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墨玉山莊【第四節】

“小瑤兒,那是一個我也未必一定能鬥得過的大神通人物,這一次只能將你送回凡世間了,你不要怨我,待我解決那尊魔神,便去凡世間將你接回來。

“如果你等不到我,就千萬不要回來,也不許回來,待送你下去之後,我便會將這一方星域禁錮。

“你在凡世間好好地待着,爲我多想幾副殘局,到時候看我一手一手給你破除掉。小瑤兒,不要哭,我會保佑你在凡世間快快樂樂,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

朱雀攜着小瑤兒站在一方山巔之上,隨手之間揮散一方浮雲,便可看見那山下是無盡的虛空,在虛空之下便是一座座山巒起伏連綿不絕,那便是凡世間。

“好,你答應我,可一定要來凡世間接我回來,我會等着你,哪怕到最後這一方星空毀滅。”瑤兒眼中沒有淚水,眼神堅定。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去凡世間把你接回來的!”朱雀揮手將小瑤兒送出,然後雙手變幻無數姿勢,無數重結界在虛空之中緩緩映現勾連在一起。

瑤兒順着一送之勢,緩緩從山上向下跌落,她拼儘自己的法力,終是隻能在千萬裡之外才穩住身形。

手裡握着那枚小小的黑子,瑤兒凌空虛站在半空之中,眼淚在臉上恣意縱橫,她倔強的揚起頭顱,看着頭頂的那方星域。

將瑤兒送回凡世間之後,朱雀便立即瞬移出現在魔尊青龍面前,兩個大神通者,隔着一方虛空,各自身披戰甲,手持神兵利器,遙遙對峙,一場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這一對生死之敵,竟再也沒有幾句話語,各自蓄勢而待,慢慢蓄積着無窮的戰意。當那戰意堆積到一個峰值的時候,這一場曠世大戰便會開始!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空間,有山有水,有白雲有飛鳥,又有無窮盡的星空,流水淙淙叮咚作響,風在微微吹着,楓葉在嘩嘩的響。

意念鎖定,一棍橫出,一往無前,殺意俱現。這一棍,掃破了這天,掃開了這地,將萬千事物僅在一瞬之間便俱化爲虛無。

瞬間之後,朱雀猶凌空站在原地,彷彿未曾動過一步,青龍也在原地未曾動過一絲一毫。然則,兩人周身所處的這方世界,卻已經化爲虛無,只留下一片空空蕩蕩。

“你的法力威能,愈發強大了,然而這一點威能,還無法讓我搖身半步。”青龍雙手平空伸出,各執一條神鞭,在虛空之中彷彿兩條猙獰大蛇,盤旋飛舞。

剎那間,本已化成一片虛無的空間,立即變成另一方世界,火紅色的岩漿在空中飛蕩,斷臂殘肢無處不是,其慘烈之極,更勝當初朱雀殺身億萬所造成的修羅地獄。

這,纔是真正的修羅地獄!

“就讓你我,好好地戰一次罷。不是你神銷身隕,便是我寂滅毀壞!”

青龍終於動了,雙手執鞭化身修羅,不動用絲毫的大/法術神通,僅憑本身的法力威能,和朱雀戰在一起,不死不休。這是一場死戰,朱雀也未曾動用半絲威能,兩個人各執着神兵利器,在虛空之中暢然酣戰在一起。

直到此時,朱雀才知道青龍的法力威能竟然已經強大這番地步了,僅僅比當初盤古氏低了一個臺階,然則因爲魔氣相加,戾狠有餘卻純正不足。

青龍同樣對朱雀的法力威能大感驚訝,這小師弟果然是師尊當年最看重的一個,雖然不曾以身感悟這寰宇世界的道綱,卻能有這番驚天成就。這樣的大敵,可敬可佩,然則更加不得不除之以後快。

這是好一場大戰,山河俱滅,空間破碎,無數星球化爲塵煙飄散。所幸有無數重結界保護,不然下世的凡世間,定然會受到滅頂之災難。

“昂~昂~”一陣龍吟之聲過後,青龍化出本體,兩條神鞭在龍體四周盤旋飛舞。朱雀也幻化成一隻通天巨獸,左眼爲日,右眼爲月,四肢五體爲四極五嶽,發爲星辰,通天徹地。

這一場激戰持續了將近千年,管它什麼修羅地獄,什麼世外仙山,在千年之後,一切俱都歸於塵埃。那兩尊大神通者在最後均耗盡了神通法力,一記硬撞之後,兩人心神耗盡,終是同歸於盡身隕天外了。

臨終前,青龍已知其身必隕,然已不再追求所謂的道綱道義了,幻化出神體,立於虛空山巔之上,仰天大笑而去。

朱雀望着下方無盡的虛空,終是嘆了口氣,解開腰間一串石子,輕彈幾下俱都向下方凡世間疾射而去。爾後閉上雙眼,手持大棍,隨風飄散,不存一絲一毫一分。

大戰之後,朱雀的宮殿終於崩潰,那無數重結界也俱都如煙花般,緩緩綻出美麗的花朵,然後俱都消散不留下一絲痕跡。

在結界之外等候了近千年的小瑤兒,此刻仍虛空飄浮站在那裡,眼睜睜看着這整個宮殿一絲一毫崩潰,卻再也見不着那一個甚少有笑容,有着一把大鬍子,喜歡喊她小瑤兒的那個人了。

那樣厲害的一個人,擁有那麼大的神通,卻終是不能在這場大戰之中存身麼?

“小瑤兒,不要哭,我會保佑你在凡世間快快樂樂,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我答應你!一定會去凡世間把你接回來的!”

音容面貌彷彿猶在耳畔身前,她卻知道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

“你到底還是負了對我的諾言,我並不怪你,可是這一切,怎麼會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兩行清淚,自伊人眼角流出。

“嗤~”一陣破空聲自上方傳來,一顆顆黑色的石子,那是她做成首飾系在他腰間的石子。那些石子經過她的身畔,卻並未停頓,只是去勢愈疾。

她伸出雙手拼命去抓,卻只能抓住虛空,然後隨着那些黑色石子自高空急追而下。石子一顆顆在空氣之中冒着火花,而後慢慢變小慢慢消散。

她的眼淚在空氣之中飄浮,變形,蒸發,消散,愈加拼命的催動法力,等到趕到地上之後,所有的石子俱都化成了粉末,就算僅存的一兩顆也都全部砸進了地面之中,無跡可尋。

“原來,這些顆石子,只是你讓我離開、讓我返回到這凡世間的引子。”她握緊手中的棋子,半坐在一片曠野之中,聲淚俱下,終於泣不成聲。

“我答應你,我會在這凡世間過的很好很好,你不要再爲我擔心,你好好的去吧,我會每天都想念你的。”她起身擦乾淚水,然後轉身離去,再也未曾回頭。

有一陣微微清風,在她的身後輕輕吹過,挽起一絲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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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年後,在帝都長安西北百里之外,一座宏大而隱秘的山莊,傲然而立中州帝國的疆域之上,它的存在,曾讓彼時的中州帝國動盪不安,也曾讓那時候的大祭司幾次深入造訪,但卻次次無奈而歸。

自動盪平定以後,墨玉山莊的名字,便漸漸隱入帝都的歷史之中,再也無人提及,彷彿它從不存在過一般。

而墨玉山莊也自那時候起,再也不參與帝都的任何大事之中,就這般沉寂了數千年的光陰。

而這次,當朱雀神印將要問世的時候,它卻終於決定再次出手,猶如一隻酣臥的睡獅,即將顯露它的只鱗半爪,讓世人爲之而睹目。

風雨來,天地將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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