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確定四周沒有危險了之後,才踉蹌着站着起身。我實在是嚇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連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有些搞不清楚。
我茫然地爬起來,看着四周。
什麼都沒有。
好像剛剛黑壓壓的一片蠱蟲都是我和父親的錯覺一樣。但我們都不知道根本不是什麼錯覺。
那這就說明……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朝父親看了過去。
父親也是一臉驚怒交加,明顯和我想到了一處去。父親沉思了半晌之後拉着我沉喝一聲。
“快!回村子去!”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父親拉着一路狂奔,途中好幾次摔了個跟頭,父親連看都沒有看我,抓起我來繼續跑。
中途好幾次我回頭去看了,我記得那裡原本是躲藏着幾個村民的,現在竟然連個影兒都沒了。他們跑的這麼快?我疑惑地想。
但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允許我多想,父親一把抓着我往村子那面跑去。
這個時候我的胳膊已經被掐的青紫了,疼痛難忍。但我依舊不敢說什麼,只能跟着父親深一腳淺一腳的跑。
我都不知道父親是在躲什麼,還是在追趕什麼。
我倆狂奔進村子,村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我預想的血肉模糊的樣子一個都沒有出現,我鬆了口氣,擡頭看着父親說道。
“爹,是不是咱們……”
我話音還未落,我就被父親推了一把。父親怒喝了一聲。
“躲開!”
我本被父親推的踉蹌了一步,一聽父親這麼一喊,我立即感到不妙,趴在地上一滾。果然,有個黑影朝我撲了過來,我這一躲正好讓他撲了個空。
我嚇得驚駭不已,嚇得連滾帶爬跑到我父親身後去,顫顫地問。
“爹,這是啥?”
這個時候,那個黑影擡起頭來。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上午那個胖阿婆!
她現在已經變得骨瘦如柴了,雙目發紅,眼窩深深地凹陷了進去。我被她這幅發狂的樣子嚇了一跳。
父親的目光也是難以置信,眼見那胖阿婆又想撲過來,父親沒有在猶豫,怒喝一聲一腳踹飛了這個胖阿婆。
那胖阿婆摔在了灌木叢裡,好像是被荊棘纏住了,好半天沒有站起來。躺在地上用怪異的姿勢扭動着,嘴裡還不停地發出嗚嗷嗚嗷的亂叫,一點都不像人。
我的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了活死人三個字。
父親暗道不好,又拉着我就往家裡跑。我只能跟着父親左跑右跑,但又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但我知道跟着父親就對了。
幸好我們這短短的一截路上平安無事,我和父親平安地跑到了自己家裡,父親先把我推了進去,轉身就把大門緊鎖上。我終於能喘口氣了,扶着腰去了院子裡的大水缸打算舀水喝。喝了再問父親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父親一個轉身伸手就利索地把我手裡的水瓢打在了地上,我猝不及防,嚇得蹭蹭後退了幾步。
他這是幹啥啊!我氣不打一處來,擡頭去看他,但看着父親嚴肅的面孔,我原本的怒火一下子就好像被這瓢水被澆滅了。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擡頭看着等他回答我。
父親冷笑一聲,厲聲道。
“你就不長腦子是吧?這水能喝嗎?”
我委屈地不行,這水怎麼就不能喝了?又不是村裡的井水,這是我從山上調回來的!
父親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麼,恨鐵不成鋼地白了我一眼。一根手指戳在我腦門上,繼續罵道。
“你是個傻子吧你,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就不能想想那井水是被污染了是因爲古女在裡面下了蠱,山上的水沒有被污染是因爲裡面沒有,但是剛剛蠱蟲來了,你覺得這水還是沒有污染的嗎?啊?”
我聽到這才反應過來,看着地上的一瓢水,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讓他看你那已經破碎的木瓢,踢了兩腳,然後擡頭看向了父親,一臉絕望的他說道。
“爹,那我們該怎麼辦?現在我們得趕緊走啊,不要再管那些村民了,他們已經救不活了。”我知道父親的性子,十分有可能還會搬回來救這些村民,他們救活了,也已經沒救了。
我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伸手指向了屋內,告訴我說
“你現在快點去收拾東西,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我點點頭,兩三步跨進了屋內。我剛進屋的時候,擡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父親站在院子裡面,不知道幹什麼,但我看到他對着太陽嘴裡唸唸有詞,他看到他也不會難受嗎?我撓撓頭。開始收拾我們兩個人的日常用品,其他東西就不用也行,還有那些不能帶走,就扔了吧,只要把貴重物品帶在身上,可是父親東西存放在哪放着?
我嘆了聲氣,伸手敲了敲窗戶,讓父親看過來。父親好半天沒有理我,我只能再敲敲,他依舊沒有理我。
我這個時候也懶得去叫他了,等會讓他自己去收拾吧,要不然我動了他又會罵我,我嘆了聲氣,把大概我們需要帶的東西都帶上一些,不能用的我就放下了,還有一些吃的,我覺得還是不要帶了,但也沒有什麼用,而且現在估計也被蠱蟲污染了吧,我看着那些存放了好幾個月的米糧,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