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姬話落,碧雪不再說話,雲姬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城門外長身玉立,嘴角擒着一抹溫和笑意的君子陌,誰能想到這副溫和外表下藏着的一顆陰狠毒辣的心。
城門早已被君子陌派人來清空了,百姓們在這這段時間內都不能進出城門,他們只是三三兩兩聚在守候在街道兩旁的士兵身後竊竊私語。
片刻後,樑沐辰的儀仗隊緩緩出現在雲姬的視線內,雲姬看着那慢慢前來的儀仗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碧雪道:“該走了,隨本妃去會會那樑國三皇子!”
雲姬話落轉身就走,碧雪也默默跟在雲姬身後。
雲姬一出茶館就有無數目光落在她身上,認出雲姬夜王妃身份的百姓則好奇、驚訝看着她,不知爲何她會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不知道雲姬是夜王妃的百姓則和同伴竊竊私語着,他們何時見過這樣驚爲天人的女子?
雲姬身着一襲白衣,梳着一個簡單的髮髻,她五官精緻的猶如大師精緻雕刻的作品一般,尤其是一雙淡然的眸子,其中緩緩流轉着絲絲疏離,整個人蒙上着一層溫涼的氣息。
但她身上的氣質卻不會讓人覺得她涼薄,她只會讓人自行慚愧,因爲她身上絲毫沒有世俗氣,有的只是讓人覺得靠近她都是褻瀆她的清淡。
聽到身後傳來的小小騷動,君子陌皺眉轉身,迎接樑國使臣這件事他早已吩咐好要嚴肅對待!
“你怎麼和之前如此不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君子陌轉身後就看到雲姬披着一層淡淡的陽光向他走來,被士兵包圍清空的街道只有她和碧雪兩人慢慢走着。
君子陌此時看到的只有雲姬一人,在陽光下,雲姬整個人散着淡淡的瑩潤光芒。君子陌見此不由將心裡所想輕喃出聲。
雲姬剛走到君子陌面前,恰好聽到他的低喃自語,不由冷冷嘲諷道:“這一切還不都是拜太子殿下所賜!”
君子陌本是恍惚的看着雲姬向他走來,此時聽到雲姬冰冷嘲諷的聲音,他頓時驚醒過來,他神色複雜看着雲姬。雲姬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也從不會這樣對待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如果雲姬知道君子陌心中所想,肯定控制不住嘲笑出聲,先不提上輩子的事,就說這輩子,難道她要在君子陌利用她,爲了太子之位而在大婚之夜設計他和君聿睡到一起後,還對他癡心不改?他做夢!
樑沐辰的儀仗隊緩緩接近,兩人之間一時無言。君子陌看着雲姬冰冷的側臉,慢慢開口:“去宣旨的太監回來說皇兄毒發不能前來迎接辰王,本宮以爲夜王府不會再派人前來,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夜王妃來了。”
君子陌在說道夜王妃三個字時,下意識的頓了一下,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如果不是當初,這個女子該成爲他的太子妃的!
“王爺確實是毒發不能前來迎接辰王,怎麼?太子殿下有什麼異議嗎?”雲姬看着君子陌冷冷道。
聽着雲姬冷漠的聲音,君子陌心頭那點不是滋味更重了,他開口質疑道:“皇兄不是每月十五才毒發嗎?今天不是十五。”
“呵呵!太子殿下不信?既然不信那就請您前去夜王府看看是不是!”聽到君子陌的質問,雲姬不由譏笑道:“不過王爺毒發六親不認,太子殿下這麼嬌貴的身體身體還是要斟酌一下再去,否則被殺了也是白死!”
雲姬話落,君子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怒視着雲姬,之前心頭泛起的那點不是滋味瞬間消散,現在他只覺得這個女人不識好歹!
想他何時對別人上心過?然而他對這女人一次次側目,她還不知道感激!
君子陌一甩袖子,再也維持不了一派的溫和,只是看着越加接近的辰王儀仗隊,也不再開口。既然君聿連出現的勇氣都沒有,他到時只要前去父皇那裡參他一本就行,還何必管他是否真的毒發!
“樑國辰王到!”
儀仗隊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城門,前面的太監高聲報到的聲音傳來。
雲姬看着面前太監、宮女、侍衛等一應具全的儀仗隊,她的眼底蒙上一層黑霧。一斑窺全豹,從這可見出樑國和君國的實力差距。
辰王還只是樑國不受寵的皇子,他的出使規模都比得上君國太子的了。
雲姬看一眼君子陌,發現君子陌又帶上那副溫和的面具,既沒有作爲一國太子的驕傲自尊,但也不至於是謙卑不已,端的只是一箇中庸態度!爲的只是想保全目前而已!
