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對勁，並不是說這個人有問題。
而是……這個人有問題！
因爲看到她的時候，沈澤的食指動了動，言繡身上有陰氣，只不過並不算濃郁，只有絲絲繚繞。
這種情況，應該不是有邪物在身，不過她肯定和邪物有所交集。
“呵呵？認出我了？”
見沈澤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言繡不禁冷冷一笑。
沈澤有些莫名其妙：“哈？”
言繡聳了聳肩膀，表示不想拆穿。
楚悅見情況不太對，便笑着說道：“快吃飯吧，正宗的川渝風格哦！”
說着，直接打開鍋蓋，便有一股鮮香麻辣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一邊盛飯，一邊笑道：“就着鍋吃吧，我以前跟姥姥一起生活的時候都這樣。”
“謝啦！”
沈澤接過白米飯，便直接大塊朵頤起來，他早就餓得不成樣子了，也沒打算矜持。
言繡則是看他了一眼，忽然說道：“對了小悅兒，我給你帶的血袋已經放冰箱了，如果這個小哥哥想喝了，不要小氣啊！”
說着，就仔細觀察沈澤的表情。
只是沈澤神情平靜，反而問道：“言繡啊，我聽說你在醫院上班？哪家醫院啊？”
言繡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說道：“江上整形醫院。”
“不錯啊！我聽說最近做醫美挺賺錢的。”
“也沒有啦！要真想賺錢，還是找一個土大戶欺騙他的感情來的更快。”
楚悅：“……”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房間裡充滿着陰陽怪氣。
沈澤也看出來了，言繡對自己的戒備心很嚴重，不過他也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挺有意思。
昨晚的那個煙燻妝少女，去掉妝容以後倒也有幾分清秀。
是的，剛纔兩個人在廚房的對話全都被他聽到了，殭屍王的五感極其敏銳，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楚悅有這麼一個對她好的閨蜜，也不是一件壞事。
沈澤想做的，就是把言繡身後的邪物給挖出來，只可惜言繡明顯有些不配合。
就這麼邊吃邊陰陽怪氣，一頓午飯便吃完了。
楚悅做的血豆腐味道相當不錯，正宗的川渝風味，沈澤倒是吃得十分開心，但言繡就不一定了。
“你們先歇着，我去刷鍋~”
楚悅笑着說道，然後便把餐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了，哼着歌就端去了廚房，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
見楚悅走了，言繡立馬沉下了臉：“我警告你，離楚悅遠一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沈澤笑着說道：“那你詳細說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言繡哼了一聲：“大半夜的去酒吧，還尾隨人家喝醉的女生，你說你要幹什麼？”
沈澤也不生氣，擦了擦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瞅你這話問的，我是可是血族，大晚上跟人大妹子溜達，指定是爲了初擁啊！”
言繡：“……”
這滿嘴大碴子味兒的貨要是血族，我倒立騎自行車！
這天是沒法聊了，言繡緩了好一會兒，想繼續警告沈澤，卻感覺情緒怎麼都連貫不上了。
沈澤開口道：“話說大妹子，你最近有沒有遇到過奇怪的事兒啊？奇怪的人也行。”
言繡哼了一聲：“我瞅你就挺奇怪的！”
“真沒有？”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沈澤：“……”
行了！
就這戒備程度，從她嘴裡是套不出來了。
“不跟你墨跡了，上班去！”
言繡白了沈澤一眼，便拎起自己的包，跑到廚房跟楚悅竊竊私語了一陣，就離開了。
聲音雖然小，但沈澤聽覺極其敏銳，分明聽到她在警告楚悅離自己遠一點。
片刻後，楚悅從廚房裡面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昨晚出去，真的給被人初擁了？”
沈澤沒有回答，兩人對視了一小會，都撲哧笑出了聲。
言繡一會私下警告這個，一會跟那個竊竊私語，只不過兩頭殭屍聽力實在太好了，愣是一個都沒瞞過去。
見楚悅還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沈澤搖頭道：“當然沒有，我這情況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怎麼可能想着拉別人下水呢？”
