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皇后笑。
雖已是階下囚,可作爲美人,她的笑聲依然動聽。
她看着皇上,彷彿看着陌生人,又彷彿聽到世界上最可笑的問題:“本宮能有什麼話說,成王敗寇而已!這個道理,本宮以爲很多年前,皇上就已經明白!想當年,爲了坐上這個皇位,皇上手上,也是沾了不少鮮血!”
這個道理,皇上自然明白。
他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然後緩緩走下高臺,走到皇后面前:“你想要皇位,朕明白,你可以直接問朕要,爲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朕的性命!憑心而論,這麼多年,朕哪點對不起你?給你後位,給你無限的尊榮,就連葉邵偉之事,朕也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直接蓋過去了!”
納蘭傲雅看着皇上,終於不再掩飾的,眸中一派厭惡:“我殺本宮夫君,再強佔於本宮,你覺得本宮應該感激涕零,就因爲你是皇上?而至於那個皇位,我若真問你要,你會給我,給魏王?”
她笑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吐出兩個字:“笑話!”目光移向李憬臣,話卻是依然對皇上在說,“這麼多年,本宮對你,最大的體會便是一個字,賤!”
賤!這樣的詞語,從皇上出生到現在,從未有人用在他的身上過!如今,卻被納蘭傲雅當着這麼多人痛罵,皇上只覺得眉心一跳,轉身大吼:“來人,將這一衆叛徒押入天牢!”
一衆侍衛持劍上前。
“誰敢動我?”納蘭傲雅一聲厲喝,鳳目掃過周圍侍衛,那侍衛立即不敢動了!
雖說是階下囚,可畢竟是皇后!皇后壓威還是很可怕的!
鳳目再次落到皇上身上:“這番話說完,本宮自然會走。本宮今日既敢逼宮,自然做好兩種打算!李炎霽,本宮就是想告訴你,本宮看不起你!從頭到尾,本宮都看不起你!”
這種赤果果鄙視自己的話,皇上這麼可能容忍納蘭傲雅當着這麼多人說,忙大吼着:“把她押下去,押下去!”
納蘭傲雅冷笑,再次威脅般看過周圍那幾個侍衛,那幾個侍衛也似乎真的很怕皇后似的,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皇后繼續說下去。
“當日,家姐對你一往情深,你卻在利用她登上皇位後做了什麼,把她打入冷宮,賜鞭刑,最後活活折磨死!”
“沒錯,在納蘭家,我和她向來不和,在奪帝期間,我和她姐妹二人更是敵對!但嫁入皇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怪她,她也不會怪我!”
“我真正鄙視的,就是你,只是你!你在娶了她之後,爲了調動她手上的勢力,讓她甘心爲你賣命,說了多少甜言蜜語,發了多少誓言,可一旦皇位到手,你立即對她棄如敝履,轉身將本宮立爲皇后!”
“是你當年說的情深嗎?這個原因,想必如今的你已完全明白!只是不甘心,你想向世人證明,皇位,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
“再然後,你得到了本宮,不過幾年的新鮮期,你又是怎樣對待本宮的?你裝出一副情聖,開始懷念故皇后!而宮裡美人,卻是什麼時候也沒少過!”
“你可還記得,在魏王出生的時候,你對本宮保證過什麼,你說,本宮的兒子,纔是你愛的結晶,是西涼唯一的太子!可後來呢,李炎霽,你自己說過的話,都被狗吃了!”
“本宮逼宮,不過是想得到本宮應該得到的東西!”
“李炎霽,你可知道,你是本宮見過的最虛僞的人!”……
帝王帝后的家長裡短,根本就不適合當着這麼多大臣翻出來說啊!在場衆多大臣和家眷,臉色一個比一個苦逼,他們真的很想當做什麼也沒聽到!
這些當年的事,上邪辰曾聽李憬臣講過一次,如今在聽納蘭傲雅說出來,感覺又是不同。
她轉頭,看過李憬臣一眼,只見李憬臣臉色平靜,一雙深眸無波無瀾,只是靜靜的看着場中,一個是他的父王,另一個是他叫了多少母后,實際上算是他姨的女人!
隨着皇后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皇上如被逼入死衚衕,整個人已氣得如進入魔障。方纔,納蘭傲雅被制服後,他就應該直接下令送進天牢,根本不該在這裡耗時間!
