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蘇從寧城的另外一邊開車進了城,見路邊的夜市正是熱鬧紅火,問道:“咱們去吃點東西?”見楊昭點頭,便將車子靠邊停下,四個人下了車,找了個位置坐好。
他們開的這部車是途銳,好處就是不打眼,看那標誌跟桑塔納差不多,所以老闆看到車停過來只是擡了下眼,繼續去招呼別人,等車上那四個人下來,老闆的眼睛頓時一亮,屁顛屁顛的就上去招呼了。
“幾位老闆外地來的擺?要不要試下我們寧城的特色絡?包你指頭都想吞進克。”老闆將菜單一人面前放了一張,堆了滿臉的笑道。
“怎麼就知道我們是外地來的?”何離不覺笑問道。
“您看,您國一開口就漏了,您肯定是北方來的,咱們這可冒得國麼好的普通話。”老闆笑道。
何離想了半響,才把他意思想明白,笑道:“來點你們的特色……絡?”
“好咧!”老闆一邊寫單子一邊回頭叫道:“口味蛇五斤,小龍蝦五斤,酸辣粉四碗,哎,豬腳你們呷不?來點試哈味要不?豬腳一盆,老闆,還搞點酒不?白沙啤酒搞特價,搞幾瓶,反正晚上又冒得交警,冒人查。”
老闆一頓子喊,幾人一頭霧水的,就被上了一桌子菜,外加一箱啤酒。
“慢慢呷,不夠再喊!”老闆伸手道:“不好意思,老闆先結下帳要不?一千二百七十七塊五毛八,看老闆外地來的,客氣點,拿一千二就可以噠。”
聽到旁邊幾桌上的人發出了笑聲,何離拿過菜單,再從老闆手裡拿過他寫的單子,兩相對比一下,在那單價上敲了敲,帶了微笑的看着老闆。
他嘴角帶着淺笑,明明是笑容可掬的模樣,卻讓老闆覺得亞歷山大,看着他那帶了老繭的手指劃過的價格,訕訕笑道:“我們寧城人好客地,再給老闆折扣,以後幫我宣傳宣傳好噠,搞雜好數,八百,可以擺?”
何離掏出錢包抽出八張遞給他,道:“酒拿回去。”
趙吟風從箱子裡拿出四瓶啤酒,笑道:“留這些就夠了。”
老闆拿了錢拎了箱子放回櫃檯後,老闆娘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就一下降那麼多?難得來外地人。”
“你覺得,你老公我國瘦胳膊瘦腿的,打得他們哪個贏?”老闆回了她一眼,道。沒看到人家那人高馬大的樣子嘛?就算我們夥計一起上,到時候打爛了碗筷桌椅,還不是自個的。
桌椅是擺在店面外面的棚子下面,雪下大了後,隨着風,雪花也有些許飄進了棚子,但是這一點也影響不到棚子裡的熱鬧氣氛,划拳的笑鬧聲,讓那些雪花都熱鬧起來。
他們四人坐的位置比較偏僻也比較靠外,正在風口上面,估計也是因爲這樣才空了出來。
不過這樣隱在黑暗中,不被人注意反而可以觀察別人,倒正是合他們的意,至於風雪,這點風雪對他們這四個常年在北方那嚴寒之地戌邊之人,真的可以直接忽視掉。
趙吟風甚至還脫了外套,只穿了件深藍色的毛衣,被那紅通通的口味蛇給辣出了一腦門心的汗。
“這味道,清羽肯定喜歡。”楊昭嚐了一口後,笑道。
“得等她身子好些才能吃。”何離小心的拿起一塊蛇,找地方準備下口。
“那個……”楊昭和何離同時開了口,看了對方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然後兩人轉頭看向了趙吟風。
趙吟風正辣得將那一瓶啤酒咕嚕咕嚕給灌了下去,眼角瞟到兩人的眼光,咕咚一下,喝到氣管裡去了,一陣猛咳後,指着兩人道:“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我有數的。”趙吟風放下酒瓶,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我有數的。”心意沒有確定之前,他總是提心吊膽,那麼激烈的情事,多少也有着一點原來延續下來的心思,不知道她愛不愛他,只能讓她沉醉在他的身體裡,可是那一天,在酒醉不清醒的狀態下,她也說了她愛他,用那雖然迷糊卻亮若星辰的眼睛看着他,眼裡只有他一個人,捧着他的腦袋,認認真真的說了,我愛你,趙吟風!
展顏一笑,趙吟風用了更重的語氣道:“我有數,不過,這事可不怨我一個人!”
