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立刻對趙佶拜道“微臣謝過官家,微臣必當盡職盡力,不使官家失望。”
趙佶點點頭,笑着說道“好!來,我們一起到屋內說話,準備酒宴!我們幾個先試試看這玻璃杯有何妙處,對了,姜德,你給我們說說這一路的見聞吧。”
姜德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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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一個地方,一個少女正拿着本書默默的發癡,書背後露出的白蛇二字,讓周圍的人都明白她正在想着什麼。
“公主!那人回來了!”一個穿着宮女服的人像一隻燕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少女立刻回頭看她,急忙問道“什麼人?”
那宮女笑着捂着嘴說道“當然是公主天天想着的人啦,我聽說今日姜小郎帶着寶物入宮了,那人便是姜小郎的智囊,必然也是回來了,公主,你說,上次我們給他香囊,他也不回話,這次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再去抓他一次!”
那少女紅着臉上去就要捏宮女,說道“你這小浪蹄子,也不知羞!去一次也就夠了,哪裡有次次去的。”
宮女笑着躲了過去,他對少女說道“可是他不回我們啊,公主你說怎麼辦?”
少女的情緒有些低落,他坐到旁邊的凳子上說道“自古公主難嫁,尤其是我還是長女,更受矚目,他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難道我還能讓他放棄自身前程不行?”
宮女跺腳說道“那許貫忠不過一臭書生,他憑什麼還嫌棄我們家公主!”
趙玉盤輕輕的摸了摸旁邊的書,想了想說道“這樣,你也不要帶什麼,等到了宮外,買一個紅豆送給他,他自然就會明白的。”
說着,趙玉盤又有些拿捏不準的笑了笑說道“自古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何況我還是皇室中人,只希望下輩子能是平凡人家,這樣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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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貫忠看着面前的紅豆,心中一震,對對面的湯懷問道“送來此物的還說了什麼話嗎?”
湯懷搖搖頭說道“沒,那宮女就給了我這個,讓我交給你,許先生,這紅豆代表什麼啊?”
許貫忠笑了笑,也不知道湯懷是否能看出這笑容中的苦澀和無奈,說道“沒什麼,不過是一舊友罷了,此事不要和旁人提起,就此作罷吧。”
正說着,姜德走了進來問道“什麼事情就此作罷啊?”
許貫忠看到姜德,連忙收起紅豆,起身說道“主公,不過是小事罷了,不知道主公此次入宮可否順利?”
姜德嘆了口氣,走過來坐下說道“趙佶果然昏庸啊,我給他水泥和玻璃,他對玻璃愛不釋手,對水泥不屑一顧,還好我對他不是什麼忠心耿耿的人,否則非得氣的吐血不可。”
許貫忠笑道“這也正常,官家喜文惡俗,如果主公把水泥地給他看,他也許還會喜歡,要是把這像是灰塵一樣的水泥給他看,他必然只會厭惡。”
姜德點點頭繼續說道“另外給了我一個翊麾校尉的武散官,順便許了我一個同進士出身,不過這個也是說說,到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湯懷在旁邊驚訝的說道“這樣說大哥也是個將軍了?”
姜德敲了他一下說道“什麼將軍,這不過是個武散官,連一個手下都沒有,最多不過是拿一些俸祿罷了,沒什麼用的。”
許貫忠搖頭說道“主公莫要如此說,如此一來,主公畢竟有了官家身份,日後很多事情就會好辦的多了,對了,時遷已經把李綱的地址送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訪?”
姜德看了看外面的天,深秋的天黑的也快,此時已經漫天彩霞,到了黃昏了。
姜德想了想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吧,就今天,你和我帶着點酒肉去。”
許貫忠笑道“也好,我也對李綱先生聞名久矣,早心生嚮往了。”
姜德點頭說道“李綱爲人剛正,你必然會和他相處愉快的,走走走,再遲了,就真的有些晚了。”
東京城很大,此時也沒有後世的汽車、地鐵,等姜德按照時遷給的地址到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主公,便是此處了!”許貫忠指着面前破舊的大門說道,姜德看了看這個院子,並不大,姜德示意跟着來的一個黑衣武士敲了敲門,沒多久,門咿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童子,看着幾人,好奇的問道“幾位爲何人?”
