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斐大喚了斐龔一句,這老家人卻是又怕斐龔患了那失心病,他可看不出這死水湖是個什麼寶貝疙瘩。
斐龔手舞足蹈的說道:“斐大,咱們可以在這裝個水車啊,哈哈哈,把這裡的水都抽到灌溉我的良田,怎麼着也得開多十萬畝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八分種水稻,一分種小麥了,哇嘎嘎!”
“水車是個什麼東西?”斐大奇怪的問道。
這下倒是輪到斐龔發愣了,敢情這世上還沒出現水車這玩意啊?斐龔心裡回憶了一下鏈式水車大概的構造,雖然對於具體的構建及工程細節不是知之甚詳,斐龔卻也是相信憑藉着當代工匠的技藝,要把鏈式水車卻也改不是個登天之事,想到這裡斐龔心裡輕鬆了許多。
“斐大,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一些能工巧匠來爲我所用,其它具體的開荒事宜需要等一切事情進展之後纔好展開,但是今年的地租暫緩,這個你可以交代下去,當然並不是就說不用他們交了,具體的怎麼着還得等我想好了之後纔好定奪。”斐龔淡淡的說着,憑藉着他的財力,將佃戶們一年的地租免掉也不是件多麼難的事兒,只是斐龔也明白人心之貪婪,治下當視人如芻狗,盡壓榨之以盡其用,這就是斐龔的掠劫哲學。
即便是如此,斐大也是滿心歡喜的點頭應是,還不斷稱呼老爺英明,雖然還是沒能給佃戶們減租,但是隻要能緩繳,也是能讓人心稍微安定些,這些日子斐大看了太多愁眉不展的臉,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個不算是太好的消息也是能讓佃戶們稍微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了。
鈴兒則是安靜的在旁邊偷偷聽着斐龔和斐大的對話,當她聽到斐龔說今年地租可以緩繳的時候也是芳心暗喜,畢竟她老爹今年的收成也是極爲微薄,若是交不了租說不得又得讓她在斐家做上一年的使喚丫頭抵租了,只是鈴兒想的卻也是太簡單了些,不管事情超哪方面發展,斐龔都是不會放過鈴兒的。
看完了菊花湖,斐龔很是滿意的和斐大以及鈴兒兩人往回趕去,路上,斐龔自然不會放過向斐大打聽工匠的事情:“斐大,老爺的水車需要由能工巧匠來打造,這樣我們就能引菊花湖的水用來灌溉農田了,只是不知道哪兒有免費的工匠可以招攬啊?”持家之道,勤儉兩字,斐龔是無時不敢忘懷,這自然是要看看是否能招到免費的苦力,說白了就是倆字——吝嗇。
斐大雖然不知道斐龔口中的水車是否有那個神通,卻也是不忍拂了斐龔的興致,畢竟老爺把交租的時間緩了緩不是,斐大開口說:“老爺,聽說六十里外的幽州城外有個奴隸市場,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能有奴隸,在哪裡或許能花很低的價錢買到勞力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能工巧匠。”其實斐大早就是知道三十里外的幽州城外有個奴隸交易市場,他之所以一直不說,卻也是有幾分小心思,若是讓老爺知道那兒有那麼廉價的勞力買,那麼村子裡那些佃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現在之所以說出來,也是聽着斐龔是問哪裡有工匠,這才嘴上一滑便說了出來。
奴隸?斐龔想到了黑奴,他可不是需要只會幹苦力的奴隸,但想着還是出外去看看也好,連帶着也能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人文風情。
“那麼斐大你明日就陪我一道去吧,這事要儘快敲定下來纔好。”斐龔朗聲說道。
“哎!”見到自己的主子難得這麼盡心的去做事兒,斐大這個替斐家管了一輩子的老管家是打心底感到高興。
等到走到栓馬之處,斐龔想要再與鈴兒共乘一騎的時候,鈴兒卻是拼命相抵,斐龔頭痛之餘也拿鈴兒沒辦法,最後只得是讓這丫頭和斐大跟在後面慢慢走着,斐龔更是讓馬兒走得更慢了,免得累壞了鈴兒。
走到開闊處,斐大急着去通告每一戶佃戶家關於緩繳地租的事兒,斐龔見到鈴兒死活不肯與自己同乘,便也失去了騎馬的興致,乾脆把駿馬讓與斐大代步,斐大一番推辭後終是耐不住斐龔的命令,只得老大不情願的騎着馬去了。
“丫頭,這邊一道回你家去探望下你老爹吧!”斐龔呵呵笑着說。
鈴兒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遲疑了下才張開檀嘴說道:“老爺,你,你與鈴兒一起去我家可是有什麼事兒?”
