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我眼前的對手,大概是此世最麻煩的對手了。
深吸一口氣,然後回頭……就跑!
啥?沒出息?打不過不跑難道等死?
但在他的追殺下,就是逃跑都不容易,背後擦着後頸過去的,是呼嘯而過的尖銳劍氣,隨着怒吼而來的,是實打實的殺意和劍氣風暴。
黑色的巨劍上沒有絲毫的魔力,但純粹的蠻力足以撕碎最堅固的塔盾,猛烈的揮劍看似魯莽,實際上封鎖了所有躲避的可能。
“逃不掉。”
久經戰場的本能在一霎就得出了結論,下一瞬,我就轉身揮劍。
“鐺!”
冰劍和黑色巨劍猛地撞擊到一起,而我在倒飛的同時,卻欣喜的看到對方的重劍碎裂成渣,武器質地的差異,似乎讓我獲得了勝利女神的眷顧。
“哈,追殺我很爽嗎?吃我……”
放肆的言語說到一半直接吞嚥下去,反擊的號角纔剛吹響就沒音了,我面前,兩把黑劍一把砍頭,一把剁腳,全部跟上來了。
我只能低頭打滾,面前卻突然多出了一個碎掉的斷劍,破損的劍刃直插左眼,斷劍的主人卻一臉淡然。
“停!”
怒吼的命令被管理系統瞬間受理,三個靈體生物一下子停下來了,我也可以歇口氣了。
“果然,兩卡是現在我的極限嗎?三卡太危險了,還是在兩卡多練練吧。”
面前的,是三個一模一樣的靈體生物,或許那面孔和我的一般無二,但誰也不會認錯我們,明明一樣的五官,但他的雙眼總是包含野心和生命力,就仿若時刻在燃燒在奮鬥,而我……我突然知道爲啥當年卡文斯這麼受歡迎了。
“死貓,我的眼裡有什麼?”
“眼屎。你今天忘記洗臉了。”
嘖,果然不能指望這隻笨貓,於是,我看向了艾米拉。
“雖然長得一樣。但你弟弟就是看着比你精神的多、正派的多……“
哼,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以前的評價,父親總是說“羅蘭你又沒睡醒。”而對卡文斯,卻是“你小子又勾搭了那家的千金。”
是的。我眼前的靈體生物,就是卡文斯的複製體,而所謂的兩卡、三卡,也就是指的能夠應付幾個卡文斯的複製體。
能夠生成靈體複製體的演武場真是意外之喜,到了我這個地圖想找個人練下劍術也是超麻煩的事情,現在只需要按幾個按鈕、提供一點能量就能夠找到對手,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至於爲啥用卡文斯的複製體......砍他,總比砍羅蘭的複製體好吧。
儀器是有極限的,至少那個羅蘭複製體的劍術最多直有我的一半,而越是熟悉的人模仿的越相似。但最多貌似也就七八成的樣子,倒是模擬出來的風格很是相近,特別適合訓練。
我記憶裡面的劍聖的複製體都實驗過了,包括亞當(太熟悉)在內的巨大多數劍聖對付起來不算難,因爲他們的劍術套路多半就架設在自己的特有能力之上,純粹的劍術達到劍氣外放的劍聖標準就適可而止,只看劍術的話,反而並不算強。
複製體深淵戰神倒是很強悍,但模擬出來的塊頭太大,也不適合。最終試來試去,居然還是那個混小子的複製體。
卡文斯的劍術複製體所獲的經驗主要源自兩次戰爭,北地戰爭和冥府戰爭,他出手的次數並不算多。卻也模擬了七七八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反而缺乏和他交手的經驗,他的劍術風格也讓我很是震驚。
“明明是兄弟,你們的劍術風格完全相反吧,不是一個師傅教的?”
