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玉在這府上呆了一月,倒是學乖了。事事都知道低眉順眼了。然而肖雨夢心裡清楚,這小鬼,恐怕又在打什麼主意呢!她喜歡慕容楓是真的,然而慕容楓的心只給肖雨夢一人。肖雨夢自然也是不想讓他看上她的,一直都是歇在自己的房間裡。就連張玲玉的房門,一步都沒有踏進過,就算是平日裡講話,也甚少有機會。
她只覺得勞累,每日都要盯着這些。她對慕容楓也不是十分的信任,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不像林子暮,對她忠貞不二,她都知曉。這王爺,雖然冷麪,卻還是摸不透他的心思。或許是忙碌的原因吧。但是卻能夠感受到他的深情。
從大婚當日到現在,她還未曾給他自己的身子。他也不強求,每晚只是安靜地擁着她睡覺。她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也能夠安心地睡着。雖然沒有過多華麗的詞藻,這樣安穩的日子,已經足夠了。
只是近日來只感覺到心中壓抑無比,比前段日子更加沉悶了,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這感覺跟那書中的林黛玉都有些相似了。她也想要出去走走,可惜老是犯困,一睡就是幾個時辰。越來越覺得疲乏,總覺得提不起精神。
這一日,張太醫來診脈。慕容楓剛好忙完回府,見她臉色這樣不好,心裡焦急,又問,“我夫人怎麼樣了?……”
“夫人……她……”張太醫支支吾吾地,“王爺,借一步說話。”
來到後庭,張太醫才跪下,道,“王爺!夫人現在性命堪憂啊!”
慕容楓聽此,臉色大變,“怎麼回事!你給本王說清楚!不是隻是小小的風寒嗎!”
“王爺,夫人每日所服的藥物中必定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裡面都含有夾竹桃粉,雖然微量,但我行醫數十餘年,斷斷不會診錯!夫人體弱,這幾日又潮溼,會出現嘔吐、噁心、腹瀉等症狀。恐怕是有人要致夫人於死地啊!”張太醫爲人敦厚,必然是全盤托出。
他大驚,又道,“張太醫!你無論如何都要醫好我夫人的病!”
“這個是自然。每日中午,我便出宮來爲夫人診治,熬藥。王爺且放心。”
慕容楓一咬牙,叫來李管家,吩咐
他將府裡所有人都找來。人到齊後,他壓抑着憤怒,“是誰負責夫人的湯藥?!”
“是奴婢……”翠兒站了出來。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沒有了……”
慕容楓知道肖雨夢看重這個翠兒,沒有妄下定論,吩咐李管家務必在三日之內查個水落石出。
房間裡,肖雨夢躺在牀上,臉色慘白,而張太醫就在旁熬製藥膳。他走上前去,緊握住她的手,“雨夢,不要緊的,會好起來的啊!……”
然而她卻流下幾行清淚,“是誰……是誰要殺我?是誰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殺了我……”她縱使是病了,也是個病美人。
“我會查出來的,你且安心地休息。”看她這樣憔悴瘦小,他的心都揪了起來。心疼不已。他一定要查出來,這王府就這麼大,難不成還是外人!找出來!殺了他!
又轉身對張太醫說,“我現在就去宮裡跟皇兄說一聲,讓你這幾日住在我的府上,方便照顧我夫人!”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她心中有些酸楚,自己總是以爲只有惡人纔會得到這樣的報應。卻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何人要置自己於死地,能夠在自己的湯藥裡下毒的,只有府上的人,負責自己湯藥的只有翠兒。不可能是翠兒……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張大人,夾竹桃粉哪裡纔有?……”她問道。
張太醫想了想,道,“京城裡的醫館都有賣夾竹桃粉的啊!……”
“好啊!……”肖雨夢咬了咬嘴脣,“我今兒就把全京城的醫館全部都翻過來!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不一會兒。那張玲玉倒是來了,見到榻上的病美人兒,眼中閃過一絲高興的情緒,但很快被湮沒。然而這細小的情緒卻沒有逃過肖雨夢的眼睛。
她坐起來,輕輕笑道,“妹妹今日怎麼得空來看我了?莫不是來探個虛實的吧?……”
掛在張玲玉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繼而舒緩,“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作爲妹妹,來看姐姐,是應當的啊!……”
“也是。現在人沒有抓到,王爺可是惱怒的很
呢!”她拿起櫃子邊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張玲玉的笑意愈發地深了,“可不是,姐姐的湯藥一向都是翠兒在負責。搞不好,還真是姐姐你的貼身丫鬟呢!”
“那可說不定。不過,人在做天在看。況且王爺,一定會抓到真兇。我身子弱,王爺事事爲我着想,就連是吃食都是經過細細調配的。如此膽大想要害他心愛之人,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輕則用板子打到廢了爲止,重則殺頭。就算是再有來頭的,也是躲不過的。妹妹,你說是吧?……”這回事肖雨夢的笑意深刻了,旁邊一直沉默的張太醫也只是掃了一眼張玲玉。
張玲玉嘴脣微微顫抖着,好似自己將要經歷那劫難一般。臉色煞白,“妹妹身子不爽快,先行告退了啊!……”
“且慢!”
張玲玉心裡咯噔一聲,緩緩轉過身,勉強笑道,“怎麼了?姐姐。”
“妹妹若是身子不爽快,張太醫就在這裡,讓他診治一下便好。也好對症下藥呀。”她將茶盞放在櫃子上,眼裡閃着複雜的神情。
張玲玉只是勾了勾嘴角,“無妨,睡一下便好。妹妹先行告退。”
這小丫頭片子,還想跟她鬥!可真是天真!不過她想要害人,現在也太不是時候了。軍機處的張恆最近動了歪心思,現下恐怕慕容楓正爲這事犯愁呢!正在苦苦地蒐集證據,這張玲玉若是一動手,便是必死無疑。對張恆也是警告,如此一石二鳥之事,慕容楓必定會做出來。只是可惜了她,小小年紀就想着害人。她三言兩語便將她嚇得原形畢露。
又轉頭對張太醫笑道,“張大人,側福晉不懂事,讓您見笑了啊!……”
張志義是敦厚之人,自然知道這夫人自加入王府是愈加的知書達理,便道,“王爺能娶您爲福晉,可真是天賜良緣吶!”
“張太醫笑話我了,我本就頑劣,不過是這病拖累罷了。這一月可苦了我自己,上吐下瀉的,沒個安生。還要麻煩太醫多多照顧了啊!……”她知道要爲人謙卑和婉,做個好人,存好心,才能夠得到好報。就算是張玲玉要下毒害她,日後慕容楓查出來,她也好求情,搏個賢良的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