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看着皇帝笑意滿滿的臉龐,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九殿下設計以身做餌,要在宮外將那假扮之人悄悄的除掉,爲的是不想那一段宮裡的醜聞再次被掀開。
這本是爲皇帝和皇室的聲譽着想,本也已經很周全了,皇帝如此說,如此做,很顯然的還是打了什麼心思。
他心裡一凜,單聽皇帝道:“好了,你去幫裕兒吧。”
“是。”影子答應一聲,心道這本是皇家之事兒,他也不便插手,便躬身退了出去。
懇那茶棚之中羅裕與那蒙面人的激戰卻已經結束,劍已經架到了蒙面人的脖子上。
風溪也已經利索將其他幾人擒住了,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蒙面人的手上青光微現,羅裕心內暗笑,就是怕你不發暗器。
讓果然,那點點青光朝着阿溪的後背而去,羅裕大喝一聲,道:“阿溪,小心。”
飛身將那青光收入袖中,趁着這個機會,蒙面人飛身離去。
風溪正要去追,卻見九哥對着她微微搖頭,頓時明白了,九哥這是故意讓他走呢。
看了下其他幾個嚇的面如死灰的人,問道:“九哥,這些人怎麼辦?”
羅裕繞着他們轉了一圈,若有所思,“阿溪,這些人是來殺我們的,你說該怎麼辦?”
殺人未遂,那就只能被人殺,此時小命要緊,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了,個個求道:“女俠饒命,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啊。”
羅裕沉聲問道:“拿了多少錢?”
“三千兩銀子。”爲首那人倒是沒再隱瞞,戰戰兢兢道。
那人說話的神情不似作僞,羅裕心道,看來那批人馬還未出手,正要說話,只見李仁拉了下風溪的衣服,怯生生道:“師父,看他們怪可憐的,就饒了他們吧?”
風溪也正有此意,只是倘若不教訓一下這些人,指不定又拿誰的錢財去替什麼壞人消災去了。
便道:“要饒了你們也容易,只是武功卻留不得了。”
要是沒了武功,又如何在江湖上混呢?
爲首之人又求道:“女狹手下留情啊,我們弟兄還指望着這身武藝吃飯呢,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養活啊。”
風溪冷笑道:“哼,那三千兩銀子足夠你們養家小了。是要命還是要這身功夫,你們自己選。”
那羣人彼此看了一眼,都紛紛嘆氣,道:“哎,這身武功不要也罷。”
他們的話音剛落,風溪手指微動,又厲聲道:“以後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倒還罷了,否者再做什麼壞事情,我就取了你們的狗命,滾吧。”
“是,我們再也不敢了,多謝女俠手下留情。”
說完,便連連的跑去了。
羅裕笑道:“阿溪,你這一手當真是女俠的作風。”
風溪嗔道:“九哥,連你也笑話我,你不也有心要留他們的命嘛。”
羅裕走過去,攬着她的肩,笑道:“知我者,阿溪也。”
風溪見一旁的李仁站在哪裡,形單影隻的,便一身手將他拉了過來,笑道:“你小小年紀,便有一顆仁心,將來一定會跟九哥一樣的。”
李仁揚起頭,問道:“師父,你爲什麼要廢了他們的武功再放他們走啊?”
風溪揉着他的腦袋,道:“你呀,以後記住兩句話,這第一句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給自己留條路;這第二句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要給以顏色。”
“恩,徒兒記住了。”李仁連連的點頭。
一時三人繼續向前趕路,倒也不再着急,買了輛馬車,悠悠閒閒的一邊欣賞路旁的風景,一邊向前走。
風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問道:“九哥,你是故意的吧?”
羅裕不解,挑了挑眉毛,看着風溪。
風溪道:“你早知道是羅箏假冒你,也跟影子商定了誘他出京,擒他的計策,對不對?”
這倒是不錯,羅裕卻已知道阿溪說的是何事了,笑盈盈的看着她繼續說下去。
“你在飯菜裡下了迷藥,只是怕我看出來,下的量極少,所以就一個勁的勸我們吃飯,對不對?”
