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以父之名

樑權正坐在客廳裡看《華夏醫藥報》的時候,樑家大院裡打進來一道強光。

一輛黑色奔馳GL350緩緩駛進樑家大院中,停下來。

看樣子有四十來歲的管家馬彪快步跑到奔馳車邊上,一臉恭敬地等着車上的大人物下車。

咔。

推門而下的,首先是一名黑衣男人。他從駕駛室上下來後,就快步從車頭前面繞到了右邊後車廂車門處,然後拉開後車廂的門,身子側開,恭敬的讓坐在副駕駛室上的人下車。

下來的是一位身材中等,西裝革履,頭髮梳得很有條理的中年男人。他面帶微笑,一副詳和的模樣。只是他縱是笑起來的時候,他的眉心處還是皺在一起,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趙部長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樑家大院蓬篳生輝!”一臉蒼桑感的馬彪滿臉堆笑地對他說道。

“哎呀,馬老弟,你和我太見外了。——叫我爲民就是。什麼部長不部長的!”趙爲民有些抱怨地看着馬彪說道。

馬彪只是笑,並沒有實質性的接話。然後又說道:

“趙部長,我家老爺病還沒好,他不方便出來接客——他讓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

趙爲民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眉心處的那個“川”字更加明顯深刻。說道:

“馬管家,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樑老弟他就已經病了——算來他這腿病也有五年光景了吧?……這麼久了,難道還沒有好嗎?”

馬彪不由得苦笑,“是啊,老爺身爲國內知名的醫生,卻拿自己的腿病束手無策,說來還真是諷刺……”

“趙部長,咱們還是進去說吧。——老爺他已經等在客廳裡了。”

“好。”趙爲民點了點頭。

馬彪在前引路,帶着溫和的趙爲民向樑家客廳裡走去。

嘎吱。

馬彪推開了客廳門,右手扶着門邊,身子側開,左手擺出一個邀請趙爲民進來的姿勢。

趙爲民也不謙虛。便微笑點頭進入樑家客廳。

進入富麗堂皇的樑家客廳後,趙爲民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樑權。樑權也已經一臉微笑地等待着他的目光觸及。

樑權和趙爲民相視而笑。

趙爲民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樑權身邊,不等樑權說讓他坐下,他就坐到了樑權的身邊,拍着樑權的肩膀,道:

“老同學——咱們好久不見了!”

“是啊,有半年沒有見了。”樑權摘下剛纔看報紙時用到的近視鏡,飽含感嘆的說道。

“你的病……”趙爲民不由得看向了樑權表面上看去和常人無異的雙腿。

“——還是老樣子。”樑權雖然儘量保持着笑容,可是,語氣中的苦澀卻是呼之欲出了。

“你是華夏國屈指可數的醫生,難道也無能爲力嗎?”趙爲民實在是不希望樑權一直是這個樣子。先不說他是一位少有的好醫生,單是論同學這一層關係,兩人的友誼也是讓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言,樑權不由得神色有些黯然,苦笑道:

“這就是諷刺人的地方了。——我是一名醫生,卻無法醫治自己的腿病——真是讓天下的人看笑話了!”

“——話不能這麼說。”趙爲民連忙擺手表示不同意樑權的觀點,“很多職位從業者都是自己對付不了自己從事的職業範圍內遇到的問題。比如說心理醫生有時候也是有心理疾病的。”

“謝謝部長的安慰。”

“你看看——以前不是都說好了嗎,我到你家裡就別叫我部長,部長長部長短的我都被你們當作外人了。”

趙爲民有些不滿地說道。

“應該的——你可以無所謂。可是,我們不能隨便亂叫。”樑權固執說道。——以前趙爲民這樣說他們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固執回答的。——這也就是爲什麼趙爲民在讓管家馬彪說不讓他叫自己部長後馬彪依然如故地叫他趙部長的原因。

趙爲民只好苦笑。也不再說道這事。

“部長今天來是什麼事?”樑權知道趙爲民身爲一部之長,能在日理萬機的情況下來樑家一趟,想來是有什麼事要說。

“唉!——”趙爲民倒是先嘆氣一聲。

“部長爲何嘆氣?”

