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我們四人都呆在馨雨的公寓裡。秦琴認真地練琴,莉莎不知疲倦地擺弄着玩具,馨雨打掃屋子之後看電視,而我,躺在自己的房間聽音樂。
我思量着明子會以怎樣的心態來對待織田,以上級對下級的態度?以朋友對朋友的態度?以主人對客人的態度?好像都說不通……生命裡忽然冒出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對自己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掌,這真是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明子不會再孤單了,我相信織田一定會像牛皮糖一樣粘在明子身邊。被明子糾纏這麼久,也該讓她知道被人糾纏的滋味了……
想着想着,我竟然睡着了。夢裡都是明子的形象,還有織田不斷地在旁邊出現。織田拿刀劈我,明子卻忽然衝上來,替我捱了一刀,頓時血液四濺。
猛地驚醒,虛汗連連。血光之災,不祥的夢境……
秦琴敲門走進我的房間:“吃晚飯了。”看到我一臉汗水,又把手放到我的額頭,關切地問我,“身體不舒服?”
我拿下她的手:“沒什麼,做個惡夢而已。”擦去汗水,心臟還撲通撲通亂跳。
看到我沒事,秦琴放心地離開房間。我起來洗個臉,心情平復許多。
晚餐時,秦琴向馨雨請教各種服裝搭配的問題,馨雨簡明扼要地加以回答,秦琴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馨雨,不斷點頭。
我擡頭看着那幅中國水墨畫月曆,心想還有兩個星期我就要回舊金山。既然織田與馨雨無關,那麼我沒有理由再回慕尼黑。
回到舊金山,我還是原來的林天,還是青龍會的少幫主,負責舊金山乃至整個美國的華人利益的黑幫領袖,讓所有人都敬我三分,怕我七分。
星期天,秦琴爸爸的朋友——慕尼黑警察局的一個高級警官來看望秦琴。我早早地出門去維修站取車,避免和這位警官有任何交往。
轉眼就到星期一的早晨,當我正準備打電話給秦琴,她卻先打給我。
“起牀啦!送我去學校!”她精神抖擻,話語裡充滿活力。
當她以灰色帽衫和牛仔七分褲的活潑形象在馨雨公寓門口等我的時候,我纔剛剛起牀。
“秦琴在門口等你,你就不能快點嗎?”連馨雨都對我的慢吞吞有點看不過去。
“我早飯不吃了,直接送她去學校。莉莎還沒起牀?”
馨雨替我整理衣領:“今天莉莎由我送。”她瞥瞥門口的秦琴,湊到的耳朵旁,“我看她有點喜歡你。”
我看着馨雨的眼睛:“是不是星期六她和你說什麼了?”
馨雨曖昧地笑笑,帶有一點神秘,然後以非常肯定的口氣說:“沒有。”
我不滿地看着馨雨:“你以爲我是花花公子嗎?別忘了,我下個月就走了。”
馨雨嘆口氣:“林天,你太喜歡剋制自己。”
“我們都一樣。”我走向公寓的門口,“別忘了晚上去接莉莎。”
在門口等了好久的秦琴見到我終於走出公寓,原本鼓鼓的小臉蛋立刻換上一副甜蜜的笑容。我坐進星期天剛修好的奔馳裡,啓動車子。
秦琴主動坐到副駕駛座上,問我:“你昨天在幹什麼?”
“睡覺。”
“你很喜歡睡覺嗎?”秦琴張大眼睛,好奇地問我。
“因爲沒事可做。”
秦琴想了一會兒:“那還不如陪我去逛街。”
“星期天商店都不開,有什麼好逛的。”
秦琴衝我笑笑:“我可以陪你喝酒啊。你不是喜歡喝啤酒嗎?”
我搖搖頭:“算了吧,女人喝醉太麻煩。我要開車,你不要總和我說話。”自從馨雨上次喝醉之後,我就更加肯定,酒對女人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琴嘟起嘴巴,不再說話,似乎有一點點不高興。
到達學校的門口,就已經感覺到今晚舞會氣氛的濃厚,學校裡裡外外都佈置得格外漂亮,學生們也都在討論晚上的舞會。難怪秦琴今天起的這麼早,又這麼興奮。
“我走啦,你晚上來接我。”秦琴向我揮揮手,走進具有節日氣氛的校園。
找一個啤酒花園坐着喝酒,回味着上午馨雨說的話。
秦琴是個好女孩,如果我是普通人,我也許會喜歡上她。馨雨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不能怪她。在她看來,我和秦琴是很般配的一對。
老爸堅持讓我娶明子,自然有他的想法。可我對明子始終沒有喜歡的感覺,雖然論身份,她和我“門當戶對”。
到慕尼黑之後,總是爲感情的事情犯愁……這真是個古怪的城市。
好容易捱到傍晚,開車去接秦琴,看到校園的門口已經有不少盛裝打扮的學生在互相展示自己的晚禮服,每個人臉上都掛滿笑容,彷彿一年中所有的快樂即將凝聚在今天晚上。
一眼就看到秦琴,她在門口和一個德國同學交談。我將車開到她面前,她匆匆和那同學說了幾句,鑽進我的車子裡。
“開車回家,我要換衣服~”可能覺得已經和我混的熟了,她說話不像以前那麼客套,而是換上俏皮的語氣。
“今天有沒有見到織田?”
“有啊,不過剛纔一下課,他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你累了,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吧。”這只是我的藉口,防止興奮的秦琴在車上羅羅嗦嗦地說話。
回到公寓,馨雨和莉莎都已經在家。
“秦琴呢?”馨雨第一個問題就問秦琴,她似乎最近對秦琴的興趣很大。
“去換衣服了。”
馨雨微微點頭:“跟我到房間裡來。”
自從秦琴出現之後,不僅我變得有些奇怪,連馨雨也變得有些奇怪。我納悶地跟着她走進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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