得。還偏偏是一個師傅教的,都是嵐國皇家劍聖啓蒙,基礎劍術打地基,在漫長的征戰中加入“我流”的野路子。
同樣的種子長出若要追根究底,那麼恐怕就只能追溯到對劍術的不同理解。
對我來說,劍術和其他的體術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是運用身體的技巧,是一種純粹的技藝,或許可以昇華成哲學,但最終還是殺人的一種技藝。
這也是大部分劍聖的理解,所以在他們獲得不朽之軀和特殊能力的時候,他們往往也會制定一套發揮自己特殊能力的劍技,成爲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魔劍士。
就也就是因爲這種理解,我大部分時候用劍,有時候也可以玩玩錘子玩玩槍,而或許受到了東方以情入劍的哲學思想的觸動,我的劍技裡面,更是充斥着我的對各種事物的理解,處處都是“理”,每一劍、每一套劍技都有一個目標。
所以我的劍技中不符感情驅動的奧義和哲學,更多的卻是各類陷阱和欺詐,有時候是王道的正攻,有時候是詭動的曲線,有時候卻是猛烈爆發的速劍,但最終的目標,卻還是迷惑對手、刺探對手的情報、尋找對手的弱點、疲憊對手、麻痹對手,然後找個機會,擊殺對手。
而卡文斯的劍術,看似直來直去毫不花哨,直來直往的劍路中滿是野性和殺意,還有……隨意!
是的,很不可思議,明明是在深淵之中通過殺戮成長起來的,他的劍術卻仿若出自本能,大智若愚,從不刻意的追求殺傷力和效率,但卻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擊殺對手的機會。
劍路天馬行空,一砍一刺沒有半點章法,看似隨意而爲,卻總是出現在最要麼的地方。
“卡文斯的劍術很完美,劍光很快,卻一點都不華麗,最讓人頭痛的,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在關鍵的位置,就像是一種本能一般。”
或許,只有無止境的長期殺戮,才能把劍術進化成一種本能,一種隨時都可能揮劍殺人的戰鬥本能。
而偏偏這種本能居然能夠看穿我的騙局,你快的時候他快,你慢的時候他也快,反客爲主,你正攻他對攻,你甩開花招他直入核心。
或許劍術半斤八兩,但總是切在我最難受的地方,把握時間有極其準確,簡直就像是我的天敵一般。
因此,在剛交手的時候,我還吃了點虧。
但在習慣之後,畢竟只是沒有靈魂的復刻體,也沒有本地的完整劍術,也無法複製頂級武器,想贏就輕鬆多了。
“真好,我還沒有通過一卡。”
而在不遠處,被一個卡文斯逼得東奔西逃、上躥下跳的蕾妮,終於忍受不住不斷出洋相,召喚神孽之拳轟殺了複製體。
然後她羨慕的看着我這邊一眼,就又召喚了一個,再度打成一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蕾妮的確比當年成熟多了,至少若是以前的小丫頭,多半就開始偷懶和到處亂跑了。
“加油,是男人撐過三十秒。”
巴頓就慘多了,他可沒有亂七八糟的地盤,就算他的祖父在給他不斷加油,丟加持魔法加狀態,但依舊打的很辛苦,只有招教的力氣。
但也虧了多次及時喊停,至少沒出人命。
包括蕾妮和巴頓在內的諸位劍聖,至今還拿一個複製體都沒有辦法,當然,只用劍術的話,他們一樣沒有戰勝一羅。
在我對未來的規劃之中,即使有諸多概念可以作爲武器,但“劍術”可是力量體系中的核心要素,現在難得遇到提升劍術的機會,又怎麼捨得放過。
天敵怎麼了?老鼠大了還能吃貓,有機會多和天敵練練,成長的應該會更快。
而考慮到只有劍聖才能接受這種考驗,需要這樣的對練,恐怕這也是最奢侈的演武場了。
“未必。”
然後,死貓丟出一個分身,貓分身召喚了一隻京巴,和京巴打成了一團……
居然還可以這樣玩,大概在史萊姆貓分身的記憶裡,京巴就是天敵了。
“不拆臺你會死啊?”
“不會,那你能告訴我,你這沒日沒夜的練,真的是爲了提升劍術,而不是爲了對付那個複製體的本體?”
我無言以對,或許就算我不說,大家也會知道這次深淵之行,最危險的,恐怕還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放心,我有信心的。”
“有信心打贏還是有信心能夠跑掉?”
我瞪了她一眼,果然文字遊戲什麼的對她已經無效,但你不能總拆臺,影響軍心是不是?
“……有信心在逃跑的時候跑的比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