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藥汁在他的嘴裡苦苦的暖熱了,羅裕俯下身,堵住阿溪的嘴脣,將嘴裡的湯藥渡了過去,他正想將舌頭縮回來,將剩餘的藥喂進去,卻只覺得舌頭一緊,已被阿溪牢牢的纏住。
羅裕睜大了雙眼,阿溪的臉色雖然依然蒼白,但是精神不錯,笑吟吟的一雙眼睛正瞅着他。
“唔,阿溪,你可要嚇死了我了。”羅裕說着抱住阿溪。
風溪悶悶的聲音傳來:“聽說你要納妾?”
懇羅裕一怔,怒道:“誰說的?”
風溪幽幽道:“那些大臣千方百計的,再加上這天底下那麼多的女子,難道你一點都沒有心動?”
羅裕的心裡一喜,道:“阿溪,你在吃醋。”
讓風溪嗔道:“誰吃醋了,不要藉機岔開話題。”
羅裕在她臉頰印上一吻,道:“還說沒有,這屋子裡好大一股子醋味啊。”
這時恰巧綠衣進來,聽到這句話,疑惑道:“醋味?我怎麼沒有聞到啊,哪裡來的醋味。”
風溪笑道:“九哥,你可聽到了?”
羅裕板了臉,道:“阿溪,你早醒了,對不對?卻要騙我,害的我擔心着急真是壞極了,看我怎麼懲罰你。”
風溪忙道:“人家不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嘛,你生氣了?”
羅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阿溪,你醒來就好了,還有你懂我的,怎麼又會如此問呢。”
風溪看着他,那樣深情的眼睛裡彷彿只能容得下她一個人,是的,她懂的。
想着重重的點頭,“九哥,我懂的。”
綠衣本是來給阿溪擦身的,見到他們柔情蜜意,微微一笑正要退出去,卻被風溪喊住了,道:“綠衣,你把蓉蓉抱過來吧,我想看看她。”
綠衣答應一聲,自去了。
羅裕笑道:“蓉蓉,我們的女兒。”
綠衣帶着奶孃將蓉蓉抱了過來,小小的一團裹在小小的被子裡。
奶孃將蓉蓉放在風溪的身邊,低聲道:“娘娘,公主很乖哦,而且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
風溪道:“你先去忙吧,讓蓉蓉在我這裡呆一會。聽潮閣首發”
“哎。”奶孃答應一聲,出去了。
門外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羅裕眼尖先是看到了,還未出去,先聽到奶孃的聲音:“李仁少爺,你怎麼不進去呢?”
這奶孃是剛來的,認得李仁,卻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故而有此一問。
羅裕正要出去,卻聽風溪道:“讓他進來吧。”
李仁頭垂的很低,還未開口,先是跪下了,低聲道:“師父,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貪生怕死,去害師父,我知道師父不會原諒我,我也沒臉求師父的諒解,我只是,只是聽說師父病了,我想來看看師父。”
他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
風溪本也不想爲難他,此刻見他如此愧疚,忙道:“快起來吧,別跪了,地上涼的很,你自己既然知道做錯了事情,師父不會怪你的。”
李仁心裡一喜,擡頭正觸到羅裕冰冷的眼神,嚇的又忙低下了頭。
風溪拽了下羅裕的衣角,道:“九哥,他還是個孩子,而且也知道錯了,你別嚇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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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轉向綠衣道:“快些把他扶起來,別凍着了。”
綠衣的手還未觸到,李仁自己先起來了,道:“不敢勞煩姐姐。”
李仁站在那裡,一雙小手使勁的絞着,頭垂的低低的,盯着自己的腳尖。
風溪知他是害怕九哥,便道:“九哥,你先去忙,待會再來看我。”
羅裕站着沒動,他雖然是個孩子,可是他曾經想要害過阿溪,這樣的一個人他不會信任。
風溪推了他一把,道:“九哥,快去了。”
恰好此時,有人來報,說是王大人求見。
羅裕叮囑道:“綠衣,不要讓他靠近阿溪。”
待羅裕離開後,風溪對着李仁招了招手,道:“你不要怕,九哥就這樣,他不是針對你的。”
李仁訕訕的,卻不敢往前走,腳尖在地上蹭着,低聲道:“師父,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風溪從未想過將他趕走,忙道:“怎麼會,師父怎麼會不要你呢,快別多想了,綠衣,搬把椅子來給他坐下。”
李仁又道:“他們說師父生了小寶寶了,就更加不會要我了。”
這是什麼邏輯,風溪忙道:“怎麼會呢,你是哥哥,以後要愛護妹妹的,知道嗎?”
