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笑了？”沐春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看起來冷颼颼的樣子。
坐在他對面的楚思思託着臉頰猶豫着說：“事情就是這樣，他說他爲此困擾了快二十年了。”
“這麼說朱小明的意思是二十多年沒有笑過？所以他懷疑他的臉有問題？”
楚思思點頭道：“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他還說來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看身心科是經由監獄裡的朋友介紹的，我猜會不會是豐川第一監獄的那些獄警建議他來這裡找老師的？”
“我還是覺得吧，這事情不歸我管。”沐春擺擺手，視線專注在他面前的白紙上，好像能在這白紙上看出一本《西遊記》一樣。
楚思思抿了抿嘴脣，不服氣地說：“爲什麼呀，怎麼就不歸老師管了呢，明明是人家介紹來的，想來也是仰慕老師吧，現在沐春老師可是大紅人啊。”
“別，請不要這麼說，樹大招風，楚思思同學還是不要把我說的這麼紅了吧，我就是一個小醫生，要是大家都衝着我的名氣來這裡看病，我會很困擾的。
楚思思又想笑又覺得沐春這人怎麼又開始討厭了呢，老師到底恢復正常沒有，爲什麼好了一陣子又開始特別不正經呢。
人家明明就是主動來尋求幫助的，老師的態度怎麼看都像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還表現的並非出於他的本意，這就有些過了吧。
本來醫院對身心科的評價就不高，沐春醫生好不容易這一年來積攢了不少名氣，也幫助了很多病人，怎麼又變得讓人擔心了呢。
正想到一半，沐春突然擡頭問道：“他什麼時候來？”
“誰？”楚思思回過神來，“老師是說朱小明嗎？”
“嗯，他什麼時候來醫院複診？
“明，明天，說是週四上午要來複診。”
“幾點？”沐春又問。
楚思思猜想沐春是打算看看朱小明的情況，於是高興道：“週四上午十點，我約了他這個時間來醫院，老師覺得可以嗎？”
沐春淡然地笑了一笑，說道：“朱小明是楚醫生的病人吧，我沒說我要會診啊。”
“可是？老師剛纔不是在問他什麼時候來複診嗎？”
“我的意思是，明天上午我正好不在，楚醫生一定要給他治療就只能先自己想辦法啦，楚醫生是醫生，雖然是實習醫生，但也不是隻負責掛號而已，自己想要照顧的病人要學着自己照顧。”
楚思思臉紅了起來，不開心地說：“什麼......原本不是......不是病人說要找沐春醫生的嘛。”
正好走到五樓的劉田田在走廊上就聽到了楚思思的說話聲，心下覺得不對勁，楚醫生什麼時候這麼大聲說話過？而且還是在沐春醫生的門診室。
想到這裡，劉田田加大步伐，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楚醫生說話這麼大聲，走廊上都能聽到，發生什麼事了？”
“正好，劉田田之前也在，之前朱小明是不是說想要找沐春醫生治療的？”楚思思滿懷期待地看着劉田田，等待着她的回答能幫上自己。
劉田田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的確，是說過監獄的朋友介紹來這裡看身心科的，但是也沒有說一定是來這裡找沐春醫生的呀。”
這......
“原來只是說看身心科並沒有說找沐醫生治療對吧。”
楚思思已經臉紅到發燙，沐春還這麼輕描淡寫地說着話，楚思思真想站起來就回自己診室。
看到楚思思表情異常尷尬，劉田田又幫着她說了幾句，“說起來，只要是慕名而來看身心科的多半都是找沐春醫生治病對吧，畢竟楚醫生可是一點名氣都沒有的小醫生，就算是方明大夫也會承認身心科就是沐春醫生的身心科啊。”
沐春看了劉田田一眼，眼神高深莫測，劉田田改口道：“是這樣的，我在樓下看到了趙敏。”
楚思思眉頭微微皺緊，“趙敏還是趙萍？難道又出什麼問題了？”
“楚醫生爲什麼一驚一乍的，我就覺得你不太對勁，不過我也很緊張，畢竟這個趙敏一直都不太正常，而且沐春醫生說過她的情況是會反覆的，我這會兒沒什麼事，一看到趙敏我就急忙跑上來想讓沐春醫生有個準備。”
說到這裡，劉田田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我可是有趙敏過敏症，這個人每次在醫院出現都不太好應付啊。”
“老師，你要不要準備一下？”楚思思也開始擔心起來。
沐春卻搖搖頭說，“沒必要，掛號系統根本沒有提示趙敏這位病人要來身心科看病，你們是不是也太有些習慣性思維了？”
“我只是好心。”劉田田嘟着嘴。
“你有沒有看到趙敏手上抱着孩子？”
劉田田搖搖頭，“沒有，我就看到她一個人，不過......也不能確定，因爲有錢人家可能有阿姨在後面抱着孩子，沐春醫生爲什麼這麼問？”
“趙敏生孩子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吧，兒童保健科那邊是不是定時要給孩子們做身體檢查？”
“你是說幼兒體檢和疫苗接種？”
“嗯，新生兒體檢是出生後一個月，接下來二、三、四月齡要接種脊髓灰質炎疫苗，三、四、五月齡要接種百白破疫苗，八月齡開始有麻疹風疹疫苗和流行性乙型腦炎疫苗，推算一下時間，差不多趙敏今天應該帶孩子來接種疫苗吧。”
楚思思和劉田田愣愣地看着沐春，劉田田更是眨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吐槽，“沐春醫生你在兒保科實習過還是工作過？怎麼疫苗接種什麼的倒背如流啊？這專業離得好像有點遠......”
楚思思開玩笑道：“難道幾個月大的孩子也會有心理問題需要沐春醫生治療？”
兩個女孩呵呵笑了起來，“或者沐春醫生不會真的當過奶爸吧。”
“當然沒有，雖然目前沒有證據顯示幾個月大的孩子會存在需要身心科醫生治療的問題，但是這些月齡的孩子，他們的媽媽卻很可能需要身心科醫生的幫助，產後抑鬱的危害不容小覷。”
楚思思慚愧地連連點頭，這一點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