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對手又怎麼會只有段祺瑞一個那?不提國外問題,是國內,派系爭鬥,其實說到底,又有哪一方最後的目標不是袁世凱那?無論是段祺瑞也好,亦或是王士珍也罷,甚至是一個江朝宗,他們哪一個不想拿下袁世凱而取而代之那?
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只要他們有這樣的野心,有這樣的想法,那已經成爲了袁世凱的對手,而且這些人其實心無論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要有了那個念頭之後,自然而然的會將袁世凱當做目標。
無論他們是不是出於主觀,但是至少,他們在行動,都會有所行爲的。這是潛意識攻擊。如此一來的話,試想一下,袁世凱的生活會是怎麼樣那?那麼多人,那麼多口是心非的傢伙盯着你的位置,惦記着你的權力,想想都夠可怕的了。
而段祺瑞那,雖然不能算是這些派系執牛耳者,可也必然是當先第一股勢力了,不單單因爲段祺瑞把持這陸軍部這把可怕的武器,是他與袁世凱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足以令他的勢力超過任何人了。
如此一來,自然他也成爲了袁世凱的頭號勁敵。不過說真的,雖然馮國璋非常的忠誠,但是其實他心裡也還有有所圖謀的,這並不能說馮國璋這個人如何,其實試想一下,當你手握數十萬兵馬武裝,而且最高掌權者對你又近乎完全信任的時候,難到,你甘於安分守己的做一個掌權的富家翁嗎?
你不不想搏一搏嗎?萬一成了,那可是定鼎天下,即便是失敗了,你也不會死,有了這樣的保障,我想,沒有誰會不爲此而心動吧?
而也正是因爲如此,馮國璋才選擇了遠離北、京那個渾水淌子。眼不見爲淨嗎,而且南京之地,地屬咽喉之處,也是南方勢力想要爭奪的第一要地,他馮國璋來到此處,因爲要全心投入到對南方的控制,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沒有精力去想了。
袁世凱電說,是他當年畏懼人言,害怕給馮國璋安排了內閣重職,而惹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說真的,這其實是袁世凱自己給馮國璋背了黑鍋。因爲當年其實是馮國璋本人要求遠鎮要緊關隘的,還真不是袁世凱沒有委任給他重要的職位。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如此,全是因爲他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以自己的遊說造勢的功夫,來調節一下袁世凱、段祺瑞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因爲身份特殊,再加馮國璋威望極高,又是封疆大吏,所以他入京的時候,自然是要乘坐專列了。
說到這要說一說馮國璋的專列,他乘坐的專列與之其他人相,其實說起來,要是真的較一下的話,那麼他所乘坐的專列還真算不得是專列兩個字,他乘坐的列車啊,實在是太寒蟬了。
說來也是,馮國璋此人,乃是行伍科班出身,對於帶兵的這個問題,自然是取實避虛,而張作霖那,卻是綠林出身,雖然之前也是當過北洋的軍人,還參加過海戰,可是說到底他的身還是江湖氣更重一些。自然,也非常講排場了。
阪西利八郎對楊度提出的問題是這樣,阪西利八郎說:“我想問一問,楊先生是不是覺得寂寞,當然了,我說的並不是情感的,而是對於政、治的;我知道楊先生是一個很有遠見的。”
“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吧,再加現在貴國政府是以武爲先,雖然不承認自己的是軍政府,可是實際意義貴國的政府機構是一個實打實的軍政府無疑。”阪西利八郎說到這裡的時候,還不由的對楊度笑了笑。
笑的有些曖昧,但是卻還是在情理之的。而後他又繼續說下去,道:“楊先生雖然遠見卓然,且政、治問題,也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且還是那種可以真正的保證國家利益的見解。”
“可是。”阪西利八郎說到這不由得惋惜的搖了搖頭,而後以一種關切且無奈的樣子,對楊度道:“可是,是楊先生這樣的人才,卻因爲自己手沒有兵權且還沒有能夠完全相信的掌兵者的支持,所以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議員罷了,說起來,這是楊先生的無可奈何,其實這又何嘗不是貴國的損失那?”
