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拉姆的船回來了,見了凌清羽一面後,貨物都沒和凌清羽交接,卸了貨帶着人也掛起了黑帆。
一時之間,整個馬六甲和南海地區都進入了腥風血雨之中。那些海盜什麼種族都有,有大周人,有本地土著,有金髮碧眼的阿拉伯人,還有膚色深沉的朱羅人,這些海盜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去,裝備極其優良,成員極爲兇悍,謝家這兩年重新建立起來的據點被清掃得乾乾淨淨,船隊也被滅了個乾淨。
一些和謝家搭夥的船行趕快改回自己的旗幟,但是也有好些被連帶滅掉了,被牽連到的船行太多,剛開始還有人認爲是針對謝家,後來便傳成了這是前面兩批海盜的同夥來報仇的,前面那兩批海盜,大家都心知肚明和謝家脫不了關係,於是這次海盜之風雖然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是基本上都抱怨被謝家所連累,包括哪些因爲謝家的商行在而被上岸搶劫了的港口,更是一看到大周的船行就避退三尺,不讓他們的船上岸。
外面打的熱鬧,凌清羽這裡卻很是冷清,來得最多的就是黃荊和周潭,偶爾蕭瑟跟着朱煒離回來後也會來嫌棄她一下,拉姆更是回來後就來了一次,將貨單丟了給她,人就不見了。
“當家的,硫磺的比例我們改了下,霹靂彈應該可以批量生產了。”周潭喝了口茶,道。嗯,還是當家的這裡清靜。
“那裝備成船上的大炮和城防用的大炮進展如何?”凌清羽問道。
“這個估計還要些時間,我們兩對軍械這方面不是很熟悉,如果有熟悉這方面的工匠,應該能夠進度快些。”黃荊道。當家的過來後交給了他們幾本墨家典籍謄寫本,真正是無價之寶啊,讓他現在全部都沉浸在裡面,對以往的許多工藝都開始進行改良。
“嗯,這次回去,我去大周找些好的工匠帶過來。 ”凌清羽點點頭,想起這次拉姆帶回來的超級大量的珠寶和黃金,道:“對了,你們兩位能不能給我做些首飾,這次年關,汴京的銀樓要開業,我想做次活動。”她這些時候比較清閒,開始想一些以前不會去顧及的事情,汴京的銀樓韓枔和鄭喜已經準備良久,現在看謝家的手段,只怕以後這種事情會更多,那麼跟官府就必然要有接觸和勾結,趁着這次銀樓開業弄個拍賣會什麼的,邀請一些可以拉攏的官員家眷來參加,將禮物送出去,然後看看誰會來接頭。
“這個沒問題,正好這些時候我們空。當家的有什麼想要的沒有?”周潭笑道。主力的工匠都被宋宇和楚誠給帶上船去做海盜了,現在的人也就是鍛造鍛造銅錢那些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東西,他們兩個倒真是空了很多,否則也不會天天到凌清羽這裡來喝茶。
“嗯,明日我畫幾個樣子,這次拉姆帶回來很多鑽石,每種寶石都出一套最頂級的頭面,不過先說好,我畫的可不行,主要還是要靠你們兩個。”凌清羽道。
“好說好說。”兩人都笑道。
各式各樣的首飾做了上百套的時候,時間進入了十月,凌清羽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那傷痕還很是猙獰,而且因爲傷到了肺,雖然天天都吃着石方的藥膳,仍然還是氣弱,時不時的就要咳嗽幾聲。
除掉黑旗的海船回來了,蘇合香帶的船隊也從南美洲回來了。
先回來的是蘇合香的船隊,三艘大海船滿載而歸,白銀兩百噸,黃金二十噸,寶石原礦若干,更有羊毛紡織品鐵礦錫礦銅礦那些附屬品。
蘇合香正在奇怪爲啥凌家村的鐵漢們都不見了,就見碼頭上駛過來四艘大海船,船頭還有沒來得及撤下去的小黑旗。
四艘船也是滿載而歸,他們這已經是滿載回來第五次了,能不滿載嗎?搶了多少船和港口啊!
