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選秀,又是大選,自然是馬虎不得,早兩天便將宮殿打掃出來,琉璃燈盞取出掛在大廳至中國就連那青石地板都擦得格外的亮堂,亮堂的能夠照出人影來;雖然說元年之時也曾選秀,但當初終究是新喪,那一場選秀也不過是挑了世家女子,封了名號,也算不得是大選秀,而今年這一次,卻是正正規規,瞧這架勢,必定是要弄得熱鬧非凡的,上官漪蝶和藍玉雅二人作爲貴妃,這場選秀是必定要出席的,夜未央那邊似乎並無回宮之意,但藍玉雅依舊是時時警惕,尚衣局的宮人早已將做好的數十套新袍子送來供藍玉雅挑選;華貴大氣,藍玉雅的貼身侍婢伺候藍玉雅這麼多年,也不曾見到過這麼多套華貴大氣的服飾,都連連稱讚,聞言藍玉雅僅僅是冷冷一笑,能不華貴大氣嗎?做衣裳的緞子用的是雲錦緞,繡功也是請了最好的繡功師傅所繡,可以說,這數十套服飾任何一套送出去,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後宮裡的那些妃子,別說是一套了,就連瞧,恐怕都難得一見;纖細的十指撫上一套套華服,藍玉雅高傲的揚起頭顱,面帶傲笑“本宮必定要在春選那一天,給未來的那些妹妹們,留下一個讓她們終身難以磨滅的印象,本宮也要讓她們知道,這後宮,不是她夜未央一個人的。”
藍玉雅的笑顏中帶着她志在必得的決心,只是,此事還需要看天公是否作美,那一日,夜未央又是否會回來,這一切,不到那一刻,誰都會說不準的;
離着玉寧宮不遠的瑜景宮中,上官漪蝶正坐在梳妝檯前,有些漫不經心的擺弄着秀髮,神識也有些偏飛了,她自從那一次小產之後,便再也未曾有喜事傳出,不過,她的恩寵依舊,這七年,也從未失寵過,就連位分,她也是皇后之下,衆妃之上的皇貴妃,雖然說藍玉雅同她一樣是皇貴妃,可終究,藍玉雅當初升上皇貴妃之時,她已經在這個位置端坐一年多了,平日裡,她恩寵雖然不如夜未央,可比起藍玉雅,她的恩寵也是後宮衆妃嬪所羨慕的,但是上官漪蝶更清楚的知道,夜璿林對待她,並無戀人之情,有的,只是知己之情,或許在那位帝王的心裡,只有夜未央,將會是他此生愛的歸屬,後宮其他女子,是不要肖想此事的了;
上官漪蝶正想着,一個小宮女闖了進來,弄出來的動靜將上官漪蝶的神識拉了回來,一大清早便鬧鬧騰騰的,上官漪蝶素來喜淨,宮裡頭的人也都是伺候了她七八年的老人了,也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平日裡,走路都恨不得跟貓兒似得沒聲音,這個冒冒失失的丫頭,上官漪蝶對她是在熟悉不過,前兒個新送來的丫頭,叫雀兒,人如其名,那嘴巴會極會說,又伶俐,十分討喜,唯一不足之處便是這丫頭像只小猴子,什麼時候都靜不下來,鬧騰的這瑜景宮烏煙瘴氣的,上官漪蝶都不知道說了她多少次,這脾性還是沒改,索性上官漪蝶也
不說了,指望着她自己能夠有一天自己安靜下來,可從這些日子看來,這個指望,只怕是沒指望了;
“又毛毛躁躁的,出了什麼大事了?”
雀兒自然是知曉自己又犯了自家娘娘的忌諱,調皮的吐吐舌頭;上官漪蝶見她如此,心中恍惚,曾經她也同雀兒這般毛躁過,出了事,調皮的吐吐舌頭;她心想‘自己這般容忍雀兒,不正是因爲她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嗎?’