“我們,都控制些吧,她那身子不像那邊。”楊昭收回了目光,輕聲道。的確不只是趙吟風一個人的問題,就連他自己都沒控制得住。
“我******的!”隔壁攤子上爆出了粗口,隨後就是掀桌子的聲音,乒乒乓乓碗砸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各種叫罵聲。
孟蘇嘴裡叼了塊豬腳站起身朝那邊看去。
他們坐在這邊這個攤子的左邊盡頭,鬧事的在右邊攤子的右邊盡頭,聲響一起,中間那十幾桌的人都起來看熱鬧,孟蘇身高夠高,也只從人頭上面看到了一個大概。
那邊已經掀了好幾桌,一邊是七八個男女,一邊是十多個年輕男子,兩相對罵中,那羣年輕男子裡面有人將酒瓶對桌上一砸,指着對方那邊的女人就大聲辱罵起來。
趙吟風也站了起來,他個頭更高,視野也更好,看了一下,皺眉道:“那好像是陶卓那小子?”
剛找到吃那蛇肉竅門的何離擡眼看向正啃着豬腳的楊昭,兩人將肉放下,拿起紙巾擦了一下手,便往那邊走去。
“老闆,別收我們的,待會還要回來吃的啊。”趙吟風對也伸着脖子看熱鬧的老闆喊了一句,然後抓了一把紙巾一邊擦一邊跟着往那邊擠去。
“你們想幹嘛?人多了不起啊!”周梓清挽着袖子大着舌頭叫道。
陶卓一把拽住她往自己身後拉,心裡悲嘆,口上卻很是張狂的叫道:“別亂來啊!小心老子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啊!”
“小子哎,就你囯小胳膊小腿的,你窩子讓我們呷不了兜着走?”對面的年輕人笑道,接過旁邊年輕男子遞過來的半截酒瓶道:“要那妹子過來陪我們呷酒,我們就放過你們!”
“你放屁!”周梓清護着旁邊一個已經嚇哭了的年輕女孩,對那年輕女孩旁邊的男人怒道:“一點男人樣沒有,自己的女朋友被調戲,你還忍得住!”
旁邊那男人一臉便秘樣,想走又不敢走。
“怕麼子,還怕打不過他們啊!”站在周梓清旁邊的其餘三個也喝得一臉通紅的男人挽着袖子叫道,讓一邊勸架的女子帶了哭腔道:“莫鬧了羅,周姐,我們不搞噠,回克算噠!”
老公的老同學回來過年,一幫同學約在這裡喝酒吃宵夜,喝得正好,旁邊來了幾桌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年輕人,見那年輕女孩漂亮,便口頭調戲上了,本來這事走人就是,可是周梓清已經喝高了,正義感爆棚,直接就開口罵上了。
自己這邊只有五個男人,胖的胖瘦的瘦,都是養尊處優根本沒打過架的主,偏生還一個比一個的口頭上兇猛,對方可是十二個啊!十二年紀輕身體好一看就是街上混不知道打過多少次架的!
這種力量對比,你們這幫醉鬼可不可以別發酒瘋了啊!
“嗨,國雜妹子夠味,來,你港義氣,你來陪我們喝酒!”年輕男子笑着就探手往周梓清抓來。
陶卓將周梓清對身後一堆,一拳就揮過去了,拳頭還沒打到人家,手腕就被對方抓住,一拉之下,肚子上就捱了一腳,頓時就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看陶卓被揍,周梓清的酒猛的醒了一半,這纔看清楚形勢,頓時大叫不妙,但是那些年輕人已經圍了上來,而旁邊的人羣見真打上了也往兩邊閃開,空了一片場地出來。
跑都跑不掉了。
“莫打噠,我們賠錢!”女人叫道,死死的抓住了自己老公不讓他上前。
“賠錢?”年輕男人腳踢了踢陶卓道:“小白臉,你陪好多?”
“陪你祖宗!”陶卓將他的腳一把抓住猛力一掀將他掀翻在地,爬了起來擋在周梓清前面。
“有種!”年輕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止住了其他人,將桌腿一扳,放在手上敲了敲,然後猛的揮了出去。
陶卓不覺閉上了眼睛,但是身子還是沒動,緊緊的將周梓清護在了身後。
1,2,3!咦?沒打到?陶卓睜開了眼,就見那木腿停在了他頭上,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然後如同熟悉的場景一般,那木腿被扳斷了。
“喲,陶卓,救你一次教我九陰白骨爪吧。”頭上傳來的調笑聲讓陶卓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挽了下袖子,陶卓對地上吐了口口水,道:“狗孃養的!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今天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老子就不姓陶!”囂張完後,回頭悄聲道:“沒問題,葵花寶典都附送給你!上!”
“喲,來幫手了?來幫手就牛了?”年輕男人丟了手中半截木腿,道:“告訴你們,別管閒事啊!”
“何事?”楊昭紙巾依然擦着手,淡淡的問瞪圓了眼睛的周梓清。
“他們耍流氓!調戲良家婦女!還準備羣毆沒有武器的無辜之人!”周梓清指着對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出了古代用語。
“小子,給你們兩分鐘時間滾,要不,你們可就只能爬着回去了。”孟蘇一邊說一邊抓緊啃了兩口豬腳。
“這話說給你們聽還差不多!婊子養的!給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