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毀念出了她的名字,“能聽到本尊說話麼,能,擡擡眼皮。”
懷裡的人十分安靜,任何時候來得都要乖順。
他平日裡嫌棄她喜歡在他懷裡亂動,撩起火來卻不負責滅,稍稍感覺到一絲危險總是想要掙脫他,找了各種理由,是不願和他共處一室。
現在,她乖巧的待在他的懷裡,卻沒了任何生息,沉靜得讓他心底生出了幾許煩悶。
不愧是脆弱的人類……這麼死了。
真的死了……
她不會笑,也不會經由他的動作而做出任何的反應,木木然的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任何潤澤。
毀抱着她站了許久,血跡都有些乾涸了,仍沒有離去。
還是單褐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見此情形,瞪大了雙眼,大驚失色:“快,快來人清理一下場地!”
遠遠能聽到他的訓話聲:“你們怎麼做事的!爲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沒有人向我通報一聲?全是廢物飯桶!尊以萬金之軀枯站了一宿,整整一宿!”
守衛們都縮縮脖子,由着單褐訓斥,不敢說話。
毀一人站在藏劍閣,冷眼看着藏劍閣內清理血跡的人,不置一詞。
他身的衣服依然泛着血腥味,但沒人敢多問一個字,連單褐,都只低着頭。
憐主死了……是被尊殺死的。
他們不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纔會讓尊如此生氣……尊若是想殺人,決不會將血染在身,他只需要輕輕一擡手,對方便可灰飛煙滅。
看憐主這副模樣……似乎有內情。更別說,尊竟然抱着憐主的屍體過了一夜,難道尊那般霸道的人,也會後悔的麼?
不過,這些內情與他們無干,只有單褐,多看了那具緊抓着無鋒不放的女屍,心裡道了一句可惜,轉身出去,爲她燒了些紙錢。
“單褐。”
一夜過後,天已經是大亮,毀突然叫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神情也看不出太多喜怒,只是面的冷硬更甚。
單褐剛剛燒完紙錢,忙不迭的一腳跨進了藏劍閣:“尊有何吩咐?”
“將她好好葬了。”毀一手搭在無鋒劍的劍柄,忽然一個用力,將劍拔了出來,“葬在噩夢城。”
單褐心一個霹靂。
噩夢城?爲什麼是噩夢城?!
“按本尊說的做是了。”毀想到她臨終前也是忠於銀連的,才爲銀連盜劍,心裡頭唸的也該是噩夢城,“另外,此事誰敢外傳,等着接受本尊的怒火。”
她既然說過不讓洛日夜知曉,遺言他自然是會遵照的。
當他爲她做最後一件事。
“是。”
無鋒劍從女人的身體拔出,帶出了一點點的血跡。
劍面吸收了她的心頭血,竟然泛着微微的紅光,卻不見血污,一如既往的纖亮。
沒有人知道,銀連此刻並未沉睡,而是藏身於無鋒劍,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
她看到了單褐給她燒的紙錢,也看到了毀遵循她做事的原則,細心的考慮到了後果。
他竟然抱着她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