“娘娘莫要生氣,雀兒下次不敢了。”
雀兒討好的笑着蹲下身,在上官漪蝶的膝上蹭了蹭,就跟小貓兒似得,看的上官漪蝶好氣又好笑,擡手拍了一下雀兒的腦門子,佯裝大怒道“還不快些說,你這些保證哪一次是真的,哪一次你不都說沒有下一次,可本宮瞧着你,從未曾改過。”
雀兒嘟了嘟嘴,上官漪蝶說的誠然是實話,她的確如此保證不知多少次下次絕不再犯,可總又是再犯,她也知道上官漪蝶疼她,都在哪裡能容她這般放肆,要是別的主子,她這番屢教不改,不是被退回去,那便是送到刑法司去;
“娘娘可曾聽說了,尚衣局的人給玉貴妃做了十多套華服送了去,娘娘,您是不是也做上幾套啊。”藍玉雅出生大家,性喜奢華,上官漪蝶對此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只是此番雀兒提起,上官漪蝶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意欲爲何,但以聽聞她竟是也要自己做些衣裳,同藍玉雅攀比,上官漪蝶不知道自己是該怒,還是該笑。
“本宮做衣裳作甚,這宮裡的衣裳,已經夠本宮穿了的。”“那怎麼能一樣。”
雀兒杏眼圓睜,瞧起來有幾分孩子氣的樣子“娘娘應該也做上幾身,等到春選之時,娘娘一出席,必然豔壓羣芳。”
“你這小妮子,說話越發膽大了,娘娘不必那些個勞什子,也能夠豔壓羣芳。”
開口叱責的是帶着人端着梳洗用具而來的媚娘,雀兒不怕上官漪蝶,倒是十分怕媚娘,瞧見媚娘來了,趕緊站起身躲在上官漪蝶的身後,媚娘一進來便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又軟着口氣對上官漪蝶說“娘娘,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上官漪蝶點點頭,這一幕自從雀兒來了之後時常上演,上官漪蝶瞧着也有趣,這便是民間說的那樣‘滷水點豆腐,是一物降一物。’媚娘一進來,這雀兒就成了悶嘴葫蘆,上官漪蝶知道,只要媚娘一走,這丫頭這張嘴又要說個不停,上官漪蝶都知曉的事情,媚娘怎麼能不知道呢,於是乎,在離去之時,媚娘十分順手的,便也將雀兒帶着走了,這邊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瞧着雀兒嗚嗚哇哇的不願意走的樣子,上官漪蝶捂脣輕笑,這兩個活寶,還真是.......
待那兩個活寶退下後,上官漪蝶也靜下心來想,以夜未央的性子,她必然是不會這般放任藍玉雅,只怕這下
,有一場好戲可瞧了;只可惜,這場好戲到了也未曾上演,倒是另一場大戲,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向身子安康的夜璿林會在一夜之間,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當這消息傳到行宮,夜未央連夜便趕回皇宮,好在朝堂之上有七王鎮守,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大的動盪,夜未央連夜趕回宮,也讓後宮衆人有了主心骨,無形之中,一場風波已經開啓,就看,誰贏誰輸,鹿死誰手。上官漪蝶聞聽皇上病重之時,愣了一下,夜璿林的身子一向康健,少有病痛,怎的會突然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如今三位皇子都尚未及冠,朝堂之上,應是由夜冥溪爲首的七王所掌控,而後宮,思及藍玉雅與夜未央,上官漪蝶心頭沒由來的一陣煩心,以手支額,髮髻之上的步搖叮噹作響,這一年,倒真是多事之秋,上官漪蝶能夠清晰的聞到空氣中浮動的不安;
“給本宮將朝服取來,服侍本宮梳妝。”
上官漪蝶喚來侍女,爲她梳洗,換裝,許是因爲她一直板着臉,也許是雀兒自己也聞到了一絲詭異的感覺,她安靜了許多,她雖然愛鬧騰,可那點眼力見她終究是有的,如若真的連點看主子臉色的眼力見都沒有,她自然也活不了這麼久,許早就已經被破草蓆子裹着給丟到不知哪個亂葬崗上去了,哪裡還能在這兒蹦躂;
媚娘在一旁幫着手腳麻利的爲上官漪蝶換上朝服,這身朝服上官漪蝶除了當時封爲皇貴妃時候穿過以外,今天還是第一次穿上這身衣裳,奴婢給上官漪蝶梳了她平日裡最愛的傾髻,上官漪蝶只瞧了一眼,對那侍女說“你看本宮這身朝服,這傾髻,襯得起這身皇貴妃朝服嗎?”
上官漪蝶面上無怒氣,卻是讓衆人感覺不怒自威,一衆人連忙叩首請罪“娘娘息怒。”上官漪蝶淡淡的掃了那個爲她梳髮髻的侍女,這種事不必她處理,媚娘會爲她處理好的;
“媚娘,爲本宮重梳髮髻。”
媚娘立刻拿起梳子,將那髮髻散開,半個時辰,她爲上官漪蝶重梳了一個九鬟髻,戴上皇貴妃的鳳凰步搖對簪,正中插上一支鳳凰銜珠鈿花,就連妝容,也特地上了嚴裝,如此一收拾,上官漪蝶原本清雅的氣質倒是收斂不少,隱藏在骨子裡的大氣隱隱透露,只怕此時就是藍玉雅站在上官漪蝶的面前,上官漪蝶也能隱隱壓她一頭;轎攆是早已備好的,上官漪蝶上了轎攆直奔聖天宮,聖天宮前,藍玉雅的轎攆已經停在那兒,上官漪蝶出轎時大致掃視一下,還未曾出現夜未央的牡丹歸鳳轎,想必是人還在路上,上官漪蝶暗自握緊拳頭,召來媚娘,將身上牌子遞給她,在她耳邊言語了兩句,媚娘便領命去了,雀兒連忙在媚娘領命去的時候扶着上官漪蝶,上官漪蝶對着她淺淺一笑,不知怎的,雀兒總覺得這個笑顏,總有着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