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教會陣界牌關,這是開天闢地從未有過的事情,雙方門人心情都很激動。
通天教主雖是截教鼻祖,修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也是萬劫不壞之身,但元始天尊誕生比他早,又是他兄長,這兄弟次序不能亂。
通天教主騎奎牛上前,來見元始天尊,打稽首道:“道兄請了。”
元始天尊看了他一眼,質問道:“賢弟爲何設此惡陣。這是何說,當時在你碧遊宮共議‘封神榜’,當面彌封,依根形深淺,可立有三等,此乃天地之生化也。成湯無道,氣數當終;周室仁明,應運當興,難道不知,反來阻逆姜子牙,有背上天垂象。且當日‘封神榜’內應有三百六十五度,分有八部列宿羣星,當有這三山五嶽之人在數,賢弟爲何出耳反耳,自取失信之愆。況此惡陣,立名便自可惡,只‘誅仙’二字,可是你我道家所爲的事。”
一番話說得通天教主悶悶不樂,道:“道兄不必問我,你只問廣成子,便知我的本心。”
元始天尊聞言,把廣成子叫到跟前,問明原由,廣成子把三謁碧遊宮的事說了一遍。
通天教主大聲道:“廣成子,你曾罵我的教下不論是非,不分好歹,縱羽毛禽獸亦不擇而教,一體同觀。想我師一教傳三友,我與羽毛禽獸相併;你師難道與我不是一本相傳。”
元始天尊護短,別說廣成子去碧遊宮得到他的默許,就是廣成子私自去碧遊宮,當着外人的面,也不會責罰他,於是道:“賢弟,你也莫怪廣成子。其實,你門人胡作非爲,不知順逆,人言獸行。況賢弟也不擇是何根行,一意收留,致有彼此搬弄是非,令生靈塗炭,你心何忍。”
通天教主冷笑道:“據道兄所說,只是你的門人有理,連罵我也是應該的?不念一門手足罷了。我已擺了此陣,道兄就破了這陣,便見高下!”
元始天尊道:“你要我破此陣,這也不難,你先入陣,我隨後便來破陣。”
通天教主兜回奎牛,進了戮仙門。衆門人也隨着進去,剛剛元始天尊不分青紅皁白,將一切罪過推到截教的舉動,讓他們一個個心中氣憤不已。
進了陣,通天教主向衆門人道:“當日在碧遊宮,我以爲你們仗着人多,故意生事,爲難廣成子。今日見元始天尊這般作態,方知原由,爲師被廣成子這畜生誑遍了。”
多寶道人道:“師尊不知,闡教這些年明裡暗裡辱罵我教甚多,廣成子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通天教主怒道:“既是如此,那別怪我不顧兄弟手足之情了!”
衆門人精神一震,一個個戰意十足。
……
元始天尊坐在九龍沉香輦上,扶住飛來椅,徐徐行至東震地,乃誅仙門。瞧見門上掛着的誅仙劍,他把輦一拍,命四名黃巾力士攝起輦,四腳生有四枝金蓮花;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時有萬朵金蓮照在空中,他坐在當中,徑自進誅仙陣門來。
本來這種活是由四揭神負責,只不過這四人死在東魯,教主的排場不能丟,元始天尊便讓幾人負責起輦。
通天教主坐陣陣法中心,手發一聲掌心雷,那雷逞紫色,震動誅仙劍,元始天尊不慌不忙,頂上飄飄落下一朵蓮花,擋住劍氣。進了誅仙門,裡邊又是一層,元始天尊從正南上往裡走,走到西,又在正北艮山上看了一遍,大聲笑道:“好笑通天有厚顏,空將四劍掛中間。枉勞用盡心機術,獨我縱橫任往還。”
說完,他依舊還往東門面出,到把通天教主氣得臉色通紅,心中對元始天尊越發怨恨。
燃燈率衆門人迎接,上了蘆篷。燃燈問道:“老師,此陣中有何光景。”
元始天尊道:“看不得。”
他和通天教主乃一師所授,本人也是陣法大家,仗着一身通天修爲,故能出入自如,若是門下弟子不知深淺進去,只怕落得身首異處。
南極仙翁道:“老師既入陣中,今日如何不破了此陣,讓姜師弟好東行。”
元始天尊道:“古云:先師次長。雖然我掌此教,況有師長在前,豈能獨自專擅。候大師兄來,自有道理。況且‘封神榜’乃三教共議,今通天教主不守規矩,好叫大師兄主持公道。”
話音剛落,只聽半空中一派仙樂之聲,異香飄緲,板角青牛上坐一聖人,有玄都大法師牽住此牛,伴隨着道歌,飄飄落下來:不二門中法更玄,汞鉛相見結胎仙。未離母腹頭先白,纔到神霄氣已全。室內煉丹攙戊己,爐中有藥奪先天。生成八景宮中客,不記人間幾萬年。
元始天尊率衆門人前去迎接。
老子又名太上老君,乃元氣之祖,萬道之祖先,乾坤之根本,天地之精源,太無之中,凝自然之真而爲體,廣大無邊,變化莫測,非陰非陽,能微能彰,不古不今,不存不亡,常於無量劫運之端,化太清聖主。
道教三位教主,老子雖誕生最晚,不過修爲最高,對道的理解,直逼其師鴻鈞道人。元始天尊對通天教主心存偏見,可對老子卻是又敬又重。
此刻,兄弟二人攜手上篷坐下,衆門人下拜,侍立兩旁,一派威嚴氣象。
老子道:“通天賢弟擺此誅仙陣,反阻周兵,使姜子牙不得東行,此是何意。我因此特來問他,看他有什麼言語對我講。”
元始天尊道:“今日貧道自專,先進他陣中走了一遭,未曾與他較量。”
老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破了他的陣法罷了。他肯相從就罷;他若不肯相從,便將他拿去紫霄宮見老師,看他如何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