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後山阻敵

幾人會意,悄悄的沒入草叢之中。

林東心中暗自緊張不已,畢竟對方可是刀口上添血慣了的山賊,族人若是不能出其不意將對方殺死,一旦對方的同伴上來,那就萬事皆休。

二十步,十步……

越是靠近,林東心跳的速度越快,他不敢想象失敗的後果。

“殺……”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傳出,接着便是撲通一聲,一名山賊被突然衝出的村民的喊聲嚇了一跳,剛剛轉身,便被刺倒在地。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族人也瞬間跳起,朝着靠着石壁的山賊撲去。

那山賊作戰經驗豐富異常,見同伴被人刺倒,並不轉頭,身子一扭,堪堪避過了身後刺來的長槍,同時大聲喝道:“被人發現了,我拖住他們,你們快點上來。”

“糟糕。”林東心中暗道一聲,顧不得身上的傷勢,衝出去同時大聲道:“快點火把。”

他心中清楚,這些山賊平日裡殺人越貨,生活水平比起一般的村民要好的多,晚上視力比起村民來說無疑強了不少,偷襲已經失敗,唯一的辦法便是利用人海戰術,把敵人趕下山崖,如果還在黑暗中戰鬥,族人無疑會吃大虧。

族人雖然心中不解,還是有幾人從懷中摸出火折點燃火把。

火把燃起,小路瞬間被照亮,場上的情況也落入衆人眼中,小路盡頭的幾人已經戰到了一處,當前兩人手中叉子翻飛,不要命的朝着那名躲過偷襲的山賊身上招呼。

好在這些人平時也是不是上山打獵,身手矯健,爭鬥起來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章法,卻招式狠辣。加上村民人多,長槍亂刺之下,逼得那名山賊險象環生。

大漢顯然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被多人圍攻,卻心中不慌,手中的長刀舞的風雨不透,格擋村民的長槍,口中還不住怒吼連連,顯然對村民的偷襲十分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面對多人殺來,山賊並不主動攻擊,而是招招都是防禦,山賊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先拖住村民,等同伴上來之後再發起反擊。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只有足夠的人數優勢纔是制勝關鍵,況且這個地方十分狹窄,對方佔據有利位置,憑自己單打獨鬥肯定不是對手。

山賊也着實彪悍,加上戰鬥經驗十分豐富,手中又握着趁手的兵器,一時間兩人竟然無法得手。

就在林東帶着衆人衝上小路之際,又有一名山賊爬上山頭。

糟糕,林東心中一緊,知道絕對不能讓對方爬上石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林東再也不顧自己的傷勢,一把從族人手中奪過一柄長槍,左腳向前一步,兩腳微曲,身體前傾,迅速而有力的朝着敵人胸口刺出。

這種刺殺術是他在業餘軍事鍛鍊的時候學會的,本來以爲沒什麼用,沒想到今天用上,並且還一擊而中。

一般的村民都是拿着長槍一通亂刺,山賊也早已習慣了他們的打法,突然出現一個專業的,手忙腳亂中躲避不及,被林東一槍刺中,一聲慘叫滾下了山崖。

眼見林東刺倒山賊,村民頓時精神大振,嗷嗷叫着朝着那名山賊身上招呼。

山賊本來就在懸崖邊上,騰挪空間狹小,加上村民人數較多,此時早已把他逼入死角。

林東這一刺用盡了全身力氣,刺倒山賊之後,身子一陣搖晃,差點摔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因爲現在自己幾戶成了村民的精神支柱,爲了族人,爲了母親,爲了自己能夠活得更久一些,他必須堅持……。

果然,山賊眼見同伴被殺,最後的信心都爲之喪失,大吼一聲,身子一縱,跳下石壁。

村民慌忙跟上,原來山賊在石壁上掛了一條數丈長的鎖鏈,此時那名大漢手裡抓着鐵鏈不斷朝下墜落,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村民憤怒的朝着那條鎖鏈砸了幾下,都沒能將鎖鏈砸開,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名山賊消失在夜色中。

“看來,這身體還是太弱了,必須加強鍛鍊。”一陣無力感襲來,林東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向後倒去。

好在旁邊的一名族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起,纔沒磕破腦袋。

“林東,你沒事吧?”

