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榮看不下去,又不敢出手阻止,值得閉上眼睛,把頭別到一邊去。
許久,月氏漈才擡起按在李郅彤頭頂上的手,一腳將她踢出去,就如同在踢走一塊破布一樣。
“罪女李郅彤,擾亂族規,違背祖訓,廢去全身武功,從此逐出九夷族,終生不得迴歸!即日起離開九夷族之地,終身不得再踏入半步。若有發現偷偷將其收留者,同罪論處!”
衆人一片譁然,廢去武功再驅逐,這簡直就是比讓她死了更嚴厲。
九夷族人被驅逐出境,又沒有武功護體,就只能任人宰割,廢去了武功的人,比起普通人都不如,根本就是廢人一個。
族長這次太狠了吧,留着一條命給她活受罪,看來這個李郅彤是真的惹惱了月氏漈,族人從來沒有見過月氏漈發這麼大的火過。
就連天瞾都意外的很,素聞月氏漈性子溫和,重情重義,而且李郅彤還是和他青梅竹馬的一對,他居然會這麼對待李郅彤,真真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
惠束已經抱了雪兒回來,天瞾接過貓,遠遠看着一羣士兵將已經無力站起來的李郅彤架起來,拖了出去,而月氏漈則面無表情走下神壇,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這次出現彷彿就是爲了走個過場,只是爲了宣佈驅逐李郅彤的消息而來,來去匆匆,透着詭異。
被打傷了的大祭司也被士兵帶走了,只剩下與生還在愣神。
月氏漈這麼凌厲的作風,前未所有,他蒙圈了,完全不知道月氏漈是什麼意思。
“我們走吧,熱鬧已經看完了。”李郅彤纔是主角,她不在這裡,還有什麼熱鬧可看?至於與生那個老頭,天瞾很懷疑他們之間的交易是不是還能夠作數。
惠束一言不發,默默跟上。
李郅彤渾身痛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被兩個士兵架着走,感覺雙腳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這輩子的痛苦都在這一刻集結。
當月氏漈將手按在她頭頂上的那一刻,李郅彤不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是什麼。
十七年的感情,他竟然沒弄懂自己的意思。
士兵奉命行事,只是將她丟在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任由其自生自滅,連一點補給也沒有留下。
此時的
李郅彤虛弱不堪,即便是擡一下手臂都費力氣,更別提起身去尋找吃的東西,她只想睡覺,一覺睡死了最好。
入夜,幾個黑衣人蒙着面,從天而降,落在李郅彤身邊,將她擡走,帶上了一輛馬車……
李郅彤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很暖,依舊很痛,但比起剛剛受傷的時候已經舒服了很多。身下是柔軟的牀鋪,眼睛裡看到的是在熟悉不過的帳幔。
這是……
月氏漈的寢宮。
明明已經被驅逐,爲什麼還會躺在月氏漈的寢宮裡,自己一定是做夢了。李郅彤苦笑一下,重新閉上眼睛,就讓這個夢做得長久一點,永遠不要醒來吧。
那樣她就不用面對被月氏漈活生生傷害的痛苦。
沒錯,她是自作自受,是她自己先讓月氏漈失望,才換來月氏漈這樣無情的對待。
“醒了就別再裝死,我沒有太多的耐心陪你耗。”冷清又熟悉的聲音傳來,清晰的很,難道不是夢?
李郅彤正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月氏漈那張線條分明五官剛毅的臉龐,只是他向來溫和的表情此時猶如掛了一層寒霜。
“族……”
“閉嘴,你早就不在是九夷族人,沒有資格叫我族長。”
李郅彤長出一口氣,果然已經恩斷義絕了。
在地牢裡,她跟他說的那些話,竟然傷他如此之深。
“既然驅逐了我,爲何還要救我回來?”
“因爲你還有用。”
“一個廢人,又有何用?”李郅彤苦笑。
“你擁有着天下無雙的美貌,這就夠了。”
這句話,在李郅彤聽來,簡直就比月氏漈親手廢了她的武功更加讓她痛苦。
她天生就是紅髮紅眸,容顏絕美,這在整個九夷族都找不到第二個,即便是李郅墨,也不過是普通的黑風黑眸,大祭司自己也不能夠解釋爲什麼兩個女兒容貌一模一樣,卻是一個紅髮紅眸,另一個卻正常。
月氏漈愛極了她這一頭紅髮,兩人無數個夜晚坐在屋頂看星星,耳廝鬢摩的時候,月氏漈總是說,她像一朵鳳凰花,花(發)若丹鳳之冠。
“彤兒,這時間,再美豔的鳳凰花,也比不上你一根頭髮。”
“想不
到我們的族長大人也會說這種肉麻話,來我瞧瞧,可是嘴巴上抹了蜜?”
“彤兒性子清冷,竟然也會知道嘴巴抹了蜜這一說?本座真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本座不介意讓彤兒嚐嚐我的嘴巴,到底是不是抹了蜜……”
月氏漈還喜歡和她一起去縱馬飛馳,她一頭紅髮飛揚的樣子,在地平線上沒有任何風景能夠比擬。
如今這種贊她美貌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反而成了一種諷刺。
“你想要我做什麼?”
“找到地書。助我得天下。”
本來拿到天下只爲她一人,如今,想要這個天下,只不過是爲了賭一口氣罷了。
李郅彤當然知道月氏漈的想法,她實在是太懂他了,形影不離十七年,不是白白虛度的。
“我不做。”
月氏漈也不生氣:“你沒有的選擇,你可以讓李郅墨逃走,那是因爲你那時候還有那個本事,但是現在,你還有本事讓大祭司逃走嗎?”
李郅彤驚得幾乎坐起來:“你把我孃親怎麼樣了?”
“這要看你了。”月氏漈笑起來,那笑容帶了七分陰狠,李郅彤從頭到腳涼到骨子裡,心底裂痕硬生生痛起來。
被驅逐,不被理解,還要強顏歡笑。
“放了她。”
“你沒資格同我講條件。”
“她是無辜的,我的事情,你不要連累她!”
“哈哈哈哈……”月氏漈放肆的大笑起來,“無辜?你知道什麼叫無辜?當初在地牢裡,你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無辜?我對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你既然能夠說出那樣的話,現在你就沒有資格在這裡同我講條件!”
月氏漈說這翻話的時候,狀似瘋狂,幾乎是歇斯底里了。
這樣的月氏漈讓李郅彤感到害怕,手指頭及不可查的動了動,立刻就發現不對勁,驚慌的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後一臉瞭然的看着月氏漈。
“是你做的對不對?”
月氏漈冷笑道:“我太瞭解你,你以爲我會毫無防備的就讓你躺在這裡嗎?你的厲害之處不只是你的功夫,在你醒過來之前,我就已經將你身上能夠藏毒的地方全都清理過,現在,你別想用你德都術來對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