這原也不錯,只是阿溪只猜對了一半。
看九哥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盛了,風溪又道:“難道我猜的不對,啊,是不對,九哥,你簡直是太壞了。”
說着擡起拳頭就要去錘他。
九哥哪裡是怕她知道啊,九哥分明就是知道壓根就瞞不住她,只是卻也知道她會隨着他演下去。
九哥派影子去了京城,想必是要自己的行蹤透漏給羅箏,羅箏自然不信,必會派人來偵察,她留在了客棧,自然只會見到九哥一個人。
而羅箏聽了偵察的結果,便會相信她已死了。
自然不會再打她的主意。
“噓。”風溪見九哥對她示意,便住了手,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來了?”
羅裕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低聲道:“差不多了,皇后留的那十幾個人應該就在外面了。”
皇后留的那十幾個人?風溪心下一驚,難道除了祝家,皇后竟也暗地裡儲下了自己的勢力?
羅裕繼續道:“阿溪,這是皇后的‘後衛’,人數在十五人左右,有秦山統領,死一人才補充一人,唯恐人數少了,勢力便會打折扣,而人數多了,不易躲藏,易被人發現。”
羅裕忽然低低的笑,雖然在笑,可是笑聲裡卻沒有半點歡喜,除了無盡的痛苦,竟還有惋惜。
“當年她果然下了血本,母后的死整整折了十名後衛,這些年我一直在找,竟是沒有辦法見到後衛的真面目,除了那個露面的秦山,似乎所有人都是水滴,可以隨時蒸發在空氣中,又可以隨時變成水滴,發揮作用。”
對上那樣哀傷的眼睛,風溪的心裡一痛,她能理解那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能理解在面對自己的仇人時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能理解他所有的痛苦,甚至時不時會出現的自責。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還有大哥和風廉陪着,任她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可是九哥生在皇家,這世上最是無情的便是皇家了,皇后和羅箏不停的使着壞心思,這麼多年,真是難爲九哥了。
他一個人,孤苦了那麼多年。
:(
風溪將他的頭抱在自己胸前,低聲喚道:“九哥,九哥,真是苦了你了,今後我陪着你,再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阿溪的懷抱很暖,聽着她說話,讓他很安心。
可是外面的後衛們恨不得要他立刻就死,此時卻不是傷感的時候。
羅裕悶聲道:“阿溪,謝謝你。”
留下羅箏的命,便是爲了今日。
羅裕的話音剛落,便已抱起阿溪和李仁,飛身向馬車的頂部衝去。
外面十幾支火箭已經搭在弓上,只聽一聲號令,便齊齊的朝着馬車射去。
可是在箭尚未觸到馬車之前,一道身影已是從馬車頂上衝天而出,可是似是早已料到這些,兩柄利劍已經從高空俯刺而下。
風溪和羅裕在半空中一個翻身,躲過明晃晃的劍刃。
李仁只覺得身子一輕,接着手便觸到粗糙的樹幹,耳邊是風溪的叮囑聲:“徒兒,閉上眼睛,堵上耳朵。”
今日她便大開殺戒。
可是這後衛果真不是吹的,個個武藝高強,風溪的一根白綾揮的密不透風,可對方就像是個滑溜溜的泥鰍,總能找到地方鑽出去。
竟是遇上了對手。
風溪冷笑一聲,右手中的白綾擊向對方的下盤,誰知那白綾卻在倏忽間到了左手,朝着對方的胸口擊去。
一時反應不及,那人登時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臨死還沒明白,爲什麼明明在右手的武器,卻到了左手?
殊不知,風溪的白綾在懸崖邊被沈之斬斷,成了兩截,她便也就此用了。
羅裕卻是毫不留情,手裡的劍像是一道光,所到之處必要見血。
血像是密集的雨點,在空中交織成片片布帛。
秦山大駭,殿下沒有告訴過他,羅裕的功夫竟是如此之高啊,這不像是人能使出來的,倒像是惡魔。
他的手指觸到暗器袋,那裡還有百十枚鋼針,手下微動,使出漫天花雨的手法,像是一道網,將風溪和羅裕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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