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聲怒吼響徹了天牢,顧天涯抱着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沈靜?出來,懷裡這人還在哭着:“你放開我!我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顧天涯紋絲未聽,抱着這人就上了轎攆,對駕車的藍庭道:“回侯府!”
“顧天涯,你放開我!”
沈靜?還要掙扎。顧天涯一把按着她的身子,一手躲過她肩頭的傷口環住腰際:“靜?!他已經死了!你明白嗎!”
他已經死了。
這一聲像是提醒,也像是告別,把她所有的眼淚頃刻間都勾了出來,‘哇’的一聲,她倒在顧天涯懷裡失聲痛哭:“我不要他死,顧天涯,你幫我把他救活,我不要他死啊!”
顧天涯心疼的抱過她的身子:“乖,不哭,都會過去的。”
天牢裡有夜卿料理後事,自然是不用他多關心的。帶着沈靜?回了侯府,好好安撫她的情緒纔是。
君凌颯的死對夜卿來說,算不得是個壞消息,龍子青身邊唯一的一個助手死了,可他卻開心不起來,別說君凌颯在西北還有個弟弟,就是鬱琬白的爹,就夠他頭疼一陣子的了。
她爹……去哪兒了?
鬱林峰可是帶着精兵回來的,這時候竟然還沒出現,還放了趙三回趙國,有些蹊蹺啊。
夜卿這頭還在想着去查鬱林峰的動向,鬱琬白這頭已經收到了他送進宮的信:子時。
父女倆不需要多言,有時候只需要幾個字,一個詞,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從字跡上鬱琬白一眼就認出了父親的筆跡。而子時,怕是子時父親便要進宮來,父親要做什麼她不知道。只是收到了信之後,她微微捏了捏懷裡的虎頭,心思暗沉,夜明澈,這一次,你我終究是再難回頭了。
鬱琬白在昭陽宮裡等着,夜卿每天都回來昭陽宮裡坐坐,宮門落鑰之前都會走,有時候過來喝杯茶,有時候過來用晚膳,他不多言,她也不多語,如果旁人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以爲是陌生人也不奇怪。
只是今日不同,用過晚膳之後本應該走人的夜卿。竟然在昭陽宮重新坐了下來。
“你近日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人也見豐腴了些。”
鬱琬白冷哼了一聲:“我的身子是我的,自然不能虧待了去。”
夜卿點了點頭:“說的在理,我讓風華送來的燕窩你可有吃?聽說那是南靖特有的好東西,想必……鬱老將軍從來沒給你帶過吧?”
沒來由的提起了爹爹,讓鬱琬白心下一緊。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夜卿一雙探究的?眸:“你這話什麼意思?”
夜卿笑了笑搖着頭:“沒什麼,只是想說這是好東西,既然身子是你自己的,就該好好愛惜着纔是,鬱老將軍對你是什麼心思想必你也是清楚的,當初送你入宮若沒有他的首肯,或者事情也沒有這麼順利。”
說到底,鬱林峰看中鬱氏的門楣多過於看中她。怕是‘女兒’和‘忠心’之間,那老頑固只會選忠心,否則當初他將人送進宮哪裡會有那麼容易?
想到父親在風雅客棧前防備她的目光,鬱琬白覺得心底有些發涼,她不是不知道爹爹的心情,若是她生來是男子,倒也省去的這些?煩,戰死沙場也算得上的忠心,而她生來就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盡忠的辦法也就只有這麼一個。
挑眉回看了夜卿一眼,鬱琬白冷笑:“你在挑撥什麼?難道我會因爲你的幾句話,就會恨上父親?我若恨他,也早就恨過了,你又哪裡來的立場說我父親?難道你就沒有這樣做過嗎?”
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誰又真的把她當回事過?
看着夜卿臉色一?,鬱琬白繼續問道:“如果讓爹爹選,不出意外的他會選擇皇上,而讓你選呢?我還是這天下,你選的出來嗎?別把自己想的那麼高尚,在權利面前,你們這些男人都只把女人當做是工具而已!”
夜卿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女人。她心裡該是有多少傷痛?她說的對,無論是誰,在面對她剛纔的選擇時,都會好不猶豫的選擇這天下,盡忠心,這大抵是每個男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選這天下,他對得起?民百姓。
收斂的心思,夜卿勾了勾脣:“你思慮太多了,想的太多可是容易夢魘的。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安置吧,我走了。”
鬱琬白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起身道:“慢走,不送。”
不知道他來這裡說這一番話究竟是什麼目的,鬱琬白心裡覺得有些不安穩,連忙扯過了紙寫了些什麼,連同懷裡的虎頭一併交給玉露:“你趁着沒人的時候出去,把這東西和這封信交給爹爹,夜卿怕是已經起了疑心,昭陽宮不安全,叫爹爹莫要犯險!”
那澈狐狸過來說一些有的沒的絕對不是沒來由的,定是他查到了什麼,闔宮上下都是他的人,怕是爹爹傳信進來已經走漏了風聲。
玉露是有些功夫咋身上的,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丞相府。
夜卿一直在等,終於在天空泛起魚肚白之際,等來了風華帶的消息。
“爺,昨兒個夜裡昭陽宮一片寧靜,誰也不曾去過。”
“哦?”夜卿一愣,挑眉看了看風華問道:“鬱林峰沒露面?”
風華搖了搖頭:“沒有,昭陽宮裡一片寧靜,爺走了之後就沒人出來過,貴妃娘娘也是早早的就睡下了,奴才出來的時候怕是剛醒。”
夜卿點了點頭:“回去守着吧,鬱林峰今日不來,怕是這幾日也要來了,盯緊些。”
“是!”風華退出了一半,又轉身問了一句:“爺,若是真來了,奴才是抓還是不抓?”
“你說呢?”
“……抓!”風華撓了撓頭:“可是抓回來怎麼處置?”
皇上可以隨意處置,鬱老將軍可是貴妃的親爹啊!誰敢動?如今貴妃是丞相心尖尖上的人,動了她爹不就等於動了丞相麼?
風華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夜卿,後者瞪了他一眼:“抓回來再說!”
縮了縮脖子,風華退出了門去,或者,爺自己也沒想好怎麼處置吧?
你們說,若是殺父之仇,丞相和貴妃還有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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