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村裡人的悉心照料,尤其是艾花這個小姑娘跑來跑去端茶送水下,秦風的傷勢都徹底痊癒了。在一個稍有黴氣的昏暗小屋中躺了月餘,當秦風站起身來的時候,全身骨骼都在噼啪作響,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小銀子站起來咯,小銀子站起來咯!”
“別亂說,叫兵爺!”
“哎喲,兵爺可算起身了,怎麼樣好多了吧!”
“什麼兵爺,個子和我差不多高嘛....”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着秦風,有的開心,有的舒了一口氣,也有那麼幾個滿嘴的不忿。
秦風看向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來源,正是小李。
小李看着拉着秦風的手蹦蹦跳跳的艾花,臉更是黑了三分:“嘿,白頭髮,既然傷都好了,還不快回家,賴在這裡吃白食麼?”
“怎麼說話呢!來人給我把他嘴堵上!”老村長將手杖在地上重重敲了兩下:“真是無理取鬧!”
“來小銀子,跟我來。”老村長拉過秦風,走向村長的木屋中。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麼?”
“恩,你說有事要我辦。”
“是的,是這樣的,現在雲夢被閬國和武國拖進戰爭,太久了,小河村距離城市太遠,之間有很多的山賊,而最近,村子已經被一股匪類盯上了。”
“山賊?官府呢?”
“雲夢的軍力本就少,平日裡也就是維護一下治安,這些匪類倒也不敢胡來,但是現在,官家把兵都縮在城裡,生怕讓武閬的兵碰上誤會給殺了,所以現在這些盜匪又猖獗了起來。”老村長坐在了椅子上,有拍拍身邊的椅子要秦風坐下:“我看你行伍出身,能不能幫我們抵住這一難?然後再愛去哪去哪,就不關我的事了。”
“盜匪勢衆,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對他們那麼多!”
“沒關係,小河村的老少爺們也能湊出來幾個漢子,只要你教教他們,我們能保住自己,也算你的功勞。”
“此事一了,我便還了這救命之恩。”秦風向前一探身子,雙目盯着村長的眼睛。
“嗯,就兩清了。”
老村長哈哈大笑,站了起來:“好啦,你去村中央的小空地等一下,我這就招呼那幾個人去,一切就靠你了。”
“我盡力而爲。”秦風並沒有一句話說死。能組成盜匪團體,又敢直接對村子發起威脅的,哪個不是兇惡的傢伙,現在雖然外傷痊癒,但是還是有很多內傷,如果山賊太多太強,他根本不能應付過來。
秦風緩緩走出木屋,剛剛被人們圍着,根本沒辦法細細的看這個小村莊,現在看來,有山有水,周邊樹林茂密,村邊三三兩兩幾塊田,這個村子看來更多的依靠豬羊、山獸以及大河中的魚類來生活吧!村長的木屋在一個小坡上,正好能看清村子的全貌,微風習習,讓人感覺清爽極了。
這是一個微風與綠蔭的世界,而自己來自的世界,充滿着濃煙與血霧。
這裡真是太過美好,讓人無法不駐足。
而那些山賊要毀掉這份美好。秦風心中頓時充斥着不知是憤怒亦或是責任,大概是一個責任吧,不能讓這份綠色和安寧被破壞掉。
他走到廣場中央,由於自己觀光般看了一路,村長帶着七個壯實的漢子已經站在那裡等着他了,然而,他們迎來的目光並不都是友善,四五道挑釁的眼神正上下打量着秦風。
“這位就是小銀....”
“管他是誰!”其中一個壯漢打斷了村長的話:“教我們怎麼幹山賊?您讓一個屁大點小孩教我們怎麼幹山賊?小子,你除了頭髮白點,連你那張小臉,年齡應該不超過二十歲吧!”
“我的確今年快到十六歲了。”
“哈哈哈哈!”周圍響起來幾聲嘲笑:“連十六歲都沒到,我們村子裡不到十六歲的男孩可連成年都不算!”
“小子!”那壯漢摸了摸腰間的刀:“我可是能用雙手單挑野豬的男人,你呢?給你弓箭能拉開吧?”
wωω •ttκǎ n •¢o 秦風的眼睛閃過一絲冷冽,碧綠色的眸子微微變亮:“給我一把刀,不,給我六把刀,然後,你們七個一起上。”
“小子看不起人?六把刀,你幹什麼,留着被我們趕出去之後賣錢當盤纏啊!”就連另外三個沒有嘲笑秦風的人都被這句話激起了火氣,真的隨手扔了六把獵刀給秦風。
秦風將四把刀在地上插好,然後雙手各提一把,墊了墊,皺了皺眉,然後手腕一轉,將刀背衝下。
“你!”幾個大漢將秦風這一舉動看的一清二楚,刀刃衝下,雖然保證他們不會受傷,但是鄙視的意味在他們看來更濃。
“來。”秦風只吐出一個字,然後雙手前伸。
七名大漢不愧是村中的獵戶,如撲殺獵物一般弓起身子,也各自轉過刀刃,然後向秦風衝了過去。而秦風雙手向上一拋,兩把獵刀直接飛到了半空之中。
唰的一道陽光由半空中的獵刀向七名獵戶一晃,強烈的刺目讓獵戶立即各自擋了一下,就在這一瞬,秦風動了。
身影猶如鬼魅,手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兩把刀,撲通兩聲重響,衝的最前面的兩個獵戶直接被刀背切中後頸,一下子便擊倒在地不動彈了。
緩了過來的兩個獵戶立即向秦風揮刀。
“當”的一聲,四把刀碰撞在一起,然後秦風立即鬆開刀向後撤身,直接讓兩名獵戶失去重心向前一探,就在獵戶馬上要找回平衡的時機,天上的兩把刀正好落入秦風手中,撲通兩聲,這兩個人也重蹈了前兩位的覆轍。
地上依舊是四把刀,手中依然有兩把刀,秦風依然站着,可是七名大漢已然倒下了四個。
“瘋子!你這樣砍脖子會死人的!”那個最開始最不忿的獵戶大聲喊了出來。
“怕了?”秦風頭微微一歪,但是表情絲毫沒有改變。
“我們沒有仇,何必下這麼重的手!”另一個獵戶似乎真的怕了,聲音都微微顫抖。
“他們都是昏倒,我有分寸。”秦風又將雙手前身,把刀背衝向三人:“繼續。”
“我....”最不忿的獵戶看了看地上的四個人,和毫無表情的秦風,他咬了咬牙,就這麼一瞬就被對方幹掉了一半,而自己人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這真的還有比試的必要麼?