“來人,來人!還不快將這個女人給我砍了!”皇上大吼。
侍衛踟躕着不敢動,畢竟是皇后啊!高高在上多年,誰敢真砍了她!
不過,上邪辰也好生奇怪,好歹是皇上,怎麼吼了這麼久,似乎沒什麼用!
沒錯,納蘭傲雅是皇后,可,即便是皇后,那也是曾經,逼宮企圖篡位之罪,根本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她現在最多也就是一隻拔毛的鳳凰!
目光微轉,就是這麼巧的,上邪辰看見李憬臣朝某處使了個眼色,緊接着,那些一直踟躕的侍衛,在皇上再一聲爆吼後,果真肥了膽子,直接使用暴力,將皇后三人拖了下去!
便就在皇后被人拖下去的時候,皇后的目光再次朝李憬臣看來:比起心機城府,李憬臣可比當年的年輕的皇上厲害不止一絲半點!
今日這場逼宮,輸的是她!贏的卻不是皇上,而是李憬臣!
她忽的明白,爲何方纔那麼長時間的痛罵,侍衛們沒有動手,卻在她罵完後動手!若沒有猜錯,今日之後,不出一個月,皇上就會退位!
而下一任新君,自然是今日救駕有功的李憬臣!
這個男人,不費一兵一卒,不光除了自己,還借自己的手,逼得皇上退位!
她也忽的明白,關於先皇后的死,李憬臣不光恨自己,同樣也恨皇上!
這麼多年所謂的父子情深,都是裝的,裝的!
她忽然很想笑,然後,就真的笑了,不是往日裡儀態萬千的“呵呵呵”,而是痛快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這場普天同慶的壽辰宴,在經過驚心動魄後,就這樣荒誕的結束了!
皇上坐在皇位上,整個人彷彿都被抽乾了力氣,李憬臣走過去,說了幾句保重之類的話,見皇上揮手,他很快帶着上邪辰就離開了!
衆臣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行禮後很快呈鳥獸散。
……
“你什麼知道皇后要用陰寒之物的?”回太子府的路上,上邪辰問。
“剛入座不久,我看見皇后發上彆着一朵不該有的烈焰花。身爲皇后,就算要別花,也應該是映襯她身份的牡丹,而不應是這種野生小花。”李憬臣坐在上邪辰旁邊,膝蓋上放着小包子。
“所以,你便叫我多喝酒?”
“是。爲了以防萬一,我叫人傳話,叫子軒儘快帶鳳凰膽過來。”
“那你怎麼發現那盒子有問題的?”
“因爲皇后說有禮物要送給皇上的時候,魏王和納蘭家那兩個,很緊張。魏王膽子最小,他伸手在袖兜裡取出一物,緊緊拽在手上,納蘭家那兩個也是!若我沒猜錯,應該都是烈焰花!至於裡面裝的是夜明砂,我也是在看到檀木盒子,再想到之前皇宮裡出現過卻沒有找到的蝙蝠聯想到的。”
聽得李憬臣這樣說,上邪辰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思之縝密!
“這麼多年,子軒明明是你最看重的心腹,卻一直位階上不去,也是你刻意安排?”
“是。他是所有人中,最聰明也最冷靜的一個,我需要一個人,在這種場合下置身在外圍。”他頓了一下,“委屈他多年,也是時候該補償了!”
他看着她,美好的容顏,淡淡的笑意,他的心裡很暖,毫無預兆的她臉龐落下一吻:“玲瓏……”
上邪辰沒料到他對當着小包子親她,雙眼立即就瞪大了,譴責般的看着他。
豈料,小包子似乎根本不覺得什麼,平日裡,爹爹和孃親也經常這樣親親他!只不過,爹爹都親親孃親了,卻沒有親親自己,他有點小小不平衡。
“爹爹,我也要親親!”小包子開始提要求。
李憬臣笑,低頭在小包子臉上親了一下。
“還有孃親!”小包子側着臉蛋,朝着上邪辰的方向。
上邪辰笑,揉了揉小包子的臉,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還有我!”李憬臣淡淡開口,英俊的側臉卻是朝着上邪辰,如小包子般索吻。
上邪辰笑了一下,微微仰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李憬臣可滿足,長期以來,可都是他主動親他,他決定以後多提出要求。
看着李憬臣笑得如*成功的貓,上邪辰忍不住笑了一下,緊接着,她就聽見李憬臣提議:“玲瓏,我等不了那麼久,我想提前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