睿從來不認爲自己就是一個大好人,是一個聖人。

任憑世人對他如何的推崇,他都不會放棄自己想要做的事。

至於肖雲放,不過就是一顆棋子,早晚,是要被穆流年的手段,給逼得一無所有的。

一連幾日,淺夏都是有些心緒難平。

雖然兩人都不曾說破,可是淺夏也已經猜到了他要對穆流年做什麼。

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她的元初,一定會一步一步地逼近權利的巔峰,到那個時候,桑丘子睿纔會出手。

所以說,現在,桑丘子睿絕對是不會選擇去做任何打壓,或者是損害穆流年利益的事情的。

淺夏不明白的是,到了那個時候,他桑丘子睿果真還有能力去威脅到了穆流年嗎?

那麼,他最有可能會用到的籌碼,又會是什麼?

夜風寒涼,淺夏的心內,也開始荒蕪叢生。

思考地越多,回憶的越多,她便是越來越想明白了桑丘子睿到底要幹什麼。

恐懼、心驚!

長久不曾來侵擾着她的感覺,迅速地將她包裹了起來。

她竭力地想要讓自己鎮靜下來,許多事,未必就會是個死結。

想想她曾看到過的那本秘術古籍,她的心內,卻在一瞬間,將剛剛涌上來的希望,擊個粉碎。

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膽怯的人,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

好在,就算是桑丘子睿的計劃一切順利,根據星相來看,也並非是短期之內就能實現的。

淺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至少,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前,是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變數的。

臉色稍稍好轉,想到了對紫夜虎視眈眈的蒼溟,現在,他們最大的敵人在那裡。只有將外患徹底地根除了,那麼接下來,他們纔有可能會有心思展開內鬥了。

穆流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站在廊下,身上披着一件兒厚重的墨色大氅,臉色微白,外面明明就是如此寒冷,她站在外面,臉色當是被凍得有些紅纔對。

牽過了她的小手,很是冰涼。

穆流年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極其寵溺道,“怎麼站在外面?手都這樣涼了,也不知道拿個手爐?”

淺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去責備下人。

“是我不讓她們準備的,我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現在好多了。”

穆流年看她眉眼間的笑,淡淡的,就像是去年看到的園子裡盛開的茉莉,不是很嬌豔,卻讓人難以忘懷。

“走吧,我們先進去。三七,去打些熱水來,讓世子妃泡泡腳。”

“是,世子。”

穆流年怕她會傷着了腹中的孩子,便蹲在了一旁,親手給她洗腳。

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早已成了習慣。

可是對於淺夏來說,她卻不敢將這些當成了習慣。

若是心安理得地將別人對她的好,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那麼,將來,受傷的那一個,必然會是她。

淺夏的心思重。

這一點,穆流年初識她的時候就知道了。

雖然兩人同牀共枕了幾年,她做出什麼了樣的細微動作,是在憂慮還是在思考,他只要是一個眼神過去,自然就能明瞭。

一連幾日,淺夏的情緒都是有些不對勁的。

穆流年知道,就是從那日她見到了桑丘子睿開始。

“淺淺,你想不想回鳳凰山看看?”

淺夏怔了一下,搖搖頭,“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不好上山的。對了,你將正陽送到了何處?”

“你猜?”

看着他有些神秘的樣子,淺夏不禁有些鄂然,“你不會是將他送入了夜煞的基地吧?”

“爲什麼不?不是很正常嗎?他這個年紀,其實是有些晚了。好在他還有些底子,大不了,後面我讓人對他訓練的嚴苛一些就是。”

“你說真的?”

穆流年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放心,我的本意只是爲了鍛鍊一下他的毅力和體質,當然,能多學一些本事,自然也是最好的。他不會在那裡待太久,幾年後,我會將他編入軍中。畢竟是林家唯一的正統血脈,將來,總是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世人眼前的。”

淺夏一時有些尷尬,她的確是擔心穆流年會將林正陽給訓練成了暗衛一類的人。

倒是她多慮了。

“元初,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桑丘子睿離開遼城?”

穆流年正在爲她擦腳,聽到這話,擡頭看她,“怎麼?你很討厭他?”

“他在遼城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可以讓他離開了。你們既然是結爲了盟友,不如你去跟他說。至於遼城的刺史,誰來都是一樣的。”

遼城的政務雖說一直都是桑丘子睿在打理,可是對於軍營裡頭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多。

現在穆流年在遼城已然是站穩了腳跟,的確是沒有必要再讓桑丘子睿留在這裡監視他了。

只是,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兒像是過河拆橋的意思呢?

“我有一種預感,樑城很快就會不太平,所以,他該待的地方,應該是在樑城。”

第三十三章 恭桶翻了!第五十九章 世子心計!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亂(下)第八章 暈過去了!第七十四章 出大事了!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四十三章 算計之中?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第六十一章 一晃五年!第三十八章 到達陽州!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十五章 京城相會!第六十八章 等待機會?第九十七章 另有所圖!第八十六章 殺母之仇?第十七章 妹妹找茬!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五十六章 雙方會合!第九十四章 暗中操作?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七十一章 驚人真相!第五章 他們相會?第六十二章 銀髮公子!第二十六章 要幹什麼?第八十七章 難以平復!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七十二章 太腹黑了!第六十五章 笨,還是蠢?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九十二章 雙龍對決!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六十四章 元初歸來!第四十一章 她的試探!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七十九章 改日再搬?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五十七章 溫泉戲水!(必看!)第五十章 不嫌累麼?第二十章 駭人真相?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蘭!第六十二章 銀髮公子!第二十八章 達成共識!第九十七章 另有所圖!第三十六章 來者不善!第五十七章 溫泉戲水!(必看!)第五十五章 兵發祁陽!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七十六章 未雨綢繆!第二十四章 皇上試探!第八十九章 愛而不得?第五十四章 誰先動呢?第六十四章 一起過節!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三十二章 重蹈覆轍?第九章 想要升遷?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十五章 京城相會!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十四章 新皇確立!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三十四章 猛烈反擊!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十九章 他是刺客?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四十章 賣身如何?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四章 淺笑被罰!第四十六章 宮宴爲難!第五十三章 引狼入室?第十七章 軟禁淺夏?第六十九章 一場好戲!第八十六章 貓捉老鼠?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五十一章 所謂秘術!第八十七章 催眠渣父!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二十五章 腹黑狡詐!第九十章 你屬狗的?第十一章 極品姨母!第七十三章 交換秘密!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七章 差錯不得?第九十四章 暗中操作?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第七十一章 驚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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