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娘子有禮
各種虛名加封,各種賞賜不吝,冗長的封賞儀式一直持續了一兩個時辰。
狄長風要留在軍營裡善後,驍字營那邊派了穆方做代表過來,其餘的都還在瑤山關附近追討北越殘軍,要不然一一嘉獎,還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
所有的儀式全部結束之後,晚上還有宮宴,寧‘玉’槿和墨敬驍先回了定王府,換身衣裳再自行前往。
定王府上上下下早八百輩子就開始將王府拾掇出來了,這日府中衆人還直從‘雞’打鳴一直等到大晌午,總算是等到了兩位主子的歸來。
自從墨敬驍拉着她在萬人矚目中登上高臺之後,寧‘玉’槿也不拘謹了,本來‘女’眷要從側‘門’進入,她卻大大方方地緊握着墨敬驍的手,在一幫人熱烈的簇擁之下從正‘門’回到了久違的家。
外宅有大管家管理安排,內宅有夏竹、秋雲打理妥帖,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穩穩當當。
寧‘玉’槿看着一點沒變的定王府,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起,側過頭看着墨敬驍,忍不住笑了起來。
墨敬驍也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說:“到家了。”
她點頭:“是啊,到家了。”
只是到底少了香月、香巧,總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兩人嫁作人‘婦’的時候自己在宮裡沒辦法脫身,連兩人的婚禮也沒辦法參與,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哦,對了,還有紫蘇……
“小姐!”說曹‘操’曹‘操’到,剛想到紫蘇,紫蘇就從千暖閣的院子裡迎了出來,雙手疊跨給寧‘玉’槿行了個大禮。
寧‘玉’槿頓時喜不自禁,連忙握住她的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受苦?”
紫蘇連忙搖頭:“蘋貴人、哦不,是淑妃娘娘,她一直把我藏在她的宮裡,等風頭過了,又聽說你們要回來了,這纔派人把我送了回來。”
寧‘玉’槿愣了一下神,旋即笑了一下:“都成淑妃了啊。”
墨敬驍這時走了過來,伸手將她摟在懷裡,提醒她道:“快去換衣裳吧,一會兒進宮可來不及了。”
“哦,對對對,得換衣裳……得趕快換衣裳……”
一羣丫鬟在一旁圍着,見寧‘玉’槿那手忙腳‘亂’的模樣,都忍不住偷偷地捂嘴笑。
夏竹、秋雲對視一眼,也悶聲笑了起來。
還以爲下江南入皇宮上戰場,經歷了那麼多之後她們家小姐能改改她那脾氣呢,可沒曾想還是這麼咋咋呼呼的。
幾個貼身的丫鬟趕緊進去給寧‘玉’槿取了衣物,伺候她換上。
月牙白的長綢裙,袖口邊上全是柔軟的銀狐‘毛’,外面還有一件兔絨的小披風,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那白皙的臉蛋自帶紅暈,讓人看一眼,只覺得說不出的好福相,一笑起來還特招人喜。
墨敬驍卸了鎧甲,換上了一身墨‘色’常服,滾蟒紋的金邊,‘胸’口以紫金繡線繡着五爪盤蟒,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俊朗無雙,輕挑眉梢之間都自帶一股英氣。
寧‘玉’槿從千暖閣中走了出來,見站在一旁等她的墨敬驍,雙手疊跨,捏着聲音道了一聲:“相公有禮了。”
墨敬驍倒也配合,一笑之後,雙手一拱,回了一句:“娘子有禮。”
旁邊一干丫鬟影衛看見這一幕,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起。
咦~~這兩人也太‘肉’麻了。
到了前‘門’去,寧‘玉’槿就見‘門’口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在那裡走來走去,一臉絡腮鬍顯得相當有個‘性’。
那人見兩人出來,連忙地上前行禮:“王爺,王妃!”
剛剛論功行賞的時候寧‘玉’槿見過此人,他正是驍字營前鋒將軍穆方是也,剛剛跑回家去看了眼老母,立馬就跑到這邊來了。
墨敬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幾仗打得不錯,你們這段時間都辛苦了。”
“能把北越那羣狗孃養的趕回他們狗窩去,咱們就比誰都高興,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嘿嘿。”那穆方憨厚地伸手‘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舉動,倒是惹得寧‘玉’槿忍不住噗嗤了一聲。
“可惜了,”穆方嘆了口氣說,“無名他不願意來領功,還把功勞都讓給了我們,無論我們怎麼勸都沒有,可真是個怪人。要知道那巴特爾兇悍得要命,我們幾個是拼不過他的,如果沒有無名,這場仗還不知道怎麼打。可是打完之後,他卻什麼都不圖什麼都不要,都讓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了。”
穆方還在爲無名鳴不平,沒注意到一旁寧‘玉’槿臉上的笑,漸漸地消失下去。
無名,是說的絕魂吧。
墨敬驍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什麼都不在乎了吧。
恍恍惚惚不知思緒飄到了哪裡,直到耳邊響起熟悉溫暖的聲音:“丫頭,該回神了。”
她連忙回過神來,才發現全部準備完畢。穆方已經上了馬,正轉過頭來看着他們。
她將手遞給墨敬驍,踩着小凳子上了馬車,向着皇宮裡駛去。
她對皇宮也算是幾進幾齣了,說不上有感情,可也是相當熟悉了。從未有過一次,像今日這樣輕鬆、什麼包袱都不帶。
今日,是她第一次以準定王妃的身份,進入這皇宮;也是第一次以準定王妃的身份,讓所有人認識。
也是從今日起,所有的一切,便都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了吧。
宮宴分別在兩個地方舉行。一爲明正殿,是爲定王以及此次立功的功臣慶功,由文武百官作陪;二爲倚梅園,是爲寧‘玉’槿這個‘女’眷特設,又兼到了年關,所以便把各品夫人全部都請了過來,共同賞梅詠雪,好不熱鬧。
入了三道宮‘門’,寧‘玉’槿便與墨敬驍分開了,臨走時候拉着他的手,不忘囑咐一句:“少喝些酒。”
墨敬驍還未答,旁邊穆方就搶了話:“放心吧王妃,若有人要敬王爺酒,我替他擋了就是。我可是千杯不醉啊!”
寧‘玉’槿聽到這話,當真是哭笑不得。
墨敬驍捏了捏她的手,慢慢放開:“若不想久待就找藉口避開,那些夫人你也不認識,別悶着自己。”
寧‘玉’槿笑着回他:“知道啦,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看我什麼時候委屈過自己?”
如此在宮‘門’口拉扯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看得穆方直搖腦袋。
這又不是生離死別,用得着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