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落荒而逃

雲迷世界,霧罩乾坤。颯颯陰風沙石滾,騰騰煙焰蟒龍奔。風乘火勢,黑氣平吞,戈矛萬道怯人魂,目不難觀前後土。

黑風慘霧之中,三軍亂竄,人仰馬翻;亂戰之中,兵顧不上將,將顧不上兵,幾十萬西岐軍丟盔棄甲,悽悽惶惶往城池方向逃去。

法戒所帶領的二千兵士,在戰場上勢如破竹,哪怕金吒等修道之人,亦不敢擋其鋒芒,何況普通士兵。

姜子牙被潰兵裹挾着,一路逃亡,他的腿剛纔在路上摔斷了,這會走路一瘸一拐,臉色悽然,心情悲憤,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一炷香前,他意氣風發,調兵點將,動動嘴皮,彷彿十數萬敵軍會灰飛煙滅。誰又料到,西岐軍勝利在望的節骨眼上,突然殺出一支奇兵,滿天利刃飛舞,風火助威,勢不可擋,這種情況別說是他,就是換任何一員良將,也是兵敗如山倒。

在混亂失控的場面,姜子牙瞧見楊戩衝向敵軍,不過很快被洶涌而上的人潮所淹沒。

敗了,前所未有的大敗,滿山遍野都是死人,這些人有的是被奇兵所殺,但更多是遭擁擠踐踏而死。初步估計,人數大約在三四萬以上。

面對殘酷的現實,姜子牙如遭重創,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明明佔據優勢,在決戰時總會輸給鄧九公了。要是老文王姬昌還在世,他一定要問問,自己會何一再失敗。

“丞相,一時勝敗算不了什麼,你要想開些。”

黃飛虎一臉狼狽,頭盔掉在了戰場上,他和武吉兩人合鬥高繼能,仍是不敵,武吉一個不慎死在高繼能槍下。他自知不是敵手,騎五色神牛果斷撤離,才撿回一條命。

姜子牙沉吟不語,他乃心志堅定之輩,當年在崑崙山學藝,哪怕每天做着都是一些挑水劈柴的工作,他也堅持了四十年。他是一個相信自己能力的人,從不缺乏信心,可是接二連三的失敗,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統帥能力,是不是和鄧九公不在一個層次上。

“丞相,翻過前面那個山嶺,我們就安全了。”

黃飛虎的話可能引起了姜子牙的注意,他點了點頭,自己這個樣子,實在太狼狽了,得趕緊回城將腿傷治好,否則自己英明的形象將毀於一旦。

“武成王,你留在此間,整頓兵馬,接應楊戩等人。”

姜子牙從極度鬱悶的心情中走出,不管怎麼說,殘酷的結果擺在那,自己唯有接受。作爲一軍主帥,自己若是信心喪失,那西岐軍豈不是完了。

黃飛虎拱手道:“屬下遵命。”

姜子牙在西岐的威望很高,哪怕吃了敗仗,在逃跑的過程中,他麾下也集結近兩萬人馬。這些人不是六神無主的潰兵如能比的,他們具備一戰的能力。

安排好後,姜子牙親率兩萬大軍先行。

……

走着走着,周公旦忽然停了下來,他往山丘兩旁看去,蘆葦茂盛,雜草叢生,這個地方靜的有些可怕。他乃武王的弟弟,能文能武,此次隨軍出征,爲國效力。

姜子牙一怔,問周公旦:“怎麼突然停下不走了。”

周公旦指着茂盛的蘆葦地,說道:“丞相,此處靜的有些不尋常,屬下擔心有伏兵埋藏於此。”

姜子牙眉頭一皺,若是敵軍主帥換一人,他只會曬然一笑,根本不當回事。可是鄧九公,這個對手極爲不尋常,此人對陰謀陽謀的運用,如羚羊掛角,讓人無際可尋。

上次他將自己藏於軍中,儼然讓自己吃了一個大虧,此次難保不會另有安排。

姜子牙看了幾眼蘆葦地,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下令:“所有人,快速通過此地,不可逗留,違者斬!”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從蘆葦叢中射出一陣箭雨。

“快撤,有埋伏!”

突如其來的箭雨讓西岐軍一陣驚慌失措,毫無防備的他們傷亡一大片,姜子牙愕然,沒想到真被周公旦一語言中,此處果真有伏兵。只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鄧九公什麼時候在這裡安排了一支伏兵。

自己有雄師四十萬,而鄧軍只有十五萬,在這節骨眼上,鄧九公居然還敢分兵,並在這阻攔自己後路。此人用兵,簡直不給人留一條後路。

姜子牙恨得咬牙切齒,但同時也是佩服鄧九公的,此人對兵道的運用,儼然在自己之上。敗於他手,自己是心服口服。

“姜子牙,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太鸞見姜子牙吃了大敗戰,心裡佩服鄧九公的料事如神。讓自己和趙升守在鳥不拉屎的地方搞埋伏,他原本頗有怨言,此刻姜子牙出現,他那點怨言瞬間煙消雲散。

在戰場上與敵廝殺固然痛快,可是以逸待勞,痛打落水狗,同樣令人痛快。

鄧元帥有言:宜將剩勇追窮寇,要痛打落水狗。

姜子牙心中叫苦不迭,往左右兩邊看去,人數有五六千人。自己所率兵馬剛吃完敗仗,士氣低迷,這會遭遇埋伏,可真是要人命了。

“後軍掉頭向前,徐徐撤退!”

這仗根本就沒法打,姜子牙當機立斷,下令全軍退出山嶺。

太鸞咧嘴冷笑,他在蘆葦中餵了一天的蚊蟲,光身上就被咬了十幾個包,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又豈會讓姜子牙輕易逃掉。

“將士們,功勞就在你們眼前,隨我殺敵。”

太鸞一馬當先,率幾千士兵從蘆葦叢中鑽出,向西岐軍掩殺而去。

“殺!”

“殺!”

西岐軍本來沒什麼士氣,聽到後面喊殺聲傳來,嚇得魂飛魄散,紛紛亂成一團。姜子牙大喊大叫,可是這個時候,無人理會,所有人都拼命跑。

姜子牙嘆了口氣,他受了傷,腿腳不便,這時又喪失對全軍的指揮能力,他往後方看了一眼,被數不清的士兵裹挾着向山下平地逃去。

太鸞所率幾千兵馬,咬着西岐軍的屁股,一陣衝殺。西岐軍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力,即便同伴被殺,他們也不會留下來多看一眼,只想着逃命。

鄧軍一路衝殺,勢不可擋,姜子牙所率兩萬大軍,逃回山下與黃飛虎匯合者,十不足三,其餘不是被殺,就是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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