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另一人問道,“你這消息可靠嗎,若是十五真的出了事,怎麼鬱金國的軍隊現在還是在揚州城橫行霸道,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才一晚,況且這種事情,必然不能走漏風聲,怕是對誰攔下了。不過今天早上,我親眼看到與十五狼狽爲奸的那小子,帶着幾個人上了摘星山。”
“他們去摘星山做什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摘星山上有座寺廟,廟中有位神醫……”
雨夢眼前一亮,正支着耳朵聽着,卻見眼前有什麼東西晃了晃,回過神來,見小販正和她介紹着她拿在手中的紙傘,許是見她端詳了很長時間,仍是沒有想買的趨勢,一時有些着急了。
她正聽得入神,眼見着就這麼被打斷了,也顧不得再去查看紙傘的質量如何,掏出銀兩匆匆付了。
拿着傘又走近了些,聽那人道,“……不過說也奇怪,每隔一年才聽到這神醫出手救人,莫不是他有什麼嗜好,一年只爲一個人看診吧?”
心下一驚,倘若這個人的猜測是對的,神醫爲十五解了毒,那神仙哥哥怎麼辦?想到這層,也不管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當即朝着摘星山的方向跑去。
這一跑卻恰好撞進一個人的懷裡。她感覺到鼻子緊緊的貼在臉上,鼻樑骨險些要被撞斷,不過她眼下顧不得這許多,正要從那人懷中退出來,不想卻又撞倒了他的下巴,疼的她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還以爲是自己不小心,推了推那人的胸口,卻是沒有推動,感覺到他的手臂攬在自己的後背上,臉上貼着的布料光滑柔軟,頓時明白過來,忙道,“慕容謙你放手。”
慕容謙卻是不放。
知道雨夢肚餓,他第一想法便是去尋杏花酥,可是在城中轉了大半天,仍是沒有見到杏花酥的影子,其它的甜點倒是見到不少,可又不知她愛吃什麼,便通通買了來,可這些買甜點的店鋪分散在城中的各個角落,這就又
用了不少時間。
再回到遠處時,已經不見了雨夢的身影,心下一緊,慌忙四處尋找起來。好容易又找到,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放手?
“雨兒……”爲低了頭,他在她耳邊吐着氣,壓低聲音道,“我有話對你說。”
雨夢自打從他認識以來,何曾見他如此過。此時只覺得耳邊癢癢的,整個人又被他裹進懷裡,自是忍不住臉紅心跳。心中暗罵自己沒用,明明都答應了眉煙,現下卻忍不住作出這般表示。
忙用力將他推開,她可沒忘記方纔茶棚中那人所說的話,要是再耽擱下去,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慕容謙被她推開,想不通她這是爲何,正想問上兩句,卻見她拿着紙傘想着一個方向奔去,心下好奇,再說揚州城這麼亂,也不好讓她一個人跑來跑去,當即沒有猶豫,緊緊的跟在後面。
她到了山下卻犯了難,上次大雨還讓她心有餘悸,而且今天的摘星山看起來霧氣更重,怕是更加溼滑難走,自己又不知道雲中寺在什麼地方,就算找到了,還不知是否還趕得及。
她這一遲疑,倒是讓慕容楓明白過來。
先前他去店鋪買茶點,倒是聽掌櫃說起雲中寺有位醫術高明但卻甚少露面的高僧,雨夢此時來這個地方,怕是爲白卿尋醫。想到這裡,醋意涌了上來,他倒是可以用輕功去探探路,站得高看得遠,到時視野廣了,尋一個寺廟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他看不得雨夢爲了白卿如此,便不說話,一言不發的跟在她後面。只是在雨夢快要向下滑倒時伸手將她推上去。
雨夢又哪裡注意的到他這些小心思,感激的望了他一眼。見上方的石頭上都沾着雨水,竟找不到一塊可以攀爬的。
她之前從山間和緩的小道上山,一直到了半山腰,也沒有尋到雲中寺,想是在更高的地方,可再從小路走又怕趕不及,便想到了這攀高的主意。
可這樣的情況竟讓她打起了退堂鼓,忙搖了搖頭,振作了一番,將方纔攀爬時手上沾着的雨水在袖口處蹭了蹭,這纔敢向上爬去。
慕容謙在她後面緊緊跟着,見她一路上握着的石頭都沾
了露水,不由暗暗心驚。
卻見她毫無退縮之意,仍是向上攀爬。怕她真出什麼事,便匆匆放下醋意,略一提氣,攬住她的腰,向着上方躍了幾躍,尋了處平地將她放下。一張臉臭臭的,也不同她說話,徑自向前方走去。
雨夢本對他懷了感激之心,沒想到他只是帶自己躍了片刻,便匆匆將她放下。現下又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又從哪裡去尋那寺廟。
有些氣惱,卻見慕容謙向着一個方向走去,方纔攀爬,一時不慎將新買的紙傘丟失了,自己又不認識路,忙將他叫住,“慕容謙!你去哪裡?”
又見他對着遠處努了努嘴,臉色陰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順着他所示的方向望了兩望,只見到一些半人高的樹樁,不知道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慕容謙此時正醋着,也沒想到雨夢低她許多,她的角度是看不到雲中寺的。還以爲她對自己的幫助不領情,心中微惱,正要走開去不遠處的林中緩解一下情緒,卻突然想到什麼,將手中的甜點遞到她手裡。
雨夢見他走開,又看了看手中的麪食,隱隱覺得自己誤會了什麼。正要追上去,忽然聽到不遠出傳來敲鐘的聲音,忙爬上一旁的樹樁,這纔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廟宇,那廟宇處在山中霧氣最甚的地方,乍一看去雲霧繚繞,倒真像是從雲中所建一般。
心下了然,忙回頭去尋慕容謙,卻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得輕輕嘆了口氣,想着雲中寺的院門走去。
雨夢在雲州時經常同母親去寺院中祭拜,知道此時正是講經的時間,因此並不覺得寺廟此時的冷清有什麼奇怪。
又走了沒幾步,隱隱聽到熟悉的對話聲。不知是不是那位神醫。
那聲音是從不遠處的廂房傳來,偷聽壁角的事情她沒少做過,此時做起來自是駕輕就熟,悄悄摸到門邊,不想卻好像聽到金如潤的聲音。着實吃了一驚,也顧不得許多,當即將門拉開,果然看到金如潤身着袈裟,腦袋上光溜溜的,也不知是戴了假頭皮,還是真的把頭髮剃了。雨夢心道,這黑心掌櫃騙錢倒是騙到雲中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