這樣的設問,絕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對答的,因爲這樣的話,哪怕是有一個字說的不夠準確被別人抓住了機會的話,那回答的人必將陷入危機四伏之地,楊度自然是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他選擇了一個迴避性的,卻帶有一絲退縮及尷尬的方式,作爲自己的解答。
楊度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乾笑了兩聲,而後舉起手的酒杯,示意阪西利八郎說道:“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雖然都是相同的酒,可是這一杯阪西先生送來的酒,好像其他的更有味道,當然了,烈性也更大了些。”
阪西利八郎很可能早已猜測到了楊度會是這樣的答覆,所以他巧妙的接過楊度的話頭,而後從明轉暗的繼續着自己的話題,阪西利八郎對楊度委婉的道:“可能是楊先生此時的精神有些緊張吧,國有這樣一句話,叫‘喜酒不醉人’,並且還有這麼說的,說‘愁酒一杯斷腸流’,楊先生,其實我是可以理解您的,我在日本之前也曾經處於您這樣的位置,並且也經歷過與您相同的尷尬處境。”
而後,阪西並不要求楊度的回答,而是在短暫的斷點之後,繼續說起來,道:“我在日本的時候,幸好那個時候有一名將軍,他是我的朋友,或者說在那之前他並不是我的朋友,我們相識在這樣的一場宴會。”
“他對我這個堆縮在角落的人,好像非常的感興趣,而且那個時候,那場晚宴因爲是一場純粹的私人交流性的宴會,所以在場的人並沒有一個身着官服,所以那個時候我還並不知道他是一名將軍。”
阪西利八郎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設計好的,他竟然開始對楊度講起了自己的故事,當然,這個故事的真僞不得而知,而楊度那,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能夠選擇,且唯一的選擇是傾聽下去。
阪西利八郎的故事還在繼續,他道:“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是一個白鬍子的老人,他非常的嚴肅,他對於也沒有透出過任何一絲笑容,讓我記得最清楚的是當時老人他的那雙眼睛,那是我這一輩子所見過的,最爲透徹明亮有神的眼睛了。”
“當然了,貴國大總統的眼睛,卻真的是那位老者還有精光炯炯。”雖然阪西利八郎是一個日本人,但是他說道這一句的時候,還是能夠從他的神情確定,他這句話真的是出於真情實感的。
阪西的話,還在繼續,道:“當時我非常畏懼眼前的老者,我不知道爲什麼,可是鬼使神差的,我還非常的渴望能夠與他交流,而這位老者那,像我剛剛那樣,端着一杯酒,交到了我的手裡。”
“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已經記不得是什麼了,可是他的語氣,包括他的聲音,我想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吧。老人的語氣想在想來是非常平常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那個時候,我竟然會被那麼平常的語氣而嚇得額頭冒出冷汗。”
“老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並且,令人感到不能相信的是,是有些尖銳的聲音卻還能聽出其的一絲沙啞,只不過想在想來,那並不是沙啞,而是滄桑,只有歷練過一生,纔會獨有的滄桑的聲音。”
這時候,楊度插話進來,道:“滄桑可能是一種感覺吧,並不是它唯一的載體之後音色,我個人倒是覺得滄桑的最好載體,應該是一切,你的一切,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終究歷練過後的新世界,都是滄桑的載體。只有飽經滄桑,才能鳳凰浴火,鯤鵬展翅吧?”
其實楊度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阪西利八郎卻因爲他這樣的一句話而對他肅然起敬,道:“楊先生果然沒有讓我看過,貴國能有先生這樣的人物,絕對是國家的幸事。只不過……”
說到這,阪西利八郎的話風一轉,突然的對楊度反問道:“只不過楊先生,無論是鳳凰也好,亦或是鯤鵬也罷,這不過都是存在於神話的生命罷了,誰也沒有見到過,是不是楊先生用它們來作爲擬的話,有些不妥那?”
楊度一笑,放下了手一直端着的酒杯,而後對阪西利八郎道:“誰說那都是存在於神話的生命啊?阪西先生,不說從前,是現在,在北,京城裡面,有一隻等待着浴火展翅的鳳凰啊。”
“哦?”阪西利八郎一怔,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眯着眼睛對楊度開口道:“楊先生說的是張將軍?”楊度點點頭,而後故作一種小心謹慎的樣子,仔細的瞧了瞧四周,這才神神秘秘的又對阪西利八郎開口。
道:“不瞞阪西先生,張鳳翽,他現在要是沒出什麼變故的話,應該領兵已經向旅順口前進了。而且我還聽說啊,東北的那個馮德麟啊,現在也已經將陸軍第二十八師全員集合了。”
聽到這樣的“機密”,阪西利八郎不由得眉頭一皺,而後故作釋然的對楊度道:“楊先生醉了,還是不要在喝酒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您剛剛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
其實阪西利八郎這並不是好心,而是他想要接着自己說的話,來試探一下楊度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並且與此同時也是在揣度楊度口所說的情報的真僞,其實按道理說楊度的身份是無法接觸到這樣的軍事機密的。所以阪西利八郎說心裡話,他對於楊度剛剛所說的,並不是很相信。
當然了,這也絕不是表明他真的完全不相信楊度的話,畢竟楊度接觸不到的東西,不代表他的司接觸不到啊。而楊度的司不是別人,正是大公子袁克定,對於袁克定這個人,阪西利八郎還是有信心的,他有信心如果真的是袁克定需要的話,無論是怎樣的機密他都是能夠弄到手的。
楊度見阪西利八郎如此,不由得輕蔑的笑了笑,而後對阪西利八郎極其正色的道:“阪西先生,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我能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這些消息,我在這給您透一句,憑着您剛纔的那番話,我楊度今天給您透一句!”