姜德笑道“此處可是李綱,李伯紀家?”
童子點頭問道“是的,幾位可是要尋我家少爺?”
“少爺?”許貫忠奇怪的看向姜德。
姜德解釋說道“李綱雖然已三旬,可其家實爲官宦世家,其父便是京西南路安撫使,想這童子是從家裡帶來的,故而稱爲少爺吧。小郎,我說的可對?”
那童子連忙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幾位必是我家少爺故友,快快先進,我家少爺正在用飯,待我去通報一聲。”
姜德哎了一聲說道“我乃你家少爺兄弟,有什麼好通報的,你前面帶路就是,我可是帶了好酒來的!”
童子一看姜德果真帶的好酒,又看姜德一副公子打扮,許貫忠一臉儒雅,也不覺有何問題,便道“好,快請進。”
姜德讓黑衣武士在外面候着,自己帶着許貫忠走了進去,院子果然不大,一進去沒十幾步就是內屋,姜德遠遠看到屋內有人正在吃飯,便叫道“李兄!我來看你了!”
裡面的人影唰的一聲坐了起來,然後衝了出來,手裡還拿着筷子,他看着姜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笑道“小郎君!真的是你嗎?”
姜德哈哈大笑道“李兄不怪我來晚了吧?”
李綱立刻拉住姜德喜道“怎麼會,不晚不晚,我前幾日還說,你是不是不準備認我這個朋友了呢!”說着,看向許貫忠問道“這位是?”
許貫忠拱手說道“學生許貫忠,乃主公幕僚!”
“主公?”李綱看了看姜德笑道“看來你的生意真的做的越來越大了。”
姜德笑道“隨便玩玩,你看!我給你帶了美酒,你明天不上朝吧?”
李綱拉着姜德往裡走說道“不上,不上,今日我們要秉燭夜談,不醉不歸啊!”
來到屋內,姜德看到四碟菜,一碗羹,一碗米飯,一壺清茶,菜裡只有一道有肉,不由嘆道“我說李兄,你家裡也是官宦之家,怎麼過的如此清苦?”
說着姜德坐下,小童早已拿了碗筷酒杯來,許貫忠把提來的肉菜放在桌上打開,姜德把酒倒好,一股酒香頓時散發了出來,飄得滿屋都是,李綱看着那酒,笑道“瓊酒?小郎君果然講究,拿出來的便是好酒!”
姜德笑道“那是自然,來來來,我們先飲上一杯,再說其他!”
酒喝下,三人連嘆好酒,姜德看向李綱問道“我來京城也不少時日了,今日纔來看兄長,是我的不是,還請兄長莫要怪罪!來,我先飲上三杯!”
李綱連忙攔住說道“小郎君莫要如此,你還年幼,身體未完全長成,可不能這樣飲酒,說來我李綱名聲不顯,你能找到我這,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其實我倒是早就聽聞小郎君你來了東京城,只是因爲心有顧慮,一直不敢去找你,說起來,其實是爲兄的不是啊!”
說着,李綱自己給自己罰了一杯。
許貫忠看向李綱笑問道“李兄不敢來找我主公莫非是因爲太師之事?”
李綱歪了歪嘴,姜德笑道“我說李兄,你不是以清正著稱嗎?怎麼這個時候支支吾吾的了?”
李綱哎了一聲,吃了一塊肉,說道“我先問你,小郎君,你和太師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姜德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互相利用罷了,沒什麼關係,最多不過是他庇護我做生意,我給他發財的點子罷了。”
李綱一呆,問道“什麼點子?”
姜德回道“你也知道,我善於創新制物,這幾月我不在京城,便是去了濟水之畔,造廠立坊,做出了玻璃水泥,我和你說啊,這玻璃水泥之利,巨大無比,可比一路稅賦啊!”
李綱驚訝的說道“真的有這麼多?”
許貫忠對李綱說道“李先生難道還不知道我家主公的爲人嗎?我家主公在這樣的事情上,只會謙虛,絕不誇張!”