沒事,派人守在這裡,今晚山賊應該不會再來了,你先扶我過去那邊休息一下,說着指了指不遠處一塊平整的巨石說道。

經過一場惡戰,衆人對林東的敬佩又多幾分,原本在衆人看來,林東一個篾片相公,全身沒有四兩肉,雖然腦子靈活,不過論跟人動手,根本沒法和自己比。

可現實是對方不但腦子靈活,跟人動手也絲毫不比自己差,他憑着羸弱的身子一槍刺倒敵人,這樣的有勇有謀的人,自己等人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

經過今天的兩場戰鬥,衆人已經隱隱將林東當做自己的頭領對待,因爲他們知道,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只有林東才能保自己平安。

幾人一夜無話,直到天亮林東才帶着一部分村民返回家裡。

回到村裡,那幾名村民當即繪聲繪色的把昨晚的遭遇說了一遍,頓時羣情激奮,大罵山賊陰險,同時對林東也感激不已。

回到住處,林東再也支撐不住,倒在牀上便呼呼睡了過去,這個時候,他太需要休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東再次被嘈雜聲吵醒。

“莫非,山賊 又在攻打山寨了?”林東心中暗自嘀咕,可惜根本沒人給他解惑,只見大門緊閉,連一直陪着他的母親都不見蹤影。

他吃力的爬起來,向窗外張望了一陣才發現外面竟然站着不少族人,而自己母親赫然張開雙臂站在族人前面,在他旁邊還有幾名族人,昨晚上和自己一起去後山的幾人赫然也在其中。

“娘,怎麼了?”林東吃力的打開房門,一臉疑惑的問道。

“林東出來了……林東出來了……,快把他抓起來。”見他出來,村民們紛紛大聲叫喊起來,幾個脾氣暴躁的甚至準備直接拿人,要不是幾名族人攔着,只怕就要被衝進屋來。

林東掃了一眼,心中不屑,這些人面對山賊比誰都膽小,對自己的族人,卻比誰都狠,叫囂的最厲害的便是這些只想着投降的傢伙。。

“東兒,你先進去,只要娘還在,就絕不會讓人把你帶走,這幫忘恩負義的東西,早知道你就不應該救他們。”母親一臉氣憤說道。

“究竟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林東一個頭兩個大,自己雖然年輕,輩分也不大,但也剛剛救了整個村子,怎麼這些人轉眼間便要捉拿自己?

難道自己不是真的林東這件事情被暴露了?

很快,自己這個想法便被否定了,這件事情說起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要不是自己就是經歷者,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讓這些村民如此憤怒。

“大家讓一讓,族長來了……”

在大明朝皇權不下縣,行政力量一般只延伸到縣一級,再往下,官府只控制地方上的財稅、軍隊和意識形態等大事,把一部分較瑣碎的事務管理權交給地方自決。

而這個時候,鄉紳和家族的族長就成爲鄉村的主要管理人員,因此在人民心中的威望自然是極高的。

“族長,就是這個害人精把山賊引來的,快叫人把他抓起來。”

這時,一名族人越衆而出,指着林東一臉憤懣,同時解釋道。

原來這名族人的家人在上午的爭鬥中不幸身亡,悲痛欲絕,後來據說山賊用飛刀射進來一封書信,說他們之所以攻打村子,就是爲了抓捕林東。

只要村裡願意將林東交出來,便當事情沒有發生,立刻撤兵。

聽了此事,那些膽小懦弱的羣衆個個義憤填膺,認爲山賊之所以攻打村子,都是被林東所連累,於是聚集起來,要用林東換取村子的安寧。

“愚蠢!”

族長臉色越來越冷,大聲怒斥道:“我們林家怎麼會有你們這等畜生,你們也不想想,是誰爲我們守住了村子,又是誰保住了你們的家人。”

“我知道,你們有的人家裡有人受傷,有人犧牲,但是,那又怎麼樣,至少你們還好好地活着,你們想想看,要是沒有林東,你們現在還能活着嗎?”

“族長,我不服,山賊明明說過,只要交出林東,他們便不會傷害其他人……”

“所以我才說你們愚蠢,你們想想,上午的時候,山賊可曾說過這話,要不是林東幫我們守住村子,山賊殺進來,難道真的只抓林東?他們是見林東智勇雙全,知道無法對付,才故意挑撥離間……”

“要是你們真的將林東交出去,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

聽了族長的話,林東不由暗自咋舌,心中也是感激莫名。

同時對這個老頭也高看了幾分,別看這老頭一副老態龍鍾,心裡卻比誰都要敞亮,有如此明事理的族長,真少了自己不少口舌。

被族長一通怒罵,那幾人心中也暗自慚愧,紛紛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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