聽到這個回答，楚悅才微微鬆口氣：“那你……”
沈澤指了指垃圾桶裡的手機碎片：“昨天我發現了黑霧的蹤跡，所以跟上去找了。”
“原來是這樣！”
楚悅終於徹底放下心來：“沈澤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黑霧究竟是什麼？”
沈澤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不過隱隱有了推測，想要得到這個東西可能有些危險，等你情況穩定住我再告訴你。”
楚悅想了想，笑道：“好吧！等我身體好一些了，咱們就一起找黑霧，我不怕危險！我力氣很大的！”
說着，還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動作。
當然，她的胳膊看不出什麼肌肉，但沈澤知道，以殭屍的體質，這麼細的胳膊照樣能夠一個小圈圈捶爆泰森的胸口。
“你現在見到陽光不難受麼？”
楚悅笑道：“還是有點，但是沒有以前那麼痛了。”
沈澤點頭：“等你曬太陽都不覺得痛的時候……”
楚悅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我們就一起找黑霧麼？”
沈澤搖頭：“就通知你爸媽，把一百萬結了。”
楚悅：“……”
她看了沈澤好一會兒，忽然撲哧笑出了聲。
沈澤眉毛一挑：“你別笑啊！我沒開玩笑，這可是我的血汗錢！”
楚悅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不會少了你的！”
“這我就放心了！”
沈澤站起身：“走了哈！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嗯！”
楚悅乖巧地點了點頭，自從吸了那些黑霧，她的身體就有些睏乏。
這種感覺，就像是食困，需要騰出一些精力把它給消化掉。
沈澤出了門，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興奮的微笑。
搞事情！搞事情！
就在剛纔，他嘗試着將自己的一縷氣息附着在了言繡身上，就像是黑霧一樣。
本來只打算試一試，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所以接下來，他只要跟着言繡，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新的邪祟。
到時候，又是一股黑霧，殭屍體驗卡的角色值差不多也能刷滿了。
不過跟蹤之前，還得換一套行頭，畢竟言繡對自己戒備心很強，要是被她發現就不太好了。
這麼想着，他便打開了自己家的門，進去以後剛準備關，卻忽然有一道人影擠了進來。
“言繡？你怎麼沒走？”
沈澤微微有些錯愕，剛纔他竟然沒察覺到言繡沒走遠。
言繡直接把門關上，抓住沈澤的手腕直接給他按在了牆上。
沈澤：“……”
他醞釀了好一會兒，問道：“這是警告升級了？可也不至於動武啊，你這是私闖民宅啊朋友！”
可看了看言繡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大夏天的，兩具身體緊緊貼着，彼此傳遞着熱量，氣氛逐漸焦灼起來。
沈澤嘴角抽了抽：“你想幹嘛？”
言繡：“想！”
沈澤：“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不！你是！”
言繡媚眼如絲兒：“現在小悅兒看不到我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朝外說的！”
沈澤虎軀一震：“可是她就在隔壁！”
言繡反問：“她就在隔壁，難道不更刺激麼？”
沈澤震驚道：“她可是你的摯交親朋，要好閨蜜！”
言繡笑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偷家！小哥哥，昨天晚上我就看上你了，剛纔我就想把你們兩個拆了自己下手，沒想到你那麼假正經！不過你別擔心，這回我只偷不搶，平時你去小悅兒那邊，等你什麼時候膩了，我就來你這邊。”
沈澤：“你好會啊！”
“嗯哼？”
言繡嫵媚一笑，便微微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沈澤嘆了口氣，抓着她的手腕，輕輕一擰就把她擒拿住了。
“喂！你幹嘛？”
言繡痛得齜牙咧嘴，一臉不解地看向沈澤。
沈澤咧了咧嘴：“你就是想騙我做羞羞的事情，然後拍下證據給楚悅繼續拆對不對？老子好歹也是自身釣魚佬，你一個直鉤就想把我釣起來？”