凌清羽這才知道凌家村的倉庫裡的東西爲啥都堆到外面去了。
那些賊贓凌清羽已經沒有力氣去問了,全部交給朱煒離處理,只是單獨找了拉姆來問。
“這五十萬兩黃金是怎麼回事?你單子裡是單獨列出來的,還有這些珠寶?”外面一片喧鬧,村子中間的廣場又開起了流水席,凌清羽拉了拉姆到屋子裡問道。
拉姆先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一番,嗯,現在臉色已經紅潤,說話的力氣也足了一些,方道:“那是法特梅送給你的。”
“法特梅公主?”凌清羽驚訝的反問了一句,法特梅公主啊,那個埃及的絕代麗姬,有那箱子東西在,是想忘都忘不了的人。
“當家的,大食的戰爭已經停了,我們去到愛扎布的當天,就聽到消息說,法特梅的軍隊已經落敗,阿拉貢和穆薩都已經戰死,當天晚上,法特梅派人找了我們去,要我們將這些帶給你,說是送你最後的禮物,當時愛扎布很亂,我們也不敢久留,先去了東非,回程到愛扎布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了新的領主,聽說,我們走後的第二天,法特梅就自盡了。”拉姆儘量緩和了語氣道,看着凌清羽紅了眼圈,勸道:“她在選擇參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結局。”
“拉姆……”拉姆回頭,見是蘇姆站在門外,停了一下,道:“法特梅公主的所有僕從都殉死了,聽說她身邊的四個貼身護衛一直戰到最後一刻,爭取時間讓法特梅能以古埃及公主的尊嚴而去。”
蘇姆低聲說了聲謝謝,退了出去。
“對了,當家的,這次我自作主張帶了些族人出來,你看到單子沒?跑這趟不光是換回來的那些貨物,利潤就賺了三十萬兩黃金,那十萬兩黃金我便給了族人。”拉姆故作輕鬆的道,想把話題引開,凌清羽是個重情之人,雖然和法特梅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心裡一定是將那公主當做了朋友。
“是嘛?那你一定不能虧待那些族人。”凌清羽也勉強自己笑道。拉姆不說,她也不會去提,拉姆一定是有要法特梅跟着他走,但是那樣驕傲的公主又怎麼會讓自己成爲逃亡者,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獨自逃生。
“這次,我們跟你回大周吧。”拉姆小心的道。這次他帶出來的族人都是好手,聽燕七他們說的,那謝家在海上都可以動手,如若回去那大周,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危險。
“先不用,愛扎布換了領主都願意開放港口,說明那邊的貿易路線已經跑通,這是好機會,咱們現在庫房裡都是大周貨物,你再跑一趟,將船隊裡的人帶熟練些。”凌清羽道,她知道拉姆的擔心,對他們的作法更是感動,說不怕那是假的,那胸口還有隱隱的痛楚,隨時提醒着她已經在生死邊上走了一線,如若不是因爲那日雨大,風浪讓船也不穩,那一箭定是射進自己的心臟。但是大周畢竟不同於番外,番外他們可以無所顧忌,但是在大周,卻要顧忌太多,拉姆他們本來就是異族人,回到大周反而更讓人忌諱,而她在大周也無法去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是……”拉姆還欲再說,凌清羽笑道:“他們不就是花錢請人嗎?老孃我回去就去請天下第一高手!比錢,誰怕誰啊!”
拉姆笑了笑,也沒再多說。
凌清羽攜了拉姆回到村裡廣場上,見她出來,本來喧鬧一片的廣場頓時安靜下來。
走到主位上,凌清羽端了杯茶,大聲道:“凌某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多謝各位!”然後對着四方一一認真的鞠躬。
四下哄叫起來,最前面的人忙起身,然後後面一波波的站立起來回禮。
“今天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凌清羽施完禮,自己將茶喝了,大聲道。
四周便是一陣笑聲,然後隨着凌清羽的落座,再次熱鬧起來了。
原來不熟悉的人,經過這兩個多月的合作早已經打成一片,還有些直接續起親事的。
法特梅帶來的哀傷淡去,看着這些人,凌清羽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爲了這些人,再辛苦又何妨?
性子一起,凌清羽就忘記了本性,和那些漢子們開始胡說海說,到得後來,換掉茶杯,拿起酒杯挽起袖子就準備上,被周圍一圈人給逮了回去。
“就喝一杯?一杯都不喝也太不給兄弟們面子了!安了安了!”凌清羽不死心的道。
燕三冷冷的一眼掃過去,漢子們都大叫道:“當家的面子已經很夠了!”這根本不是女人,這就是個女漢子!興奮起來的兄弟們被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給刺激回來了,不是漢子,當家的她還是女人啊,特別是她身邊有個不是一個級別的真漢子啊!
燕三毫不猶豫的將她給拖了回去,這人喝水都能醉!
看着燕三幫她準備洗澡水,凌清羽忽然道:“燕三,其實今日纔是我生日。”
“嗯?”燕三擡頭望着她,然後明白了,八月的生日只是鄭喜熟悉的這個身體這世的生日,而今日卻是凌清羽這個靈魂的生日,難怪她對自己八月的生日老是沒有記憶,慢慢展開笑容,燕三問道:“想要什麼?”
凌清羽的眼睛發亮,撲閃撲閃的道:“我想要你。”
燕三笑了聲,將水都倒了進去,走到她面前去解那衣帶,笑道:“我不早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