李仁的眼睛裡泛着淚花,重重的點頭,道:“師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妹妹的。”
王大人找羅裕還是爲了納妃的事情,他纔剛開了頭,就被羅裕喝了回去,可是他不管不顧的繼續說,羅裕皺眉道:“你不要以爲王若蘭的事情朕沒有追究,你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爲所欲爲。”
王大人拱手道:“臣是爲皇上着想,歷朝歷代從來沒有一個人皇帝的後宮裡只有一個女人,而且最近流言四起,都是對皇上和娘娘極爲不利的。”
羅裕沉聲問道:“流言?都說些什麼?”
王大人道:“說娘娘是禍水紅顏,皇上遲早會爲了她誤國誤民的,臣知道這些傳言都不是真的,可是百姓卻不會管它是不是真的,只會去相信。”
羅裕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厲聲道:“朕登基以來,五穀豐登,百姓們豐衣足食,朕有哪點對不住他們,竟然傳出這樣的謠言。”
王大人道:“皇上息怒,這謠言卻也並不是百姓們傳的,而是從京城中傳出來的。”
他這麼一說,羅裕明白了。
“這深宮有什麼好,他們爲什麼就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往這火坑裡跳呢?還散佈出這樣的謠言,當真是該死。”
如果可以,他寧願帶着阿溪遠離這個地方。
王大人道:“既然他們願意,皇上何不就成全了他們呢?”
羅裕搖了搖頭,道:“朕有了阿溪,便不會再娶任何人,既然他們不明白,不願意相信這一點,朕就要讓他們明白。”
王大人又道:“既然皇上有了主意,臣就不再多言。另外西邊的夷族最近很不安穩,蠢蠢欲動。”
羅裕點點頭,道:“朕知道,他們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了,朕不怕他們打來,就怕他們不打來,朕不擔心這個,朕擔心的是這天氣,入秋一來,整整三個月,都沒落一滴水了吧,這樣的旱情纔是朕最爲憂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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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可是天氣如此,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他們在這邊聊着,風溪那邊卻是來了貴客,諂媚的笑意在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風溪的牀前打起了簾子,看着半坐在椅子上的人,道:“不知李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李大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道:“娘娘想必也聽到了滿街的傳言,臣就不拐彎抹角了。”
風溪一愣,傳言?
只聽李大人又道:“臣知道娘娘絕不是什麼紅顏禍水,可是人言可畏,臣也是爲了娘娘和皇上的聲譽着想,臣是日思夜想,難以入睡啊,無奈之下,臣只好豁出老臉,纔想出讓小女入宮的辦法,來消除無端的謠言。”
他沒有說具體的謠言內容,可是風溪聽明白了,心內暗笑,還說不饒彎子,竟是這麼大的一個圈子。
笑道:“李大人應該有六十幾歲了吧?”
李大人道:“娘娘好眼力,老臣六十三歲。”
風溪又道:“那麼李大人的女兒也該有三四十歲了吧,這樣的年齡實在是不適合入宮啊。”
李大人輕咳了幾聲,才道:“娘娘誤會了,小女今年剛好一十八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
風溪吃了一驚,道:“不知李大人有幾房妻妾?”
李大人訕笑道:“不多,老臣只有五個偏房。”
風溪“哦”了一聲,五個偏房,竟然還敢說不多?
她又問道:“那李大人認爲皇上應該有幾房妻妾?”
李大人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團成了一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全天下的女子都應該歸皇上所有。”
風溪頷首,道:“既然如此,李大人爲何不推薦別家的女子進宮,單單推舉了自己的女兒呢?難道李大人是想要父憑女貴?”
李大人聽的心裡一緊,以爲是沒戲了,卻聽風溪又道:“不知李大人的女兒叫什麼?可否帶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