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把這個穿上吧。”一羣婢女大清早砸開我的門,捧着紅色水蓮暗緞輕紗裙。
我坐在牀邊,揉着惺忪的眼睛,拿起婢女手中的衣服,仔細端詳“你們那錯了吧,這個是新娘子的衣服。”
“沒有錯,安若姑娘說,她視你如姐妹,希望你也能穿上這件衣服,就算是增加喜氣。”
“增喜氣?”我不解,但是新娘子送來的,大喜的日子也只好穿了。
禮堂裡,樂清穿着紅緞袍子,頭戴白玉冠,卻不見安若的影子。到場的賓客都已經開始閒言閒語的講起來。見到我進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安若呢?”我問隨行的丫頭。
“來了來了。”後面一羣人,擁着安若來了。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絕色美女一枚。
樂清走過來,把她抱起來,走到高堂前。
媒婆扯着尖尖的嗓子喊着“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全場的賓客都興高采烈的祝福着一對新人,可是新娘卻突然癱倒在地上,整個喜堂頓時鴉雀無聲,“安若!安若!”樂清抱起倒在地上的安若,淚水滴在安若紅色的嫁衣上,他懷裡的安若臉色慘白,嘴角、眼角流出鮮紅的血。
“我。。。”安若氣息微弱的喚着我的名字。
我拉起安若的冰涼的手,“我在這兒。。”
“我。。替我。。好好照顧清。”安若的手從我手裡滑落,用盡了最後的一口氣。
“安若。。。去找大夫找大夫。。”樂清哭的泣不成聲。
“已經去了,公子。”
我終於明白了安若給她紅色裙裳的原因,是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希望她能替自己照顧樂清,真實是位心思細膩的女子。
“大夫來啦。。。”僕人領着大夫回來了。頭髮花白的老大夫,俯身探探安若的鼻息,無奈的嘆嘆氣。
“大夫。。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樂清拉住正要離開的大夫的腿,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傲氣。
“哎,公子,她中的是****九毒化魂水,就算是我早來一步也救不了她。”
“化魂水?爲什麼會中這個毒?”
“姑娘”老者看看我,“我只是大夫,不是官差,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大夫踱着步子,無奈的回了藥鋪。
“大家都散了吧,今兒的事還望大家不要聲張,對死者也是一種尊重。”面對滿堂的賓客,失魂落魄的樂清,我只好出來主持大局。
“慢着。。”樂清把安若的屍體報到一旁的椅子上,走到我的身邊,撿起地上安若的紅蓋頭,蓋在我的頭上,拉起她的手,“婚禮繼續,媒婆,重新拜堂。”
“清。。”我縮回手,“這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這是安若的意願,應該尊重她。”樂清托起她的下吧,“看着我,你也希望安若走的安心,不是嗎?”看着樂清淚水未乾的雙眼,我垂目點點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媒婆尖尖的嗓音有些沙啞,沒有了剛纔的激動。
在場的賓客也鴉雀無聲,整個喜堂靜的恐怖,紅蓋頭下的我流着兩行清淚。安若呀安若,你是希望將婚禮繼續,還是讓我們把喜堂變成哀悼你的墓園,眼前是你體溫還未消散的屍體,我怎麼能視而不見。
臥房裡,樂清在桌旁喝的爛醉,安若我蓋頭未揭,靜靜的坐在牀的一邊,身後的牀榻上躺着同樣身穿紅袍的安若。詭秘的空間。
“明天好好弄個葬禮吧。”
幽幽的女聲從窗外傳來。
“誰?”我嚇得一個冷顫,想要起身叫醒樂清,一起出門看看究竟。
“別怕,丫頭,是我,雪盈。”
我打開門,果然是一身白芍印花落地裙的雪盈。“雪盈姐姐,你怎麼過來了。”我向她身後望望,未見歐陽府的隨從。
“我們還未啓程去皇城,就聽說冷府新娘子死在喜堂的事,我仔細一想,冷府不就是木樂清住的地方,就一個人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才幾個時辰的事,就都知道了。”
“到底怎麼回事,安若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大夫說中了九毒化魂水,怎麼會中這個毒,現在還不清楚,樂清喝的爛醉,根本無法去調查,我一個人,又不知道怎麼辦。”我說着說着,着急的掉下眼淚來。
“好妹妹,別哭啊,我這不是過來幫你了,我看看安若還有救嗎?”
“謝謝姐姐的好意,大夫說已經氣絕了。。”
雪盈敲敲她的腦袋,“笨啊,哪些笨大夫當人說是氣絕了,別忘了姐姐我是幹什麼”
“啊?”我沒反應過來,雪盈已經繞過她進屋去了。
“姐姐,安若可有救?”我站在牀邊,問。
雪盈遙遙頭,“魂魄雖然未走,可是宿體卻中毒太深。即便是救了,也不一定能活蹦亂了”
“那會怎麼樣,不能動嗎?”
雪盈看着我,“你真想救?”
“是啊?有什麼法子?”
“相思血爲藥引,以千年淚九毒蟲熬成一碗。”
“這樣她就能活過來了嗎?什麼是相思血,何爲千年淚?”
“不是活過來,是不死。我,實話告訴你,把她救活,也和死去沒什麼分別,只不過多了一口氣。”雪盈嘆了口氣,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繼續說“相思血,就是最愛之人的血,千年淚我也不知道,至於九毒,也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所以,很難。”
“安若還可以撐多久?”
“七七四十九天。幾樣東西必須在四十九天之內蒐集到。”雪盈從身上拿出一顆類似珍珠般圓潤的小丸,放入安若口中,“這是姑姑給我的丹藥,能暫時吸住人的魂魄,不過記得要在四十九天之內就她。我回去再想想辦法,看什麼是千年淚,你趕緊叫醒樂清,去找下毒之人。”
“姐姐,我替樂清謝謝你。”我給雪盈作揖感謝。
“好妹妹,不用這麼客氣,我先回去了,你還要記住,不能讓安若的身體變冷,不然什麼都沒有用了。”
“好,我記得了。”
送走雪盈,我剛走到洞房的門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房內漆黑一片,“這是怎麼了,樂清起來吹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