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這個辣妹的第一時間開始,他就覺得這人不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勁,如果硬要形容,只能用四個字:
可愛!
想吃!
或者說,是吃掉她身上某個東西。
這是在沈澤激活殭屍人物卡時,本能般的感受。
雖然現在關掉人物卡後,那種感覺已經消退,但他仍然對那種衝動記憶猶新。
這個辣妹身上,絕對有對於殭屍大補的東西。
所以沈澤跟來了。
只不過,尾隨跟蹤了這麼久,他發現她似乎只是一個平平無奇……
哦不!
她只是一個無奇的辣妹。
像很多現代女生一樣,喝酒泡吧,並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除了她比平均線更放縱一些,光是看她剛纔灌酒的量,很可能走不了幾步就躺了。
一步!
兩步!
三步!
噗通!
當辣妹走到街邊拐角的時候,不出意外地栽倒了。
“要不要去扶?”
沈澤有些糾結,他很想弄清楚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但這光天化夜……
就在這片刻猶豫的時間,竟有人搶先跑了過去,急不可耐地將辣妹扶了起來。
沈澤臉頓時僵了一下。
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遇到好吃的,別的殭屍已經撲上去了,自己卻還在猶豫……
等等!
這世界哪有那麼多殭屍?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應該是個專門蹲點的猥瑣男。
放眼望去,那人滿頭黃毛,跑動起來,身上的鏈子金屬環嘩啦啦地作響,頗有種文藝復興的味道。
只見黃毛小心翼翼地將辣妹扶起來,確認醉過去了,鹹豬手就開始不規矩起來。
卻沒想到辣妹很快醒了,看清黃毛的樣子時,頓時嫌惡地把人推開了。
隨即,回頭看了一眼沈澤,露出失望的神情,似乎在抱怨沈澤沒有把握住機會。
沈澤:“……”
這是在裝醉等我麼?
回憶了一下,她在喝酒的時候,確實看似不經意地朝自己這裡看了好幾眼。
只不過當時沈澤做賊心虛,還以爲自己殭屍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沒有迴應。
“可以讓路了麼?”
辣妹一副失望的樣子,推開黃毛便準備離開。
黃毛不依不饒:“美女加個聯繫方式唄!”
辣妹皺了皺眉,神色古怪道:“你確定要加?”
黃毛自戀地挑了挑額頭前的頭髮:“我一看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難免會在深夜孤單,如果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也好來陪你啊!”
聽到這話,辣妹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厭惡之色更甚。
不過她上下打量了黃毛一眼,嘴角忽然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即掏出手機:
“把你電話號碼給我,有需要的話我聯繫你!”
黃毛心花怒放,還以爲她被自己的個人魅力征服了,便美滋兒滋兒地報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見她存了號碼之後,還想跟繼續撩騷。
不過辣妹只是古怪地瞥他了一眼,便隨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酒吧一條街。
“有問題!”
這回,就算沈澤沒有激活殭屍卡,也看出了不對勁。
這個眼神,戲謔、冷漠還有一點點殘暴。
完全就是看獵物的眼神!
長期跟死黨這個心理醫生混,他也掌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術,很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他飛快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道:“跟上前面那輛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不疾不徐地行駛着。
但走着走着,沈澤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因爲前面那輛出租車,一直在原地打轉,基本沒有駛出酒吧一公里以內。
這是遇到了黑司機,還是那個辣妹授意的?
沈澤眼睛微眯:莫非她注意到我了?一個小女生竟然有如此強的反跟蹤意識,恐怕不簡單……
不過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多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兩輛出租車終於在一處老城區停下,辣妹便直接上了一處茶樓。
點了一杯茶,便居高臨下地坐着,時不時地看向對面的居民樓。
“嗯?”
沈澤也跟了過去,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觀察着這人的一舉一動。
剛纔還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隨即又在外面晃盪許久,然後現在又上了茶樓。
這舉動,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馬上要深夜了,除了包廂裡通宵打麻將的人,茶樓的人已經不多了。
沈澤確認不會暴露身份,便重新激活了殭屍王體驗卡。
激活的瞬間,胃裡便泛出一陣酸水,對不遠處的辣妹產生了極強的食慾,一時間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嚇了一跳,趕緊屏住呼吸。
辣妹彷彿有所覺,頭微微側了一下,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對面居民樓上。
夜漸深,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十一點。
辣妹左手食指輕輕敲着桌子,右手緩緩從兜裡摸出了一個手機。
沈澤瞳孔一陣收縮,終於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在他的注視下,辣妹撥了一個號,在一陣忙音後,電話接通了。
辣妹脣角噙着冷冽的笑意,並沒有開口,一陣男聲卻憑空響起。
“先生!您的外賣到了,請下樓取一下!”