“不必了,我認輸。”
“我也是,我也是,快救他們吧!”
秦風倒似乎很無所謂,把手中的兩把刀一送,雙刀掉在地上:“掐人中。”
沒過一會兒,七個人都整齊的站在小空地上,在沒有任何的異議,看着面前銀髮碧瞳的少年,全然不敢有任何小視之心,尤其是最開始就被幹掉的兩個人,看向秦風都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心悸的感覺至今還沒有消失
“其實我不愛管你們的事,但是我的確欠你們一條命。”秦風說:“訓練你們,一起幹掉那批山賊,咱們也就兩清了。”
“是!”
“你們兩個人加起來其實還不如一個最弱的秦國長槍兵的水平,而短時間,也不可能把你們訓練得跟正規軍有一拼。”秦風絲毫不客氣的說:“你們的弓箭應該基本沒有問題,都去拿一根木棍把,一人高的,我教你們槍法。”
“槍法?不教我們你的飛來飛去的刀法麼?”
“我只說一次,我不喜歡解釋,我說什麼,去做什麼。”秦風看向那個提出問題的獵人,眼神滿含不容置疑。
“是!”
不久,八個人便在小空地上操練了起來。
秦風教導他們的,是武國流傳最廣,也是入門極易,精通極難的裂陣槍法,這個槍法單人格鬥很不好用,只有那些精通此槍法的人才能用這個槍法與對手周旋,而武國的軍隊中普及此槍法,是爲了陣地對衝。裂陣槍法勢大力沉,以守爲主,追求一擊必殺。這些獵人弓箭嫺熟,學習這個槍法便能夠禦敵切保護自身,總比學習自己那以攻代守的刀法安全得多,畢竟並不是任何時候都用刀背和木棍,真正的戰鬥中,刀劍無眼。
這樣一練,足足兩週就恍然過去了。每天看着幾人在空地訓練,周圍的鄉親也都過來圍觀,小李等男孩子最開始很是嫉妒艾花對秦風的不同,但當看到秦風一瞬間幹掉幾個獵人,又將一根削尖的白木舞動的虎虎生風,一下子崇拜感就壓倒了嫉妒心,爭着搶着在秦風演練的時候圍觀,時而用小樹枝耍弄兩下,滿滿的好奇心。
而艾花更覺得秦風非常神秘,她經常蹲在一旁,盯着秦風碧綠色的眸子和銀髮,間歇休息,就提着小籃子跑到秦風面前端茶送水遞毛巾,周圍的幾個獵戶開玩笑,說小姑娘這是春心動了,像嫁了人的小媳婦一樣。
全村對此事都當做一場笑談,艾花的媽媽更開心,私下裡大姑大嬸聚在一起,就說自己姑娘如果被兵爺看上了,去城裡那是吃香的喝辣的,上次去城裡看見城裡有個五層的漂亮大房子,上面那麼多花啊什麼的,裡面好多漂亮姑娘和達官貴人,今後自己女兒絕對能住在那個大房子裡,做大夫人。
秦風聽見也懶得去告訴她,那是妓院,她女兒去了可就糟了。
但是對於艾花對自己的好,秦風也從來沒有拒絕,他從女孩的眼中,看見了從沒看見的感覺,清澈?信任?崇拜?無論什麼,給自己的,是一種安寧。
這個村子和艾花,給秦風的,是他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安靜祥和。
這天,天空黑壓壓的,一種滿滿的沉悶感,微風也從村子裡消失了。秦風坐在村長的老木屋中,村長沏了一壺碎葉子當茶水:“別介意,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
“天怎麼這麼陰?”
“要下雨了唄。”
“轟隆隆!”一道閃電從天上劃過,雷聲緊隨而來。
“還是雷雨咧!咱們啊,就在屋裡呆着,這雨下了,就又暖了一陣呢,快夏天了!”老村長伸了老大一個懶腰。
“村長!兵爺!”外面突然有人竄了出來,扒在門前:“快,快到村口。”
“怎麼了?”
“山賊,山,那個山貓子帶人來了!說要我們把全村的肉食都交給他們,還要借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用用,過兩天再還....”
沒理會村民囉裡囉嗦的報告,村長和秦風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