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月下,一個在暗處。
就像奈何橋旁,一個在此岸,一個在彼岸。
近在咫尺,心中有牽掛,路在天涯。
明月,陋室,孤燈。
“那個女孩真不是安若嗎?四叔,您別騙我,我知道她回來了。”木府的茅草屋裡,木樂清抓着粗布漢字的手問道。
漢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今天是自從木樂清公子被禁錮到茅草屋後,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如此激動。安若對於他來說,就是希望,他活下去的希望。答是,是欺騙他,將來被揭穿後果不堪設想,答不是,就等於將公子又落山谷。
漢子張張口,欲言又止。
樂清嘴角微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知眼前這個漢子的爲難。“四叔,我知道了,一定是大夫人不讓她來,她才偷偷的來,嗯,我心裡知道就很開心了,她承不承認都無所謂了。”
“傻孩子,你大夫人還是很疼你的,她也知道四夫人的失蹤和你無關,只是迫於家裡的壓力才這麼做的,畢竟表面證據對你不利。”四叔看着這個被他從小拉扯大的公子,安慰道。
“呵呵,她是做給別人看的麼?四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木樂清漲紅了臉,顯得有些激動,“木家的繼承者,無非是俊彥和我?你認爲有哪個人不希望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兒子。”
漢子把手搭載他肩上,“怎麼會,太太走後,大夫人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啊,別亂想。”
木樂清的手按着桌子,極力壓制的憤怒,讓他把桌子按的發出響聲,“什麼大夫人?如果我娘沒有離世,她不過是個伺候我爹的丫鬟。又會有今日的風光?”
四叔明白他的怨恨,看着自己的母親死在眼前,而母親的貼身丫頭2個月後,就被風風光光的娶進門,一個7歲的孩子,用最單純的情感,衡量着大人的是是非非。而這個記憶,是十幾年後也不回抹去的。這也是爲什麼他的性格變得少言寡語。
“那又能怎麼樣呢,孩子,畢竟現在是她當家,這府裡上上下下有誰不敬她的?”四叔嘆了口氣,接着說“能忍則忍,方成大事。”
木樂清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沒再說什麼,摸索着走到院子裡,吹起他的玉笛。
好的樂曲能使人沉靜,而人心裡說不出的話也能由這樂曲飛揚。
另一面,青園,若仙躲在房間裡,也托腮思考着,白天遇到的盲公子和粗布漢子到底是什麼人。有些相熟,卻真的不曾相識。反正晚上沒什麼事,若仙乾脆決定去偷偷看看建平哥哥。
離開青園,若仙沿着白天走過的小路,想去建平哥哥的住處看望他,畢竟剛來一天,對路還不是很熟悉,走着走着,有來到了雲翔小舍外面。
盲公子坐在小院的石凳旁,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安靜,祥和,憂傷。
一個在月下,
一個在暗處。
就像奈何橋旁,
一個在此岸,
一個在彼岸。
近在咫尺,
心中有牽掛,
路卻在天涯。
若仙走到石桌旁:“我可以坐下麼?”
“安若?”木樂清對耳邊的聲音感到又驚又喜,冷峻的臉上,嘴角輕輕揚起。
“我不是安若,公子怎麼稱呼?”
“你不認得我嗎?我是樂清。”盲公子眼中劃過一絲失落。“才兩個春秋,你就把我忘記了嗎?”
兩年又怎樣呢,時間飛轉,轉眼間就物是人非,感情能經過風雨,卻不見得承擔的了平淡,若仙只能告訴他,自己不是那個人。
“清?這個名字和你很配,給人很清雅的感覺。對了,小女子叫謝若仙,真的不是你說的安若。”
“若仙?呵呵..你不管你叫什麼,你都是我得安若。”木樂清握住若仙的手,指尖觸碰的一剎那,若仙感到的是冰涼。
若仙不知所措,想要縮回手,卻掙脫不了,只是靜靜感受着這份來自心底的冷。
“。。能講講安若嗎?她是誰?公子的心上人?”
“呵呵,你怎麼了,真的忘記了嗎?”木樂清笑笑,沒再說話,他心裡已經認定這個女子是她的安若。
聲音容貌可以欺騙,兩個相愛的人,彼此間的感覺不會變,哪怕隔了一百年。
不過他錯在認錯了人,和他有着隔事情緣的不是安若,正是這眼前的陌生女子。
冥冥之中的緣分,把他們再次牽到一起。
月夜,
伊人,
手相牽,
卻無雙。
“樂清公子,剛纔的樂曲是你所奏?不知能否再奏一曲?”若仙突然很想家,見到樂清突然有種親人的感覺。
樂清拿起玉笛,氣息緩緩的從口中吐出,樂曲又緩緩響起。
一曲離人淚,
吹者思今生,
聽者憶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