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中一處莊院裡,蜿蜿蜒蜒的廊道中央,一座白玉石砌成的涼亭屹立在湖上,湖水中幾座假山突起,倚在涼亭後面,亭上書寫着狷狂不羈的三個字,“淺月亭”。整個湖上被大理石廊道橫穿而過,整座湖成了遊人腳下的玩物。
淺月亭中,一身絳紫色四爪蟒袍的男子坐在桌旁喝着酒,他對面橫亙着一個珠簾,珠簾裡面一個雪白的身影坐在裡面,若影若現,看不清起形貌。
“這次趁着文武大會,皇叔就多呆些時日吧,到時候我也方便向您討教一下。”楚翰軒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了珠簾裡面的人懇切說道,皇叔身體不好,每年纔在郢都住一兩個月。
珠簾內一個清朗溫潤的聲音傳來,“住多久,本王暫時也不知道。至於討教一說,如今你兵法嫺熟,足以獨當一面,就拿此次同南乾的戰事來說,你做的很好。”
“皇叔盛讚了,並沒有世人說的那般傳奇,我那也只是僥倖而已。”楚翰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珠簾裡面的人,雖然是推拒的話語,可是他臉上不覺中神采飛揚,能得到皇叔的稱讚對他而言比父皇的賞賜更讓他心動,這纔是對他實力的肯定。
風徐徐從湖面吹過來,像是輕紗撲打着臉頰一般柔軟,亭中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本王聽說你的未婚妻回來了,想來這婚期是要近了,本王該恭喜你。”簾內的男子忽然出聲問道,聲音依舊溫和平靜。
聽着這話,楚翰軒驀地回過神來,不提這婚事還好,一提他心裡就窩火,當即說道:“也不知道父皇當年是怎麼想的,竟然將那個醜丫頭賜給了我。”說着他看向簾內的男子,“皇叔,你幫我去同父皇說說,取消這門婚事吧。”皇叔的話父皇肯定會聽進去幾分。
只聽簾內的男子溫聲說道:“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那容四小姐也未必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好,容貌美醜不過表象,你也不要被外界的傳言所誤導,以免悔恨終生。”
“皇叔,你也聽說了那些流言了吧。哼,你是沒瞧見那個女人囂張傲慢的樣子,粗俗無禮,貌醜無鹽,說的就是她,反正我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是絕對不會娶那個醜女人的。”楚翰軒不屑說道,這女人怎麼能跟白髮冰姬那樣的女子相比,他要娶也要娶那樣高冷冰清的女子。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也許你現在覺得不會娶的女子,以後會成爲你一生的追逐。”簾內的人似是被觸動了什麼心事,良久低嘆一聲,“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楚翰軒沉默了,皇叔每一次回京都會到這碧月水榭下榻,他與皇叔雖爲叔侄,年歲卻相差不過五歲,情同手足,這麼多年了,皇叔未娶,不單是因爲身體原因,怕是因爲那個女子吧。他不知道那是怎樣爛漫的歲月,如何妙靈的女子,能讓心如止水的皇叔至今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淺月亭中恢復了平靜,楚翰軒早已經離開,微風拂動,珠簾搖曳,那溫潤俊逸的容顏若隱若現,他看着遠方,目光中彷彿被什麼模糊了倒影,風中一生呢喃淺淺而出,“淺兒,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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