當然是先和未來老丈人打個照面!當然斐龔不會把肚子裡的實在話給說出口的,他笑得很無害的說:“鈴兒,再怎麼說你老爹也是耕着老爺我的地吧,我去嘛只是和你老爹交流一下耕種上面的事兒。”斐龔說完在心底嘀咕道:和你老爹交流耕地的事兒是假,老爺我想讓你老爹把你老爹將你許了給我倒是真。
鈴兒想了想,雖然想不通怎麼老爺會和自己老爹交流什麼耕種的事兒,老爺不是從來下過地嗎,怎麼會知道耕種上面的事兒,但想一想倒好像又無法反駁,最後鈴兒只能是皺着她那小鼻子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斐龔心情異常愉悅,一路之上給鈴兒講些小笑話,這些鈴兒從來沒聽過的笑話讓鈴兒聽完咯咯一直笑個不停,最後鈴兒反而是催着斐龔繼續給他講笑話,不經意間鈴兒都是沒發覺自己對斐龔的心防弱了許多,只是她自己未能發覺,而斐龔在爲回憶笑話而痛苦的時候卻也爲自己略施小手腕就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而很是高興。
談笑之間,不覺已是到了鈴兒的家門口,這是間在斐龔看來小的跟茅廁差不多的茅屋,不見片磚只瓦,完全是草木結構,綠色環保是絕對的,但是想來對風雨的抵禦力也是低到了極點,斐龔很是憐惜的看了看笑靨如花的鈴兒,倒是可憐了這丫頭居然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長大,這個時候她才發覺其實鈴兒穿着的粗布衣服上也是有着不少的補丁,只是小姑娘愛美,都是把這些補丁用巧手進行了一番裝飾,反而是讓一件衣服顯得生氣盎然,倒不會因爲幾個補丁而影響別人的視覺,嗯,還真是個手巧的丫頭。
“爹爹!”鈴兒輕盈的就像是個小燕子一般鑽進了斐龔覺得是“茅廁一般的”家中,不久之後鈴兒環着一個老者的胳膊走了出來,那種親熱勁看得斐龔很是眼紅吃味。
“爹爹,這個就是斐龔老爺!”鈴兒歡快的給老爹介紹起斐龔來,久未歸家的鈴兒看起來很是高興。
雖然李老漢的歲數已經是不小,但因爲身份懸殊的原因,再加上之前的斐龔極少出斐家宅子,所以李老漢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斐龔,他也是略微有些緊張,很是恭敬的喚着斐龔老爺,還趕緊將斐龔請進屋去。
斐龔一般微笑着點頭,一邊打量起李老漢,一身黝黑的肌膚,佈滿溝壑的老臉,樹皮般枯槁的雙手,穿着一身破爛不堪的麻衣,看向斐龔眼神極度小心和謙卑,這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家漢子,只是曾經摸過鈴兒小手的斐龔卻是知道卻是非常的柔滑,一點兒也不像是莊稼漢人家的姑娘,這個老人居然不讓鈴兒幹一點兒粗活,這倒是個比較奇怪的事兒,斐龔心中暗自琢磨着。
走進屋去,真個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個冰冷的小竈臺之外,只有一個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個水壺,水壺上旁放着個瓷碗,李老漢將屋中唯一的一張小板凳搬來,用衣袖拼命的擦拭着凳面,然後才遞給斐龔坐,還不是很好意思的對斐龔說:“斐老爺,家裡也沒什麼凳子,你將就着坐。”
斐龔哭哈着一張臉坐在了那張小板凳上,倒不是他嫌棄什麼,只是這張小凳子只能承受他屁股四分之一不到的面積,坐在這張小凳子上斐龔覺得周身的不舒服,因爲凳子腿是極端的,斐龔只覺得現在坐着比蹲茅廁還要辛苦上十倍。
斐龔坐着全屋唯一的凳子,李老漢和鈴兒卻是隻能在旁邊站着了,而李老漢的熱情顯然還在繼續,他把放在茶几上的瓷碗拿來用衣袖擦了好些次,像是用衣袖擦碗是件多麼衛生的事兒一樣,只是斐龔卻是看得心中苦水橫流,而他還是得一臉慈眉善目的模樣,這也是沒有法子,誰讓鈴兒正站在旁邊,若是一個表現不佳讓鈴兒瞧在眼中那自然是要影響自個的偉大形象的。
李老漢用擦拭好的此瓷碗從水壺內倒出一碗開水,然後雙手遞給斐龔說:“斐老爺,你先喝口水。”
斐龔懷着大菌吃小菌則百病不傾的自我安慰想法從李老漢的手中接過瓷碗,然後一飲而盡,喝完還嘎嘎笑着說:“好喝,好水,這是我喝過的最清甜的水了。”說完之後斐龔在心底也鄙視了自己一把。
憨實的李老漢聽到斐龔這般說卻是非常的開心,只是在那呵呵的直笑。
“鈴兒,你先出去,老爺有點兒事兒和你爹商量。”斐龔笑着對鈴兒說。
鈴兒望向了李老漢,乖女兒總是要看看老爹的意思如何,見到李老漢笑着衝她點了點頭,鈴兒這才笑着退出屋去。
聽到鈴兒的腳步聲已經是遠去,斐龔呵呵笑着盯着李老漢,知道把李老漢盯得心裡有些發毛的時候斐龔才彪悍的說:“把鈴兒許了給我吧,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