雲姬冷笑不已,君國落在這樣的人手裡,想不被樑國趕超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君聿來了嗎?”人未到聲先行,儀仗隊前面的馬車迅速移開,露出中間那輛豪華、鑲嵌着衆多寶石翡翠的馬車,一隻蒼白的手撩開車簾,裡面的人還未出來,一陣陰沉的聲音就先出來了。
“哼!怎麼沒人回答本王的話?”樑沐辰露出了一個頭,對着爲首的君子陌不滿的道。
身邊的太監一見到樑沐辰出來,馬上就蹲在馬車旁,彎着腰露出後背,樑沐辰也不客氣,一腳踩在太監的後背上就跳了下來。
樑沐辰跳下來後視線就四處移動在找着什麼,如果雲姬猜的不錯,他應該是在找君聿!
但他卻沒有料到,君聿根本就沒有來!
看着樑沐辰如此囂張的模樣,君子陌不由黑了臉,但他還是努力揚起一抹笑道:“辰王殿下,在下君國太子君子陌。辰王來到君國,真是有失遠迎啊。”
君子陌邁前幾步,又接着道:“殿下遠道而來,若是君國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辰王多多擔待了。”
君子陌的態度不卑不亢,既不顯得諂媚,也不會讓對方覺得被怠慢。
就連如此討厭君子陌的雲姬在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君子陌除了爲人不怎麼良善之外,爲人處世的態度還是可以的,至少表面功夫就很不錯。
如今的君國不比當年,力壓樑國。這樣的話,對樑國辰王的態度就要把握的很到位了,一個不好,就有可能丟了君國的臉面。君子陌看樣子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了。
誰知樑沐辰卻不承情,絲毫沒有給面子君子陌的打算,白了一眼他,將他推開,四處張望無果,嘲諷道:“君聿呢?怎麼沒有見他的身影。”
此言一出,當下便惹得衆人譁然。
是了!衆人這才發現,君聿的身影的確是至今未見。
“這夜王怎的現今還不出現?”一個毛頭尖耳的路人捅了捅同伴好奇道。
“嘿,誰知道呢?”同伴猥瑣的一笑,道:“你說這辰王不遠千里來的君國,來到的第一句話,也不說別的,就直接詢問夜王的蹤影。你說……”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毛頭尖耳的路人一眼,盡是說不出的下流。
“你是說?哦~”毛頭尖耳露出明白了的笑意,哦字聲調不自覺的拉長。
“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同伴將食指放置嘴邊,作低聲狀。
“明白,明白。”毛頭尖耳捂了捂自己的嘴。
而另一邊,君子陌聽見樑沐辰的話,表情不由得一僵,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看了眼雲姬道:“皇兄他身體突感不適,剛剛纔讓太醫去瞧了,因此不能親自前來迎接辰王,還請辰王莫要介意。”
“病了?哈哈哈……”樑沐辰大笑出聲,又道:“這病來的可真是時候啊,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本殿下剛到的時候就病了,這病症,莫不是還會看時辰不成?哼!”
君子陌被嘲諷的神色不明,嘴一動還想再說些什麼。
“行了!”樑沐辰手一擺,止住了君子陌將要出口的話。表情不屑:“不敢來就不敢來吧,用腳趾想,本宮也知道,君聿這畏頭縮腦的膽小鬼,是萬萬不敢來見本宮的!”
樑沐辰話語剛落,四周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四周的百姓面面相覷,一動也不敢動,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碰了黴頭。
但是,儘管百姓面上的動作沒有多大,實際上,百姓的心都被憤怒裝滿了。
是!沒錯!他們雖然不喜歡夜王,但是,歸根結底,他們身上也還是流着君國的血,君聿是君國的皇子,始終代表着君國的臉面,如今樑沐辰如此羞辱無疑就是在打他們君國的臉。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雲姬,今日雲姬是代替君聿來的,她的所作所爲,自然是君聿的最好代表。
一旁的君子陌見此情景,雙腳下意識的後退,打算坐岸觀火。
雲姬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翹。
“辰王今日可真是風趣,這王爺的病是突發的,時間哪裡說的準?反而是辰王不問清楚緣由,爲何就一口咬定王爺是膽怯了不敢前來?再者,我是王爺的髮妻,夫妻本是一體,王爺身體不適,特意讓我代表他,代表整個夜王府前來迎接。這又有何不妥?”
意思就是你不要再沒事找事了。
一旁的百姓聽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王妃說的甚是有理!
樑沐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方纔對一旁的雲姬投向了目光,一入目,便是滿滿的驚豔,這等容貌與氣勢這等出衆的女子,實屬少見。
但是樑沐辰一回想起雲姬剛剛的話,眼裡的驚豔便讓重重的厭惡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