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不管夜君清如何質疑,姚莫婉都不置一詞,直至用罷午膳,方纔看向汀月。
“汀月,把桌子收了。”汀月聞聲,犯難看向夜君清。
“本王還沒吃呢!”夜君清拍案怒喊。姚莫婉也不理會,徑自走進內室。
“她......她這是什麼態度?本朝律例,除皇后,皇貴妃,後宮妃嬪見了王爺是要行禮的!這是禮數!”夜君清點的桌子噠噠響。
“王爺......您若不吃,奴婢可要收桌子了......”汀月嚅嚅提醒道。夜君清聞聲一震,繼而猛籲口氣,旋即拿起碗筷,目視眼前膳食。
他這是怎麼了?他自問不是浮躁之人,自莫心逝後,他更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什麼事可以波動他的情緒,可現在,他居然和一個癡兒動怒!或許是因莫心的倉鼠,對,一定是!待夜君清想通之後,方纔安心大口用膳,還真是餓了。
當汀月推門走進內室時,姚莫婉正倚在窗邊,靜靜凝視着一眼可望的長樂宮,那是她仲兒誕生的地方。
“娘娘,肅親王走了。”汀月將手中的果般擱在桌邊,淺步走到姚莫婉身邊。
“用膳了?”姚莫婉收回視線,斂了眼底徹骨的悲涼。
“嗯,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娘娘爲什麼在所有人面前佯裝癡傻,唯獨不瞞肅親王?”這個問題汀月想了很久,卻不得要領。
“你忘了?未入宮前,本宮曾去過肅王府,他對本宮印象極深。而且皇上已經安排夜君清住在關雎宮,朝夕相對,就算本宮想瞞,也瞞不了幾日,與其和他周旋,擔驚受怕的,倒不如讓他知道,也沒什麼不妥。”姚莫婉緩步回到桌邊,果盤裡的荔枝曾是她最喜愛之物,現在咬在嘴裡,卻無甚感覺,心是苦的,吃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娘娘不怕肅親王會向皇上揭發娘娘嗎?”汀月將撥好的荔枝遞給姚莫婉,憂心問道。
“本宮唯一不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放心吧,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本宮不會冒險。這兩天可把後宮妃嬪認準了?”姚莫婉轉了話題,肅然看向汀月。
“娘娘隨便問!”汀月自信滿滿。
“呵,陪本宮出去走走。”姚莫婉抿脣淺笑,起身將玉指搭在汀月手裡,踱步邁出關雎宮。重回皇宮,有些人是時候見見了。
大楚的御花園遠比汀月想象的大,彼時掛倉鼠的亭子,不過是御花園中最不起眼的一角,此刻,當汀月站在御花園中路的白玉石橋上,放眼望着橋下一片綠緞似的,閃着粼光的碧水湖時,不禁訝異非常。
“娘娘,這可比相府的池塘大太多了!”汀月感慨道。
“汀月,看到了沒,那邊涼亭里正餵魚的妃子,你說說看,她是誰?”順着姚莫婉的指向,汀月分明看到懸湖建造的涼亭上,一女子正將手中的魚食輕灑入碧水湖內,引得湖中錦鯉聚在亭下,時爾跳躍,濺起無數水珠,在陽光下分外晶瑩。
女子一襲絳紫色長裙,裙褶處繡着富貴牡丹,水綠色的綢帶在腰間盈盈繫着,肩披白色紗衣,三千青絲挽成紛繁複雜的飛天髻,配以墜月簪,翡翠玉,血珍珠等價值不菲的飾品,頓顯女子不俗的身份。
“娘娘難不倒汀月,她必是宸妃桓採兒,左將軍桓橫的小女兒,身居渡月軒,封妃五載,未得一子,原在將軍時驕縱慣了,入宮後也未收斂,時常打的宮女遍體鱗傷,她身後的宮女該是紫霜,也屬宮女裡最霸道的一個,反正宮女們都怕她,能避則避。”汀月將打聽到的消息悉數說出來,換來姚莫婉一陣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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