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師門一羣二 ...
80、師門一羣二
“哪吒！”
背後傳來叫我的聲音，我腳蹬着風火輪巡營的動作頓了頓，轉身看去。
“黃天化！”我叫道。
只見黃天化身穿素色道服，挽着雙抓髻，帶束髮冠，手拎着二柄大錘，座下騎着高傲凜然的玉麒麟，看起來好不威風。
“許久不見，今日能下山，與哪吒你一同輔佐子牙師叔，我甚是歡喜！”黃天化嘴角含笑的說道。
“噗！”我笑道：“黃天化，你在我面前莫要說這些胡話，糊弄我！我看你啊！下山輔佐子牙師叔是假，下山來玩纔是真！來，說說唄！你青峰山的飛禽走獸，水裡遊着的魚還剩幾隻尚在？”
“誒！”黃天化故作嘆氣的說道：“哪吒，莫要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經被師傅勒令，不準在青峰山殺生了。說是不想以後青峰山只剩下我紫陽洞一羣活物。”
“看來清虛師伯早有先見之明啊！”我說道。
“哪裡！”黃天化翻了個白眼說道：“昔日師傅與一干師伯師叔在崑崙山隨師祖學藝的時候，就曾經將崑崙山上的蘆花雞給消滅殆盡。師尊大怒，說師傅此舉乃是毀滅自然之道，不符修道這人留下一線生機的準則，爲此罰師傅與慈航師伯、道行師叔養了一年的雞。”
“”我沉默了一會，隨即便大笑出聲：“噗哈哈！養了一年的雞！哈哈！”
“你笑吧！笑吧！”黃天化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當初聽到廣成子師伯說道這段話的時候，我也是像你這般，笑得很是歡快，結果第二天，師傅派我去養了一個月的蘆花雞！”
“噗哈哈！”我笑得更歡快了。
“那你去了嗎？養雞。”我忍笑，問道。
“去了啊！師傅之命，徒兒豈敢不從。”黃天化舔了舔嘴巴，語氣甚爲懷念的說道：“那蘆花雞當真是美味，肉嫩鮮美！難顧當初崑崙山的蘆花雞會被師傅他們消滅殆盡。”
“恩？”聽到黃天化這般說道，我甚爲疑惑的看着他。
“師傅之命，徒兒定當盡心盡力的去完成。我每日早起，盡心盡力的餵雞，幫他們運動，陪他們玩耍。”黃天化陰笑道：“老鷹抓小雞，蘆花雞們最愛的遊戲。每次看到小雞被我追的四處奔跑，活蹦亂跳，活力四射的樣子，我心裡甚爲滿意。只有運動充足，小雞們的肉纔會滑嫩鮮美。”
“那些雞最後活着幾隻？”我問道。
“老鷹一天叼走一隻雞，我養了一個月的雞，老鷹一起叼走了三十隻雞。師傅給我養的那羣雞總共有三十一隻。”黃天化說道。
“不錯，最後還活着一隻雞。”我感慨的說道：“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活着一隻雞，我還以爲會全被你吃掉。”
“哪裡！”黃天化又是翻了個白眼說道：“最後一天師傅過來看我養雞，見雞圈裡孤零零的只剩下一隻雞，大怒。師傅說，我端不得爲人子，竟然將其交與我養的雞全吃掉，當真是頑劣，不堪管教。”
黃天化頓了頓繼續說道：“師傅還說，反正就剩下最後一隻雞了，與其讓它單獨一隻雞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倒不如成全它，早日前去與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團聚。於是那天晚上，我燉了一鍋的雞湯，端去給師傅。師傅還誇讚我廚藝好。”
說道被師傅誇獎，黃天化頓時眼裡笑意盈盈，表情甚是愉悅。
“”我什麼也不說，我保持沉默。
黃天化和清虛師伯當之無愧的闡教最二師徒組合，就算闡教是二貨輩出，從來沒個正經的，但是黃天化和清虛師伯，你們是最二的。
我領着黃天化進了丞相府，拜見子牙師叔去。
我覺得子牙師叔就像是闡教駐凡間大使，統領闡教弟子在凡間的一切事物，丞相府就是闡教駐人間的大使館。
凡是闡教弟子下山來到凡間，皆要來丞相府，拜見子牙師叔，算是打了卡，領個合法駐人間的身份。