言繡懵了，沒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他猜得一清二楚。
“去吧！皮卡丘！”
沈澤打開門，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砰！
門關上了。
言繡氣急敗壞：“沈澤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沈澤嘴角挑了挑，雖然我因爲心理變態不能當心理醫生，但專業水平還是不能質疑的對吧？
回到臥室，他找了一套灰色的衣服，順便找了一個鴨舌帽。
但想了想，這大熱天帶一個鴨舌帽，肯定會成爲全場矚目的沙雕，於是又把鴨舌帽放了回去。
換好行頭，便順着氣息的指引，遠遠地跟着言繡。
……
老城，某個出租屋裡。
老道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打着盹。
鶴一在旁邊小聲問道：“師父！你這錢拿得真的安心麼？”
老道擡了擡眼皮：“爲什麼不安心？”
鶴一反問：“爲什麼安心啊？咱們明明什麼也沒幹！”
聽他這麼一說，老道不樂意了：“咱們怎麼什麼都沒幹呢？你說說，馮隊長找咱們來是幹什麼的？”
“解決那個手機邪物啊！”
“邪物呢？”
“死了啊！”
老道兩手一拍：“這不就完了麼？”
鶴一無語：“可那也是被殭屍吞掉的啊！”
老道問道：“你就說死沒死吧！”
鶴一：“……”
他扥着小臉：“那不一樣！邪物死沒死，跟我們根本就沒關係啊……您不是也說這錢您受之有愧，要把殭屍解決了才能安心麼？”
老道點頭：“是啊！怎麼了？”
鶴一捏着小拳頭：“所以現在去找殭屍啊！”
老道指着窗戶：“你看這大太陽的，我去哪找殭屍？”
鶴一無奈：“昨晚也沒見你找啊！你就是想白拿這筆錢，氣死我了！”
鶴一真的好委屈，爲什麼我師父明明這麼強，卻活得像一個小人？
看他這幅模樣，老道覺得好像也有些不合適，想了想緩緩地嘆了口氣：“鶴一！你還是不明白爲師的良苦用心啊！”
鶴一愣了一下，靜靜地看着老道。
老道緩緩道：“鶴一，我問你！山裡的精怪對你來說實力怎麼樣？”
鶴一想了想說道：“很弱！”
老道繼續問道：“那昨晚的邪物呢？”
鶴一搖頭：“昨晚的邪物好強，我畫替身符只能勉強抵抗，如果遇到他，我只有跑的份。”
老道又問道：“那你覺得那頭殭屍呢？”
鶴一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殭屍沒有元神，天克這種蠱惑人心的邪祟，殭屍可能還要弱一些。”
老道神秘一笑：“如果我多交給你幾個符籙，那你有信心戰勝它麼？”
鶴一眼睛一亮：“師父的意思是給我練手麼？”
老道撫摸着鬍鬚，一副欣慰的樣子：“當然是這樣！”
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枯黃的符紙：“這是你師公留下來的五雷符，克天下一切邪祟，今天我就把他傳給你！”
鶴一有些感動：“師父！給了我，你就沒有了啊！”
老道慈祥地微笑道：“這種符籙，爲師當然已經學會了啊！今天下午你哪都別去，就在家裡臨摹，等能引動天雷的時候，就多畫幾張保留在師父這裡。”
鶴一好奇道：“可是我畫的還沒師父好，萬一遇到緊急事件拿錯了，豈不是坑害了師父？”
老道淡笑：“你畫的符，師父自然不會用，留在這裡不過是等你日後五雷符進步留留作參照，也好能讓你看清自己成長的軌跡。”
“我懂了！”
鶴一心中大爲感動，沒想到師父竟然這麼關心自己的成長曆程。
看着這張新奇的符籙，鶴一激動道：“師父！我現在就臨摹可以麼？”
“當然可以！”
老道微笑，隨即從布袋裡取出符紙和硃砂。
鶴一深吸了一口氣，便用毛筆蘸着硃砂認認真真地臨摹起來。
老道一邊看一邊說道：“爲師以前雖然沒有教過你完整的符籙，但基本要領都交給你了，不過其中怎麼銜接，還是得細細揣摩才行。爲師每學一個新符籙，只需揣摩個把月就能成功，想當年我跟我師兄一起學……”
“師父！我畫好了！”
鶴一忽然收筆，興奮地說道。
老道有些不高興：“符籙可不是你應付應付就完了的！不能求快知道麼？”
鶴一有些委屈：“我沒有應付啊……”
老道定睛一看，不由微微一愣，鶴一畫的符竟然跟他師父留下來的差不了多少。
於是他試探道：“你引動一下試試！”
“哦！”
鶴一點頭，在符眼中注入一道真氣。
“轟！”
手腕粗的雷在晴空中忽然炸響。
本來還吱吱呀呀扭頭的老舊風扇頓時停了……
跳閘了？
老道傻了，師徒倆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良久……
“滴滴滴……”
老道的電話響了，他深深地看鶴一了一眼，然後甩了甩頭，接通電話。
“馮隊長？”
“張道長，有空的話來一下吧！”
“又出事了？”
“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