李綱倒吸一口氣說道“如此說來,玻璃原來是小郎君你造的,是爲了爲國聚財,那我那奏摺也該重新寫過了。”
姜德一聽,立刻問道“什麼奏摺?”
李綱說道“我早就聽說了這玻璃的風聞,據說今日就有人送玻璃入宮,官家還要開什麼玻璃宴,那場面據說是奢靡成風啊!你說官家身負天下,這樣豈不是號召天下人以奢靡爲榮嗎?”
姜德點點頭,問道“聽說這段時間,你和太師矛盾不小啊?”
李綱喝了口酒,嘆道“我和太師,所爭所吵,皆爲公事,我其實平日想想,也不得不敬佩太師,居然能容我至今!”
姜德問道“難道你不怕被趕出朝堂嗎?”
李綱哈哈大笑道“爲天下而振臂,又何懼之?”
許貫忠拍案叫好道“壯哉!當浮一大白!”
二人對杯而飲,頓時一桌歡騰。
酒盡人散,姜德和許貫忠、李綱都是大醉,便一起睡在了李綱家中,到了次日,姜德二人才迴轉酒樓。
“主公,這李綱果然一腔正氣在心田,只是有些迂腐了。”許貫忠在路上對姜德說道。
姜德笑着問道“怎麼說?”
許貫忠嘆道“官家最好奢靡,以言語勸誡絕無用處,還不如想辦法先得到官家信任,再慢慢勸導,或選一皇子,培養其爲明君,這都比要進言要有用的多。”
姜德點點頭,笑了笑說道“李綱有能力,卻沒有什麼權術,這樣的人用起來卻是放心的,只是可惜現在無法爲我所用!”
許貫忠嗯了一聲說道“此人心中對大宋很有感情,恐怕不到最後一步,即使和主公交好,也難以爲主公驅使啊。”
姜德看了看天空,藍天白雲,這樣的天空在後世可是極爲難見的,他對許貫忠說道“出來久了,有點想家了,差不多該回去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許貫忠想了想說道“學生覺得現在離開最好,玻璃宴後,玻璃的珍奇必然傳遍天下,到時候天下必然處處尋找玻璃,如主公在此處,公子王孫,大小官員,如何能擺平?不如派一副手,自己隱身其後爲好。”
姜德一想也是,便道“那就聽你的,我們擇日離開。”
走在路上,突然,姜德看到一羣人圍在一個樓前,不禁好奇的問道“此處有什麼事情?”
黑衣武士上前打探了一下說道“回小郎君,是有人在扶琴。”
姜德哦了一聲,帶着許貫忠走上前去,果然慢慢聽到一陣陣的琴聲,姜德對這些古典音樂並沒有太多的研究,只是覺得這琴彈得好聽,連他也可以靜心的聽下去,而許貫忠已經是閉着眼睛沉迷於其中了。
“主公,此處有絕代佳人啊!”許貫忠睜開眼睛說道。
“絕代佳人?何以見得啊?就憑這一曲琴聲?”姜德問道。
許貫忠點頭說道“以聲觀人,此人的琴聲幽遠而寧靜,清澈而又不失嫵媚,可見其人比是一代佳人,最爲難得的是,此人年紀恐怕才過雙十,已經有了這樣的水準,待再過時日,必會成爲一代大家!”
姜德對許貫忠極爲信任,既然許貫忠說是一代大家,那必然就是一代大家了,姜德問道“去問問,扶琴的是何人?”
沒一會兒,黑衣武士來報“回小郎君,是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今日乃他義演之日,將賣藝所得銀錢,全部獻給孤寡,這纔會在此處聽到。”
姜德哦了一聲,李師師啊,這個名字可以說的上是整個北宋女性中最耀眼的名字之一了。尤其是她和趙佶的桃色新聞,可以說是宋末第一八卦。
姜德對許貫忠問道“許先生可知道這李師師?”
許貫忠點頭說道“這李師師其實是藝名,之前也有一個,據說張先等人對老李師師流連忘返,但那人已經香消玉墜了,這個是小李師師,據我所知,乃紹聖年人,早在大觀年間便慢慢有了豔名,據說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歌舞劍器無所不曉,被稱爲第一名妓,要想見其一面,即使揮金如土,也要恰逢其會,沒想到在這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