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長安,偏西之地,長安樓中,某間簡陋的房屋之內。
“咚!咚!”脆響的敲門聲,使得房屋內此時正打坐調息的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這裡是他的住處,向來是沒什麼人敢來打擾的,卻不知今日是誰,敢來捋他的虎鬚。
“是誰?進來罷!”他依舊盤膝而坐,冷聲說道。
“吱呀~!”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恭恭敬敬的中年人,如果古星河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第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在“天下賭坊”門前向他出劍之人。但彼時,那人神態倨傲,氣焰囂張,而此時卻渾似變了一個人一樣,恭恭敬敬,竟似這房中老人的孫子一般。
只聽那盤膝而坐的老人開口問道:“墨化河,你此來找我又有何事?”
“叔叔,叔叔!你可要爲我報仇啊!”那名字叫做“墨化河”的中年男子,立即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原來這老人竟然是他叔叔。
“唉!”老人一聲長嘆,繼而說道,“我向來不許你仗着修爲欺行霸市,這次可算是撞到鐵板了吧,也莫要來找我爲你報仇,你只管去苦心修煉便是,他日若有機會,你自己去尋仇去,這等事,我懶得去理會!”老人顯然對他的侄子的品行,瞭如指掌,是故並不願意爲之出頭。
卻見那墨化河依舊跪倒在地,不住磕頭,嗚咽說道:“這一次可不是侄兒去挑釁別人,而是有人竟然跑到我們長安樓的地盤,而且還肆意侮辱我們樓中的兄弟,我看不慣所以纔出手的,只是,只是……”
“只是那人修爲比你要高深許多罷!”老人淡淡說道。
卻見墨化河止不住的點頭,“嗯!嗯!那人修爲比我高上好多好多,他只用兩根指頭,便夾住我的劍尖,讓我無法移動分毫,更可惡的是,他竟然要廢掉我的修爲,叔叔,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廢掉你的修爲?”老人驚咦一聲,繼而說道:“你如今修爲不還是都在的麼,怎麼說別人要廢掉你的修爲?若要胡說,小心我打斷你的雙腿。”
“叔叔,侄兒所說的千真萬確,那人捏着我手中長劍,我的元力便止不住的外泄,後來那人因爲懼怕我們長安樓,所以才放我離開。”墨化河的心中,已是止不住的冷笑,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來叔叔是一定會幫忙的了。哼!不知何處來的野小子,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那老人這才止住調息元力,站起身子,緩緩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良久之後,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便隨你走一朝,你可知那人此時在何處麼?”
墨化河連連點頭,站起身子,恭敬說道:“侄兒謝謝叔叔,那人此時應該還在天下賭坊的門口。”
“哦?還在那裡?他不是懼怕我們長安樓的實力麼,怎麼還不離開,等着你來拉人教訓他?”老人的心中,再次起了懷疑之心。
墨化河連連說道:“叔叔,說不定是他想故意挑戰我們長安樓呢?故意放孩兒回來,好打一打你們這些長輩的臉。”
“哼!休要胡說!”老者一聲怒斥,繼而又說道,“不管如何,且一起先去看看罷!”說罷,走出門去,快步向着天下賭坊的方向行去,墨化河連忙跟在他的身後,誰也未曾看到,在他臉龐之上,此時洋溢着一種邪惡的笑。
帝國律法規定,帝都長安之中禁止御劍飛行,一則是爲了維護皇室的面子,另一方面便是爲了不驚擾帝都百姓的日常生活。是故,長安樓雖然距離天下賭坊並不甚遠,但兩人卻還是走了小半個時辰纔到達那處,恰看見,白衣白髮的古星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竟然尋來一張太師椅,竟然悠閒悠閒的坐在椅子之上,閉目養神。
而在天下賭坊的門口,則是許許多都的賭客,此時紛紛站在那裡,吵吵嚷嚷,而另一邊則是帝都的尋常百姓,他們也俱都聚在這裡看熱鬧,竟然將這天下賭坊的門口,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讓讓!讓讓!”墨化河幾步跑到老人身前,爲老人開道。
衆人見是墨化河去而復返,紛紛讓路,雖然他身後跟着的那位老者,基本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但看見他氣度非凡,更兼看到向來作威作福慣了的墨化河,此時卻對他畢恭畢敬。衆人立即知曉,這老人定然便是墨化河請來對付白衣青年的高手了。
卻聽墨化河朗聲說道:“兀那小子,今日定要讓你來得去不得,哼,竟敢來挑戰我們長安樓!”