當我領着黃天化來到丞相府的大廳時，黃飛虎將軍看到了黃天化，眼裡閃過一道驚訝的目光，隨後便是神情激動，面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意。
“你是哪位師兄的弟子？”子牙師叔看到黃天化問道。
還未等黃天化開口回答，一旁的黃飛虎將軍迫不及待的出列，上前說道：“此道童乃是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門下弟子黃天化。”黃飛虎將軍頓了頓，語氣激動的說道：“也是末將的長子。”
子牙師叔聽到黃飛虎將軍這般說道，略微詫異，隨後便點頭說道：“將軍有子出家修道，乃是幸事一樁。今日將軍父子團聚，更當慶賀。”
“丞相所言甚是。”黃飛虎將軍點頭應道。
“我兒天化”黃飛虎語氣略帶哽咽的說道：“我兒天化，三歲時在家中後花園裡失蹤不見了。我與族中親人皆是以爲天化被野獸叼去，喪命於野獸腹中，很是傷心了一陣。沒想到，這卻是我兒天化的福氣，被清虛道德真君收爲弟子，今日能再次與我兒天化團聚，實乃大喜！大喜啊！”
黃飛虎將軍情緒激動，眼裡看得見淚光在閃，臉上的神情大喜，身子微微的顫抖，這幅思念親兒許久的慈父模樣，當真是讓人爲之動容。
“誒！”子牙師叔嘆氣說道：“我這清虛師兄，一向率真直白，當真是苦了將軍裡！”
我擡眼看着子牙師叔一副無奈的樣子，不厚道的笑了。
子牙師叔這會怕是在心裡淚奔哀嚎吧！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羣不着調的師兄們，專扯我後腿啊！
說到清虛師伯收徒，黃飛虎將軍也當真是躺着也中槍。
昔日闡教十二流氓搬出崑崙山，各自有了洞府道場，開始自立門戶。
出師了，自然就該收徒了。
其他的師伯們都有了徒弟，只有清虛師伯、赤精子師伯和師傅沒有徒弟。但是師傅天道註定，只有我一個關門弟子，自然是不能收徒，只能坐等我的出生。
本來，清虛師伯對收徒一事是不怎麼上心的。用清虛師伯的話說，徒弟都是來討債的。收徒之後，每日都要教導徒弟法術，爲其講道，賜予法寶，徒弟惹了禍，還要爲其出頭擺平，徒弟受了欺負，師傅要爲徒弟報仇討回公道
總之收徒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於是清虛師伯就繼續騎着玉麒麟，三山五嶽悠閒的遊玩着。收徒什麼的，完全被清虛師伯拋在了腦後。
直到赤精子師伯的一個千里傳音，打亂了清虛師伯的悠閒的旅程。
赤精子師伯收徒了，宴請闡教的其他師兄弟前來聚一聚，也順便的看看赤精子師伯新收的徒弟。
說是請師兄弟前來聚一聚，實際上是來炫耀自己的徒弟的吧！清虛師伯恨得牙癢癢的想到，好你個赤精子，故意的吧！故意來刺激貧道的吧！
這也不能怪清虛師伯小心眼，事實上赤精子師伯的確是來炫耀徒弟的。
闡教弟子收徒甚爲嚴格，看原始天尊師祖收徒就知道。闡教的弟子延續了其師原始天尊收徒甚嚴的風格，在擇徒這一方面甚爲嚴格謹慎。
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徒弟委實不是件如意的事情。赤精子師伯尋找多年，終於找到了一個滿意的徒弟，自然是滿心歡喜，忍不住的想要在師兄弟面前炫耀一番。
這本來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一件事情，當初闡教的其他人收了徒弟，也是一樣的心態，也是邀請了闡教其他的師兄弟前來相聚，炫耀徒弟。
清虛師伯也是欣然前往。本質上，清虛師伯就是個不安分的，愛熱鬧，冷清不起來的仙人。
可是，偏偏赤精子師伯和清虛師伯是闡教唯二沒有徒弟的仙人，我師傅可以忽略不計。現在赤精子師伯收徒了，就只剩下清虛師伯一人沒有徒弟了。於是清虛師伯心裡不平衡了，說白了就是嫉妒羨慕恨了。
