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安排妥當了,那道人已經去了玉泉山。”
青鸞稟報道。
“嗯。”
龍吉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公主?”青鸞小心翼翼的開口。
龍吉皺了皺眉頭:“何事?”
“那道人提了一個要求。”
“嗯?”
龍吉眸光淡漠,目光看向了青鸞。
“那道人想請奴婢出手,教訓一二西岐之人。”青鸞和盤托出,不敢有一絲隱瞞。
天庭的龍肝鳳髓,可不是假的!
“西岐?”
龍吉疑惑道:“那不是闡教下注之地嗎?爲何他這闡教弟子要爲難西岐?”
青鸞面色古怪了起來:“稟公主,那道人說...說他師兄好心要助西岐,卻被西岐凡人給殺了,連他都差點慘遭毒手。”
“西岐…殺了應劫之人?”
龍吉表情也古怪了起來,闡教派來的人是憨憨嗎?
還是,做了一些不該做的?
“青鸞。”
“奴婢在。”
“咱們去西岐一趟吧。”
……
西岐。
哀聲衝山野,滿城系白衣!
西伯侯姬昌死了,整個西岐都在哀悼,無數百姓自發爲其送行。
因爲打殺了朝歌使臣,加上姬昌屍體實在不能再放的原因,草草停了三天便準備下葬。
一路之上哀鳴遍野,哭暈栽倒之人不知凡幾,搞的伯邑考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父侯放心,從今以後,兒臣會挑起西岐重擔,您安心去吧!”
隨着墓穴斷龍石落下,伯邑考按耐住心中激動,毅然起身。
大局已定!
自今日起,他便是西岐之主,新的西伯侯!
“諸位,節哀!”
伯邑考看着西岐衆臣,通紅的雙眼中閃爍着堅韌的光輝:
“父侯慘死朝歌,於公於私,爲臣爲子,我都應起兵爲父侯報仇!”
“報仇!”
“報仇!”
“報仇!”
下方呼聲如潮,憤怒如海,像是要連天都翻過來。
“可是,於西岐,孤卻不能,甚至連報仇的心思都不能有!”
伯邑考流下兩行熱淚,無聲的滴落,雙手更是緊緊握成了拳頭,青筋直露。
“朝歌,非我西岐所能對抗!”
“孤不能以己之私,讓無數西岐百姓爲吾父侯陪葬!”
伯邑考聲音悲切,清晰的傳達到所有人耳中。
他們沉默了。
屈辱,憤怒,無奈,恐懼,種種情緒駁雜,欲讓他們瘋,似讓他們狂!
報仇?
拿什麼去報仇?
“那父侯就白死了嗎!”
姬發的怒吼聲如雷霆般炸響,他衝了出來,憤怒的質問着伯邑考:
“就因爲朝歌強大,我們就要退縮了嗎!
那帝辛!那昏君!那惡賊!甚至還要讓我們吃父侯的肉啊!”
憤怒讓姬發本就慘白的臉上涌出一抹潮紅,他在悲鳴着,也不理解,爲什麼伯邑考變得這般懦弱。
“我爲西伯侯,就要爲西岐子民負責!”
伯邑考直視姬發雙眼:“發動戰爭,會死人,會死很多人。
他們也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是我西岐的子民!
而且,沒有勝算的。”
他目光黯淡了下來,失魂落魄,眼中滿是頹然。
“姬考!!”
姬發如同發了瘋的野獸,
一步一步走至伯邑考面前,毫不示弱:
“你是西伯侯,而我不是!”
“你要顧全大局!而我不需要!”
“你怕了,你不敢報仇。”
“我不怕,我去報仇!”
說着說着,姬發聲音嗚咽了起來,一把推開伯邑考,跪在姬昌墓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抹去淚水,聲音恢復了一絲動容:
“大哥,守好西岐,其他的我來做。”
“願意爲父侯報仇的,跟我走!”
姬發拾級而下,每走一步,都有人起身來到他身後,向着姬昌墓碑叩首,然後毅然決然的跟隨姬發離去。
一個又一個,人影攢動間,早已數之不清。
伯邑考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目光越來越深邃,內心卻越來越放鬆。
一切,都在按他所想的方向在走!
他從來沒忘記,自己只是借屍還魂,是一個外來者,也是一個“必死”之人。
他要融入這裡,他想活,就必須去做些什麼,讓破綻消失,讓自己從漩渦中摘出來,也讓自己能夠活下去!
這就他需要演一場戲,需要所有人配合他來演這場戲,一場將他、將西岐從漩渦中摘出來的戲!
所以,他改變了主意。
二殺姜子牙,讓他對西岐心生恐懼,再不敢踏進西岐一步!
強殺朝歌使臣,將他自己,也將西岐逼上絕路!
以姬昌之死爲誘因,讓姬發走上他本就應該走的道路!
與西岐決裂,以“爲父報仇”之名造反!
帶着這幫姬昌的死忠,正式掀起對殷商的討伐!
所以,他不會阻止,甚至還在暗中推了一把,讓姬發出走的很成功!
甚至, 帶走西岐一半的軍隊!
等大劫一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引過去,就不會有人再惦記他這個小小的西伯侯了。
他也就安全了。
“傳令朝歌,逆賊姬發,打殺朝歌使臣,掀起西岐內亂,已率二十萬大軍叛出西岐!”
伯邑考淡漠的聲音傳開,卻無一人敢應答。
散宜生挺拔的脊樑突然彎了下去,他在打量着伯邑考,好像重新認識了這位“公子”,這位現在的西伯侯!
“是。”
見伯邑考目光掃來,散宜生頓了頓,苦澀着應了下來。
他也是幫兇啊!
“散大夫。”
伯邑考突然開口道:“有些事情,不是看到的就是真的。”
“二弟不是去送死,我伯邑考也不會讓自己弟弟去送死!”
“有人會幫他,幫他扶搖直上!幫他推倒殷商!幫他登臨寶位!”
“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替他守好西岐。”
說完,伯邑考拾級而下。
散宜生怔了怔,看着伯邑考離去的背影,緩緩低下了頭:
“參見,西伯侯。”
“西伯侯!”
“西伯侯萬歲!”
人羣涌動如潮,吶喊聲此起彼伏,迅速沖淡了哀傷。
角落,龍吉將一切盡收眼底:
“事情好像很有趣。”
“青鸞,你說這個伯邑考,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奴婢不知。”
青鸞紅着臉,看着衆人拜服的那道身影,糯糯道:
“就是看着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