“好,你說。”阪西利八郎心暗自高興,這才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楊度的話,只不過楊度的下一句話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反而是楊度對他提出的一個問題,楊度對其道:“不過在此之前還希望阪西先生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想問問顧問先生,您是否知道現在的政府內部,尤其是內閣將領方面,最受大總統重視的,是誰?”
楊度這麼一問,阪西利八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過隨即他便開口道:“是段祺瑞總長?”
“不不不。”楊度擺了擺手,道:“段祺瑞,段總長,確實是北洋的功臣,可是他現在和大總統的關係,那可是水深火熱都不足形容啊,您看看不說別的,是前一段時間,大總統打算收拾小扇子的時候,您作爲顧問還看不出來嗎?”
“那是,雷振春?雷將軍?”阪西利八郎又道。這一次楊度要是搖頭,而且一臉的不屑,道:“雷振春是一個瘋狗,他是一條瘋狗,看着是給大總統辦事的,可是他私底下還不過要去段家門口刨食兒?這樣的人,大總統怎麼會重視那,要是大總統真的重視他的話,他也不會還是一個小小的少將了。”
阪西利八郎承認楊度說的有理,而後又想了想,開口道:“張鳳翽,張將軍,要不然的話,我想大總統也不會命令他領兵前往旅順口了吧。”
楊度聽完他的話,不由的點了點頭,不過隨即的又搖了搖頭,他這樣的做法使得阪西利八郎有些不解,不過還不等他開口發問,楊度則是先他開口解釋起來,道:“張鳳翽是個人才不錯,把他從外面調回來,其實也是逼不得已,他這人野心不小,要不然的話,陸建章也不能去湖北把他換回來了。”
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費,可是說起來,這倒是給他人帶來了一些麻煩啊,試想一下,馮國璋何等身份?他的安全自然是頭等大事了,算是他帶着數百衛隊,地方官員都要調兵遣將,加以充斥衛戍。
更何況他馮國璋還沒有那麼多的護衛那?所以啊,即便是馮國璋只是乘坐列車直達北,京,而且沿途,也不再任何地方下車休息,可是那些地方的將軍們,又有哪個不派兵沿鐵道保護那?
所以這樣一來,需要調度的兵馬更多了,也間接的消耗了大量的軍費。馮國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是真的厭惡那些將校們如此作爲,可是沒有辦法,畢竟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而且還是爲你的安全着想。那他馮國璋又怎麼好加以申斥那?
阪西利八郎的訴苦,雖然以他的口氣說出來的情真意切,可是楊度確認爲這只不過是他在鋪墊之後的話的引子罷了。所以雖然阪西利八郎此時很動情,他依然選擇了較無禮的方式。
楊度擺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並且對其作出一幅不滿的樣子,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是阪西先生說應該直言不諱的,開誠佈公的,爲什麼現在您還要說這麼多鋪墊那?是您不相信我,還是您覺得,我這個人對您依舊存有懷疑那?”
阪西利八郎顯然小看了眼前的這個“書生”,楊度態度的突然改變是他跟本沒有想到的,或者說是他從來都未想過的,不過作爲老油條的阪西自然是不會因爲楊度如此便亂了陣腳。
他笑了笑,而後率先致歉且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道:“是我的錯。”說着,他還象徵性的對楊度微微躬身,而後才繼續說下去道:“我希望楊先生可以站在我的角度,爲了你我兩國的未來發展以及我個人的生存空間,幫我挑選一個可以真正能夠做事的人,這樣的話,不單單對我,對國家,是對於楊先生自己,也是有着無數好處的。”
說完這一番話,阪西利八郎不由得深深的出了一口氣,而後其胸膛久久不能平復;楊度雖然是人,但是絕不表示他是一個迂腐之人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