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羽剛下去,表姨媽就熱情的擁了上來,叫道:“喲,清羽長這麼大了?這幾年沒見,越長越漂亮了!”
“姨媽纔是越來越漂亮呢。”凌清羽笑着道,被表姨媽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你這孩子,又笑話你姨媽,哎,跟你說個事。”表姨媽拉着凌清羽的手,帶着寵愛的眼光將她看了又看,笑道:“我也聽說了,那姓舒的就不是個好人,咱們分了那是好事!咱們清羽這麼好的人物,能找到更好的,你看,外面那個,跟着你表哥一起的,對對,就是往車下搬臘肉的那個。”
凌清羽順着表姨媽的手指看到了院子里正表哥一起將一個豬後腿扛進來的男人,將近四十的年紀,170的個頭,身形碩實,肚子上有啤酒肚的趨勢,最重要的是,在他摘帽之時露出的腦門心上空了一塊。
“還記得吧?這是張順,以前你們還在一起玩過的,他老婆走的早,沒有兒女,現在在我們那也做的不錯,包了一大片山地自己弄了個什麼有勁養豬養雞場,一年能掙百來萬呢,年紀也只比你大三歲,條件不錯吧。”表姨媽得意的道:“不知道多少人想將自家閨女給他,我擋着了,這不,帶過來,你和你媽媽看看,合計合計。”
凌清羽一愣,看向了同樣愣怔住的凌媽。
嗖嗖嗖的,幾道冰冷的目光就盯向了張順。
張順茫然擡頭,抹着腦門心上的因爲驟然的冷意而一下縮回去的汗,看着面前那本來笑意和煦的年輕人一下繃住的臉,道:“莫看國雜腿樣子不好看,好恰得很,等哈切一片下來試哈就曉得噠。 ”
影十三嘴角僵硬的視線掃了下那一大堆豬肉製品和滿地跑的雞鴨,心道,難怪一下拿這麼多來,敢情這是做聘禮啊?
“姐姐你這是搞什麼啊,我家清羽有人了!”凌媽直接從姨奶奶身邊竄了過來,指着站在凌清羽身後的人道:“看到沒,我家清羽的老公。”
“啊?”表姨媽擡頭,看着凌清羽背後站着的燕三和燕七,看了又看後輕聲道:“我說她姨啊,這騙不住清羽她大伯那些人吧?不像啊!”這麼年輕,那一個還那麼妖媚漂亮……
“我爲什麼要騙啊!”看幾人眼神都不對了,特別是影九那委屈的模樣和從樓梯上射下來的那幾乎實質性的視線,凌清羽急道:“表姨媽,您別給我添亂了,我知道您爲我好,但是,我真的已經找到了,這輩子都會對我好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誰?”表姨媽指着她身後兩人問道。
凌清羽一手握住了燕三一手握住了燕七,斬釘截鐵的道:“我們是一家人!”
呃!表姨媽的視線在她左手到右手指尖繞了一下,再繞回去,表情越來越怪異。
“清羽啊,你去看看,別事都讓表哥表嫂做。”凌媽將她一來,直接推出房門,轉頭打着哈哈道:“你看吧,我家清羽呢,追的人比較多,呵呵,呵呵。”
“是真的?”表姨媽湊過去低聲問道:“別是孩子一下想不開,乾脆破罐子破摔了吧?”
凌媽臉色一變道:“你這講的什麼話,那孩子對清羽不知道多好,昨天我們去凌家祖屋祭祖,他們弄的那牌樓直接砸了下來,要不是燕三,我家清羽還不知道會被砸成什麼樣呢,燕三可是不要命的護住了我家清羽,自己都受了傷。”
“牌樓砸下來了?”一邊吃着花生的姨奶奶道:“這可是大事啊,兆頭可不好,那邊啊,你以後少去。”見凌媽點頭,又對錶姨媽道:“你別亂搞事了,清羽的事,她自己能決定。”
表姨媽訕笑道:“我這也不是爲了孩子好啊,家裡沒個能擔事的男人怎麼行?張順力氣又大……”
院子裡影九推開張順和表哥,一手拎了兩隻豬腿,肩上還扛了一大袋子米,走進了廚房。
表姨媽一噎,道:“做飯的手藝又好,你是沒看到他殺豬那個……”
院子裡影十三提起了那塊外表不怎麼樣的豬腿,手中菜刀刷刷刷的,那一整個豬腿就成了一片片的。
表姨媽再一噎,道:“能幹活,家裡殺雞啊,木工活啊……”
燕三嗖嗖嗖的身形在院子裡一晃就抓住了三隻到處跑的雞,手中帶着寒意的劍鋒在雞脖子上一劃,然後將血滴落在了蘇姆遞過來的盆子裡。
燕七不知道從那(拖拉機上)拿了把柴刀,幾下就將院子裡的原木(前兒夜魄影九陪小孩子上山的時候砍下來的)劈成了木條,然後拿了釘子(拖拉機上)速度飛快的將那些木條盯成了個雞籠子。
動作還極爲優雅。
“國雜小哥身手真好啊!”張順驚歎道,可是,這明晃晃的敵意是怎麼回事?
凌清羽無語的看着幾個男人只差剝了張順衣服來個身材外貌對比了,忙招呼着表哥表嫂還有侄子侄女們進去。
“哇!真帥!這位大叔,貴姓?貴庚?”年方十六歲的侄女亮着一對大眼睛撲向了燕七。
凌清羽只覺得自己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一把擋在了她前面,道:“他是我的!你別想了,找別的帥哥去!”
“你的?”
“對,叫姨父!”
張順一頓飯吃的汗透了一身的衣衫,總覺得自己是被四隻狼給盯上了的感覺,但是一回頭,看到的必然又是帶笑的臉,然後是各種才藝展示,比如……
當面碎肉,當面一刀殺雞拔毛剝皮(他很不能理解爲什麼要剝雞皮),單手舉過飯桌放好……
連過路,他都覺得他們要在他身後比劃下身高。
最氣人的是,那個叫燕七的散開了一頭長髮……一個男人你留那麼長的頭髮幹什麼?
還特麼的特別漂亮……
姨奶奶正正經經的吃了飯,不時的要表揚下蘇姆和影十三的手藝,最後做出了她能放心了,吳怡兩母女不會受人欺負了,然後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回去了。
凌媽在她們走時,硬是塞了五萬給姨奶奶,姨奶奶倒也沒多推辭,收了以後,悄聲道:“那些孩子現在是真心,但是人心難測,姨媽給你們存着,以後有難處,就來找姨媽。”
凌媽的眼眶頓時紅了,緊緊的抱了一下姨奶奶道:“姨媽,過些日子,我去你那住住。”
“嗯,來吧,也陪姨媽說說話。”姨奶奶笑眯眯的拉過凌清羽拍了拍她的手,然後就坐上那拖拉機改裝的車回去。
吳家老兩口當年因爲成分問題各種幹校都進過,吳怡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是由嫁給了一個南下軍人的姨媽帶着,姨父雖然是老幹部,卻因爲舊傷很早就退了下來,在寧城鄉下做了個鄉幹部,在那種時代,反而能吃飽飯,後來吳怡懷孩子的時候,也是姨媽接了她去照顧,凌清羽小時候還在那裡住了幾年。
表姨媽和表舅他們是有些小心思,但是姨奶奶卻是個心裡清楚的。
只除了看不得人輕狂新潮怪異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