……
江城的另一頭,一個公寓。
“砰砰砰!”
鶴一揮着小拳頭,敲響了門。
過了約莫五秒鐘,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即探出了一個腦袋。
這張臉略顯蒼白,眼睛裡面佈滿血絲,一看精神狀態就比較脆弱。
“程偉是麼?”
老道撫了撫鬍鬚,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程偉打量二人了一眼,連忙點頭:“是!是!是我!你們兩位是馮隊長請來的麼?快請進!”
說着,便熱情地把二人迎進了屋。
“道長!你們終於來了!”
程偉像是迎來了救星,哆哆嗦嗦地倒茶,有種哭出來的衝動。
一開始,他只以爲是騷擾電話,結果第二天就聽到了其他受害者的悽慘下場。
從那天起,他每天晚上都準時守在電話前,只要電話一響,就立刻開門取“快遞”。
今天下來,受盡折磨。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去報了警,官方卻給安排他去了一個叫做緝靈隊的組織。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終於遇到救星了。
然後,緝靈隊給他安排了三位異人。
再然後……三位異人都死了!
電話每天夜裡還是會響,但緝靈隊卻猶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沒有人能理解程偉的絕望,那種每天深夜守在電話前,既怕它響又怕它不想的絕望!
深淵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次兩個道士前來,他彷彿看到了曙光,但又極其害怕這最後一絲曙光也湮滅了。
老道輕輕撫了撫鬍子,笑道:“不用擔心!我這就幫你解決了這邪祟!”
他一邊說,一邊從布袋裡取出一面陰陽盤擺在地上,又取出四根桃木枝插在陰陽盤的四角。
緊接着,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張符紙,放置於陰陽盤之上。
符紙無風自動,凌空漂浮在四根桃木枝之間。
程偉好奇道:“道長!你這是幹什麼?”
老道笑呵呵道:“此爲替身符,等會電話響了我接,若是那邪祟想要對我施展什麼邪法,這替身符便能將它承受下來。”
說着,他冷哼一聲:“我倒是想看看,區區邪祟能做什麼妖!”
談話間,神態自若,氣度淡然,一副高人做派。
鶴一在旁點點頭:“你不用害怕!”
程偉見他們如此胸有成竹,頓時鬆了口氣,拍了拍鶴一的腦袋:“放心!有你們在,我不害怕!”
鶴一默默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師父微微顫抖的雙手,心裡補充道:我不是讓你別害怕,我是讓我師父別害怕。
程偉繼續問道:“道長!這邪祟究竟是什麼東西啊?我聽馮隊長說,好像是一個外賣員的魂魄?”
老道沉默片刻:“馮隊長說的對,但沒完全對。”
程偉:“……”
老道解釋道:“凡人死後,魂魄當即消散,不存人身,不留世間,就連轉世輪迴都沒有。但魂魄消散後的意念卻能短暫停留,如果死者怨念極重,就能附着在某個遺物之上,變成邪物。
這種邪物,早已經不是魂魄本身,但卻具備亡者的意念,你說它是亡者也說得過去,說它不是亡者也有相應的道理。”
“奧……”
程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
“叮鈴鈴!”
手機響了,程偉本來還算正常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一點血色都看不見。
“道長……”
他指了指手機,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
老道微微一笑:“無妨!”
說着,便直接接過了手機。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通鍵。
“嘟……”
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了一個聲音。
“先生!您的外賣到了,請下樓取一下!”
這聲音,和老道在麻將館聽到的劉毅的錄音一模一樣。
隨着聲音響起,本來僅僅懸浮在陰陽盤上的符紙,忽然震顫起來,彷彿被強風吹拂,嘩嘩作響。
老道眯了眯眼,冷冷吐出兩個字:“貧道不!”
“……”
“……”
劉毅像是察覺到了這邊的異狀,聲音漸冷:“這個外賣是不是你的?想清楚再回答!”
老道點頭:“是貧道的!”
劉毅聲音冰寒:“那你就過來取!”
老道哼了一聲:“貧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