古星河卻並不搭理他,而是站起身子,將目光看向那負手而立的老人,直覺上告訴他,這人一定是一個很棘手的存在。
“退下去!”老人的目光,此時也在古星河身上,上下打量着,聽聞自己侄兒如此囂張的話語,他連聲喝道。
墨化河心有不甘,卻只能朝老人恭敬行了一禮,而後低頭緩緩向後退去。卻聽見老人又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我侄兒哪裡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廢他修爲?”
古星河嘴角處泛起一絲冷笑,敢情這人竟是剛纔那人的叔叔,他拱手一禮,笑着說道:“老人家,切勿動氣,你且聽聽這周圍的百姓,如何評價你家的好侄兒吧!”他的手,此時已經指向站立一旁的衆多百姓。
老人的眼光,立即隨着他的手向一旁看去,卻見那些個百姓,立即齊齊向後倒退一步,他甚覺好奇,開口問道:“各位鄉親們,我這侄兒在這裡,可曾經常有欺行霸市的行爲?”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的問題,更有許多人連熱鬧也不再看,紛紛散了看去。
“哼!”老人怒哼一聲,轉首登了墨化河一眼,繼而向古星河說道:“便是小侄有什麼不對之處,公子也不當廢人修爲,是不是太不把我們長安樓放在眼裡了?”
古星河嘴角處的冷笑似乎更深,只聽他淡淡說道:“不管我如何辯解,反正你是要與我打上一架的,既然如此,我還何必辯解什麼!”
確實如他所言,老人早已經見獵心喜,只不過是要尋一個理由要與他比試罷了!只見老人開口說道:“果然夠聰明,既然如此,那你便出劍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古星河右手輕輕一揮,在他身後的太師椅,立即平平向後方退去,衆人紛紛爲其讓路,而恰在此時,一柄銀色長劍已經出現在古星河右手之上,只輕輕一躍,他便已經來到老者身前三丈處。
“啪!啪!”那老人不動聲色的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好身手,卻不知這劍法神通如何?”
古星河手持長劍,傲然說道:“你且來試一試,便就知曉!”
“好!”老人一聲巨喝,自他手上亦幻化出來一柄修長寶劍,只聽他朗聲說道:“如此,便讓老夫討教一番。”語音落下,人卻未動,顯然是自恃身份,不願率先出招。
古星河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然後拱手一禮,便手持長劍,向着老人的方向飛縱而來,那一柄泛着銀光的易水長劍,此時正有如天上日月一般,奪人注意。
“好劍法!”老人長嘆一聲,手中長劍卻立即擡起,雖然平平無勢,卻恰到好處的將古星河手中的易水劍擋了回去,古星河這一劍本就心存試探之意,是故當被擋之後,也只不過是輕輕一點,已經回到原先那個位置,似乎他從未動過分毫。
“且看這招,天地有大道,我且獨行之,傲然一劍,一劍凌天!”古星河捏個劍訣,任長劍懸浮在他身旁四周,傲然說道,此時的他,便彷彿是一柄長劍,鋒芒畢露,劍意蕩天。
“好強的劍意!”老人心中暗歎一聲,卻也不甘示弱,將元力灌注在手中長劍之上,任其自在飄飛,朗笑着說道:“老朽已準備好了,你且出招罷!”
“如此,得罪了!”古星河伸手握住手中長劍,攜萬千劍意,霍然衝向老者所在的方向,無數道絢爛的光彩,在他劍身四周飄飛。
這已經是無上大道的手法了,便是帝都的百姓再見識廣博,只怕也甚少看見如此絢爛之劍芒,衆人這才知曉,原來這白衣青年的神通,是他們所無法能夠理解參透的。
“鐺!”一聲脆響,古星河連人帶劍,俱都被那老者手中的劍擋住,老者面含笑意的盯着古星河,微微點頭,似乎是對古星河的修爲大感讚歎。
卻不過轉瞬之間,老者的臉色驟變,原來他的長劍,只當擋得住古星河一時,古星河這一劍,取之於《星辰秘法》,豈是那麼好抵擋得住的?
“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你了!”老者朗聲說道,只見他疾馳而行,手握長劍,與古星河兩人,各持一劍,僵持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