“本來打算邀請你參加國家醫術交流會的。——你知道,國家醫術交流會是全華夏國所有知名的醫生聚集在一起的會議。你身爲全國知名的醫生,本就應該邀請你去的。再者,你去了,對你的醫術提高也是百利無害啊——我本來以爲,你的腿病應該早就被自己給治好了——沒想到……”

趙爲民沒有說下去。

“沒想到——還和以前一樣,是個廢人一個。是吧?”樑權自嘲似的笑道。

“這——”趙爲民臉色有些難堪。“老同學,你也別把別人的閒言閒語放在心上,——我想終有一天,你的腿病會好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趙爲民的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的。——畢竟樑權本人就是國內有名的醫生了,連他自己都沒有醫治好自己的腿病。那還會有誰能治得了他這腿病呢?

果不其然,樑權有些消極地搖了搖頭。道:

“謝謝部長的安慰。——我的腿病實在是太怪異了。想醫治好它,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趙爲民不由得感嘆。再次看了一眼樑權的雙腿,便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笑了笑,道:

“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提了。——樑老弟,這次國家醫術交流會難得舉行一次,難得國內有名的醫生匯聚一堂。——老弟,要不你去看看,說不定其他的名醫就能治得好你的病呢?……”

樑權聽了,不由得臉色一沉。不高興起來了。

趙爲民見狀,連忙說道:

“老弟莫要生氣。——我一時忘了老弟你心性最是高傲,是不可能這樣做的。——可也是爲你的腿病能好着想的。”

樑權正眼看向趙爲民,眼裡散發着寒光,對趙爲民說道:

“部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樑權確實是一個心性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帶着這樣一種腿病去參加國家醫術交流會?——要是參加的話,還不被那些醫生同行們給笑歪了嘴?——”

趙爲民點頭,便不再說什麼。突然,他想起一個人來,便問樑權說道:

“老弟,你好像還有一個兒子吧?”

“是的,部長。”樑權答道。

“這麼好的一次醫術交流會,爲什麼不讓你的兒子去呢?也算是代表你去了。——又可以讓他長長見識!”

趙爲民高興地說道。

“這個——”樑權卻有些猶豫。

“老爺,我覺得趙部長這個主意不錯。——少爺他雖然十分酷愛習武,可也在醫術方面有着超人的天賦呢——而且,這半年多來,他爲了您的腿病一直努力研究醫術,醫術絕對不輸給那些名醫們!”馬彪聽趙爲民提到自家少爺,便也高興地鼓舞着樑權說道。

“可是——”樑權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什麼?”趙爲民不解問道。

“風兒他年紀尚輕。——我想這次參加國家醫術交流會的都是些有資歷的老傢伙們吧。——風兒雖然醫術超羣,可他畢竟太是年輕,沒有什麼資歷。——恐怕到時候一樣是受到別人的輕視嘲笑……”

樑權說出來了自己的擔心。

“我說老弟啊——你就是太過於愛面子。——你兒子年紀輕輕的,就應該讓他出去多見見世面。這樣是對他以後好!——再說了,是誰說的參加國家醫術交流會的就必須是老男人,不能是年輕的小夥子?——還有,你兒子的醫術連你都說超羣了,難道還怕輸給那些名醫們不成?”

“這……”樑權心動了。

“這事就這麼定了!——老弟,你就別再猶豫了。這次聽我的,絕對是爲了你那寶貝兒子好!"趙爲民語氣堅定地說道。

“是啊,老爺。——少爺不但功夫好,醫術也是超一流的。你就應該讓他出去歷練歷練!”馬彪再次勸自家老爺道。

樑權看了一眼趙爲民,又看了一眼馬彪。終於點下了頭,說道:

“那……好吧。”

頓了頓,樑權又道:

“不過,部長……這事我還得問一問我風兒的意思。”

“父親,我去。”

話音剛落,樑權就聽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盤旋樓梯上的樑風的回答。

趙爲民看了一眼樑風,就對這個小夥子非常喜歡。

兒子的突然回答,讓樑權有些驚訝,樑權看向正站在盤旋樓梯上的樑風,一時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放心吧,父親。我以你的名義出席國家醫術交流會,不會給您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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