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德聽完那道聖旨,這竟是要將自己放出來了?
再看看風溪和羅裕一臉笑意的看着他,這才相信這聖旨是真的,將近一個月沒有見到陽光,今日總算是又馬上可以見到了。
“多謝殿下,多謝姑娘,我嘴拙,感激的話就不多說了,日後但凡有差遣,只要一句話,尚方德在所不辭。”
這麼多天,朝中大臣無一人敢爲自己說句話,此時心內自是感激不盡。
懇竟是跟風溪的猜想一模一樣。
“哼,我爲了救你都被父王關起來了,你怎麼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呢?”福玲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尚方德想起之前她在牢中陪自己,還給他帶了那麼多好吃的,當下道:“郡主的恩德在下感激在心。”
讓福玲道:“九哥哥,你看看他,難道感激在心就不用說出來了嗎?你說對不對?二姐姐。”
自從知道羅裕喜歡的人是風溪後,這是福玲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叫風溪二姐姐。
風溪聽他如此說,心下明白福玲這是想開了,想起之前她吵着鬧着要嫁給九哥的事兒,不由的笑道:“郡主說的是,要常常掛在嘴邊纔好。”
福玲的臉色一紅,拉着風溪的手道:“二姐姐,之前我不懂事兒,你不會怪我吧?”
風溪笑道:“怎麼會呢?郡主直言快語,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你。”就是這樣的人,有什麼說什麼,處着才放心的。
福玲道:“你真好,二姐姐。”說着又附耳低聲道:“你放心,九哥哥現在是你的了,他不喜歡我,我不要他了。”
邊說眼神邊瞟着尚方德,風溪心下一動,也低聲道:“郡主莫非是瞧上他了?”
福玲的臉色一紅,嗔道:“二姐姐,誰瞧上他了。”
那嫣紅的臉卻說明了一切,風溪笑道:“郡主知道我說的是誰?”
福玲的臉更紅,一副扭扭妮妮的模樣。
“哎呀,二姐姐,你壞死了。”
尚方德見風溪和福玲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自己身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羅裕卻笑道:“你的好事近了。”
皇上對這件婚事並不表態,只是要福王爺自己做主。
意思就是如果福王爺不反對,他也樂觀其成。
可是這下子,福王爺卻反而不同意了。
皇帝的態度越是模糊,福王爺的態度便越是堅決。
尚方德心裡明白,道:“算了,在下身份低微,又曾是反臣,不敢高攀。”
福玲嘴一撇道:“哼,誰敢說你是反臣,我第一個不答應,什麼身份地位,那勞什子又不能當飯吃,父王要是再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
這卻是氣話,而且尚方德自知自己不能離京,又私奔到哪兒去?
風溪卻是瞧出來了,皇上這是在試探福王爺,不由的暗歎,是不是但凡皇帝都是疑心極重的,覺得全天下人都稀罕那個位置,她就不稀罕,不但是她,風家人都不稀罕。
倒是羅裕告訴她,“福王爺第一個妻子其實是被父皇賜死的,而且那時已經懷了身孕了,後來福王爺交了兵權,父皇才鬆了口氣,可卻時時提防着他。”
這卻是風溪不知道的,卻也明白。
“皇上是怕福王爺聯合尚家謀反,他是白擔心了,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要報仇早就報仇了。對了,皇上爲什麼要賜死她?”
剛剛問完,卻又忽然想起來了,福王爺的第一個妻子姓狄。
“牽扯到狄家的謀反案?”