本來嘛！你沒徒弟，我也沒徒弟，我們兩剛好有伴，反正我對收徒也不是特別有興致。現在你有徒弟了，我還是沒有徒弟。在一羣有徒弟的仙人面前，我沒有徒弟，顯得低人一等。而且，你竟然還請人前去聚會，炫耀你的徒弟，這不是明擺着刺激我嗎？此乃是清虛師伯那極爲不平衡的內心。
於是清虛師伯心裡一思量，不行，不能就這麼空手的就去了聚會，到時候一定會被其他的有徒弟的師兄弟笑話的。就算不被其他的師兄弟恥笑，也一定會被赤精子給膈應死。最好的方法便是自己也帶個徒弟前去，這樣一來，看他們怎麼恥笑我。
可是這臨時的去哪裡找個資質上層的徒弟？
就在這時候，清虛師伯騎着玉麒麟經過了那會還是武成王的黃飛虎將軍家的後花園，看到了正在後花園抓小鳥的黃天化。
黃天化在地上撒了一把稻米，引着小鳥前來啄米。然後在撒米的那塊地上的附近，那繩子綁住了一個小籮筐，籮筐是半豎起來，只要一拉繩子，籮筐就會蓋下來，逮住前來啄米的小鳥。
只見小小的黃天化抿着嘴脣，板着一張臉，嚴肅的看着正在地上跳着啄米的小年，然後一拉繩子，籮筐蓋下，逮住小鳥。
動作乾淨利落，很是有氣勢。
清虛師伯震驚了，小小年紀就能想出如此聰明的計策，更難得的是處事頗爲鎮定，喜怒不顯於色。
如果清虛師伯知道黃天化這個簡單的捕捉小鳥的機關設計了半個月，才設計好，並且實施的時候失敗了無數次，今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捕捉小鳥成功，清虛師伯還好認爲黃天化聰慧難得嗎？
如果清虛師伯知道黃天化之所以抿着脣，板着一張臉，故作鎮定嚴肅，是因爲門牙掉了，一開口說話就漏風，還會讚歎黃天化氣勢難得嗎？
清虛師伯再一看黃天化的長相，頓時心中大喜。
老實說，黃天化這娃，雖然腦子缺根筋，二到無極限，但是那長相卻是一等一的好。
那時的黃天化還只是個七歲的小屁孩，長得脣紅齒白的，穿着錦衣玉服，活脫脫的就是一美貌小正太。
“我觀你與我有緣，今日拜我爲師，隨我修道去吧！”清虛師伯落下玉麒麟，來到黃天化面前一派仙風道骨的說道。
“唔”黃天化眨眨眼睛，叼着手指說道：“拜你爲師，有什麼好處？”
“”清虛師伯愣了愣，掏出了一根糖葫蘆說道：“拜我爲師，我就把這個給你。”
“不要！孃親說拿一根糖葫蘆誘騙小孩的怪蜀黍的都是壞人！”黃天化果斷的搖頭拒絕道。
“”清虛師伯愣住了，問道：“那你要何好處？”
“兩根！我要兩根糖葫蘆”黃天化伸出兩根手指頭，嚴肅的點頭說道：“孃親沒說拿兩根糖葫蘆誘騙小孩的怪蜀黍是壞人。”
“”清虛師伯震驚了，此子當真是聰慧，竟然知道我不是壞人，還懂得爲自己謀劃更多的利益。
於是清虛師伯看黃天化更加滿意了。
“好！”清虛師伯立馬點頭答應道。
於是黃天化就這樣和清虛師伯走了，並且黃天化和清虛師伯二人不約而同的把黃飛虎將軍和其家人給忽略了。
可憐的是黃飛虎將軍一家，就這樣，自家兒子在自家後花園被人用兩根糖葫蘆給拐跑了，不留下隻言片語，自此杳無音信。
於是兩根糖葫蘆，黃天化就把自己給賣了，一賣就是十年。
同樣也是兩根糖葫蘆，清虛師伯自以爲找到了滿意的徒弟，然後在之後的十年裡捶胸頓足，悔不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找了個這麼二的徒弟呢！
誒！清虛師伯，你也不想想，兩根糖葫蘆就被拐跑的人，能聰明的到哪裡去呢？
好吧！比起一根糖葫蘆就被拐跑的清虛師伯，黃天化你的確是聰慧太多了。
清虛師伯領着黃天化騎着玉麒麟朝赤精子師伯的宴會趕去，心中大喜，如今我也是有徒弟的人，倒不如趁着赤精子舉辦的宴會，好好的炫耀一番！此子頗爲機智，靈氣逼人，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事實證明，黃天化當真是頗有清虛師伯當年的風範。
當年在崑崙山學藝，清虛師伯是闡教出了名的二，如今黃天化接了其師傅的衣鉢，一躍成爲闡教新一代最二弟子。
果然是師門一羣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