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乘騎與駕舟,五湖四海任遨遊。大千世界須臾至,石爛鬆枯當一秋。
終南山,山脈高聳入雲,延綿不絕遙遙伸向海濱,乃當世一等一的洞天福地。山中常年被雲霧繚繞,不見陽光,與塵世隔絕,更添神秘色彩。
這日,只見一片祥雲推開層層雲霧,落於山中。早有金霞童子上前迎接:“師父早上出門,傍晚便歸,何不在玉虛宮多待幾日。”
雲中子搖搖頭,道:“童兒,你去將我的法寶收拾好,我要出門一趟。”
本以爲殺劫與自己無關,沒想到還是捲入其中,這莫不是天意。雲中子面色有些凝重,白鶴童子來請,他去了一趟玉虛宮,師尊的面沒見到,一切事情都是南極仙翁一手安排的。
十二金仙身犯殺劫,不宜動手對付鄧九公,讓自己代爲出手,爲姜子牙剪除大患。考慮到鄧九公身邊匯聚一批能人,爲此,南極仙翁還讓四方揭神相助自己,除此外,讓自己去一趟西崑崙。
這讓雲中子有些詫異,不過思及南極仙翁侍奉師尊跟前多年,許多事情都由他出面處理的,既然如此安排,必有他的道理,雲中子便答應下來。
金霞童子詫異地看了雲中子一眼,關心道:“師父,你老人家出門會友,一向不曾帶法寶。現在讓我將法寶收好,莫不是與人鬥法。”
西岐戰場,闡教與截教打得不可開交,連燃燈道人那樣的大人物都上了戰場,唯獨師父例外。在金霞童子看來,師父是真正的清靜之客,悲天憫人的福德真仙。當年,見東南有一道妖氣直衝雲霄,師父拿枯松枝削了一頂木劍,下山除妖,雖然最終沒能成功,但那是天數使然。
雲中子沉吟道:“爲師此去,要做一件大事,你無需多問。守好山門,勤練功法,等我回來。”雷震子死後,雲中子對這個弟子比以前上心了幾分。
“是,師父。”
不一會兒,金霞童子將收拾好的東西交給雲中子,目送着他腳踏祥雲而去。
離了終南山,只花了片刻功夫,便到了九鼎鐵叉山八寶雲光洞,雲中子打量了一下山門,見其嵯峨險峻,冷雲暗淡,不過在險境中倒有一番精緻美景,嶺上鳥啼嬌韻美,崖前梅放異香濃。他心思,這個度厄真人性子倒有些古怪,洞府與衆不同。
“終南山雲中子,拜見道友。”
話音落下不久,從洞內走出一道人,隔着懸崖向雲中子打了個稽首,道:“道友,還請入洞一坐。”說着,他袖子一揮,隔着足有三丈距離的兩邊懸崖居然不可思議的靠攏,很快,並在一起。
雲中子讚道:“道友好本事。”
度厄真人雖是散仙,不過其道行深厚,精通秘術,在五海四海十分有名,連靈寶大法師對他也是稱讚三分。
度厄真人笑道:“貧道這點微末本事,在道友面前不值一提。道友乃堂堂聖人門下,闡道法修到通玄的境界,實乃真正的道德高人。”
雲中子道:“道友讚譽了。”
度厄真人看了他一眼,沉吟道:“道友來的目的我已明瞭,請入洞稍坐,貧道收拾一番,便隨你一起下山。”他與闡教門人素來交好,如今請他幫助,豈有推脫之理。南極仙翁先送了一紙書信,隨後雲中子親自來請,給足了自己面子,自己下山算是師出有名。
度厄真人修行幾千載,也結交了許多神仙高人,觀其三教,他對闡教的道義最爲認可。正所謂:闡道法,揚太上之正教,書符籙,除人世之妖氛。謁飛神於帝闕,步罡氣於雷門。扣玄關,天昏地暗;擊地戶,鬼泣神欽。奪天地之秀氣,採日月之精華。運陰陽而煉性,養水火以胎凝。二八陰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陽長兮如杳知冥。按四時而採取,煉九轉而丹成。
雲中子嘆道:“我教之事,倒是麻煩道友了。”
度厄真人笑道:“何談麻煩,三教封神關乎三界運轉的大計。貧道身在俗世,豈能獨善其身,況且貴教所行之事,無不上合天數,下順民心,爲伐紂一事出力,貧道責無旁貸。”
一年前,闡教要破陣,需借用定風珠,他二話沒說便借了。
雲中子精神一振,道:“道友所言,真乃字字珠璣。若天下正道人士匯聚一起,何談旁門不滅,妖魔不絕。”他口中所說正道便以闡道爲尊,至於截教五刑道術,正果難成。和十二金仙一樣,雲中子也看不起截教門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正邪不兩立吧。
“自古邪不壓正,闡教門下有十二金仙,有道友這樣的道德真人,可謂是人才輩出,何談正道不興。”度厄真人淡淡一笑,便道:“只是道友,貧道有一事不知,這鄧九公有何能耐,能讓你我一起下山。”
天下神仙,度厄真人也認識大半,可從未聽過鄧九公這號人物,此人莫不是平空冒出的厲害人物,才讓雲中子這樣的道德高士出手擺平。
一般來說,闡教實力強大,若非必要,他們不會請自己出手,平白欠自己一個人情。
雲中子道:“此人道法不過爾爾,只是精於智謀,在西岐戰場屢勝姜子牙,導致我闡教三代弟子多數命喪戰場,是一個十分難纏的人物。憑姜子牙之能,怕是難以對付。”
對於鄧九公,雲中子是在雷震子死後,纔開始關注,後來太乙真人來借法寶,將西岐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統統講述了一遍,雲中子這才瞭解這個人。
度厄真人道:“原來如此,像道友所說,此人最厲害的手段便是算計人。”
本領高強,只是實力的一種,而智謀厲害,卻能將這份實力發揮出最大的優勢。
雲中子點頭道:“不錯,幾個月前,姜子牙請文殊廣法天尊下山,使計準備將鄧九公給擒了,好趁機除去心腹大患。可誰知竟被鄧九公看破,將計就計,不僅斬殺韋護,連文殊也中了瘟術,大敗而歸。”
度厄真暗暗吃驚,連文殊天尊也吃了大虧,怪不得南極仙翁在信中鄭重其事,看來此次下山怕是多有波折。沉吟了片刻,他道:“如此說來,此次下山,你我需要商量一個穩妥的計策才行。”
雲中子不可置否的點頭,連文殊都吃了虧,他不敢輕視鄧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