羅裕點點頭,“狄家的宗族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又是一場血腥的屠殺,風溪有時候就想不明白了,那個位置有什麼好,爲什麼人人都惦記着,人人想要呢?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歷代皇帝的多疑都是這樣養成的吧,這樣看來,與其說是養成的,倒不如說是逼的。
這段日子除了福玲和尚方德的婚事有些煩人外,日子倒是過的平靜,那個王若蘭果真從未踏出翠籠居半步,風溪也再未見過她。
本來她想同王若蘭談談,看她願不願意出去,可是九哥攔着不讓她過去,一時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皇帝將朝中的許多事情都交給羅裕處理,就連奏摺都交給他批閱,他倒是忙了起來。
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街上也逐漸的熱鬧起來,福玲這些天爲着自己和尚方德的事情,心裡煩悶,找風溪去街上轉轉,吃了早飯便去了。
街上果然鬧騰的緊,賣年畫的,耍把式的,各種各樣小玩意的,還有各色的年貨也都擺了出來。
福玲見一個賣魚的在魚缸裡放了幾條金色的魚,看着有趣,便拉着風溪擠開人羣到了跟前。
剛到跟前,風溪的鼻端便被一陣魚腥味薰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再加上人多,頭竟是暈暈沉沉的,腳步也有些站不穩,身子一歪,重重的靠在福玲身上。
福玲正看得有趣,覺得身子一重,就見到風溪的身體慢慢的往下滑,她大吃一驚,連忙一把扶住了,喊道:“二姐姐,二姐姐,你怎麼樣了?”
清竹在外圈聽到福玲的喊聲,扒開人羣擠了進來,風溪半躺在福玲懷裡,已是暈了過去。
登時嚇了一跳,要是有什麼事兒,主子還不得把自己剝了啊。
當下便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閃來,抱起風溪,飛身躍走了。
“快去告訴殿下。”
要不是他留下的這句話,清竹就當是打劫的了。
那人去的方向應是青葉的醫館,清竹對有些嚇傻了的福玲道:“郡主,你快跟上去照顧,我去找主子回來。”
青葉的醫館這些天倒是閒了許多,快要過年了,沒什麼大病,也不願意來了。
此時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闖了進來,那兩個正打盹的小童吃了一驚,喝道:“師父,打,打劫的來了。”
青葉卻看到那黑衣人懷裡的風溪,連忙引着他到了後院,將風溪放在牀上,青葉並不問他是誰,抓起風溪的手腕便開始把脈。
羅裕正在看奏章,看見清竹,皺眉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主,主子,不好了,娘娘出事了。”清竹上氣不接下氣的話都說不囫圇了。
羅裕的奏章啪的落在桌上,急問道:“阿溪怎麼了?”
清竹忙道:“娘娘暈過去了。”
“怎麼會暈過去呢?快去宣御醫。”羅裕急急的起身,手碰到如山般堆積的奏章,呼啦啦的全落在地上。
“娘娘正和郡主逛街,看魚呢,就忽然暈過去了,有個黑衣人抱着娘娘去了青葉的醫館。”
清竹剛剛說完,羅裕已是不見了蹤影。
到青葉醫館的時候,風溪已是醒了過來,躺在牀上聽青葉講着什麼。
還未進門,羅裕就喊道:“阿溪,阿溪。”
“九哥,你不是在宮裡嗎?怎麼來了?”風溪沒想到他會過來,就想要起身。
羅裕一把抓住她,道:“你沒事吧?”
說完,又轉向青葉道:“阿溪怎麼會暈倒呢?”
青葉倒是板起了臉,訓道:“你是怎麼當人丈夫的,這種時候要特別的主意,要不然會出大事的,姑娘不上心自己的身體,難道你也不關心麼?”
羅裕被他罵的一愣,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風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卻也是不說話。
青葉又繼續道:“幸好只是暈倒,被人及時送來,要不然我絕不會饒了你的,以後記得要禁房事,還有……”
禁房事?越說羅裕越不明白了。
風溪見九哥的眼神越來越迷惑,嗔道:“青葉,別說了。”
青葉將寫好了方子遞給羅裕道:“你這個做丈夫的自個去抓藥。”
羅裕瞧着那張方子,這是,他熟讀各種書籍,這方子是?
彷彿看出了他眼底的東西,青葉道:“安胎藥。”
羅裕的心猛然跳的很高,都到了嗓子眼,一雙眼睛喜悅的彷彿裝了整個春天。
“阿溪,你,我,你懷了我們的孩子了。”
風溪重重的點頭,身子已被羅裕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想抱着她打轉,想向全世界宣佈,他跟阿溪的孩子,真好。
這個上午的陽光紅的那麼的耀眼,綻放的那麼的燦爛。
這個孩子帶給風溪的歡喜絕對不低於羅裕,她想給九哥生孩子,屬於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