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雷彪看到了唐繼堯這樣的笑容,可是唐繼堯卻沒有發現他,當然了,這是雷彪願意看到的情況。
唐繼堯看着辦公室裡的人走的差不過了,這才翻開自己面前的一份公文,而後在上面簽下了自己名字的同時,又加蓋了印信。
這份公文是這樣的:中華民國、雲南省政府責令,雲南講武堂總辦、監督,雲南陸軍第二師師長李根源,在任期間,軍政事務多有懈怠,兼及其本人多有貪腐之嫌,雖未證實,也該糾察,有因其爲滇系元老,卻倚老不重;三者相加,不得不處,故經由雲南省政、府、雲南省軍務總辦處、憲兵司令部三部兩議,決定暫時撤銷李根源一切職務,但保留其印信。
此命令需由雲南省省長,雲南省督軍簽字方爲生效。
所以我猜想,其實就連袁世凱在內,此時他也未必能夠搞清楚這些一切,到底是則呢麼一回事,當然了,這是我的猜想,準確與否不得而知,但是我寧願相信我的猜想是準確的。若,真是到了那個地步的話……
一個如此泱泱大國,剛剛經歷了改、朝、換、代後,又要面臨着一次政、局的震、動,這實在是無法令人接受的,而且隨着震、動起始,接下來要面對的,內憂尚不能全然解決,外患也必將接踵而至。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若真的發生了,那……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真的不敢。滿目蒼夷,都不足以描述的場景,我又怎麼敢去想象那?
可是話說回來,若真是那樣的情況,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機會那?我有我對於國家發展的看法,以及一些我在雲南試行過,非常可行的辦法,若真的,有機會讓我把握住這次機會的話,我想,我可以把國家治理的更好。
我承認這是我的野心,是我說希望得到權利的一種迫切。可這有什麼錯嗎?男兒就該建功立業,成就一番豐功偉業,但是並需要青史留名。
《三國演義》中,有一折叫羣英會,裡面周公瑾醉酒舞劍的時候,隨口的一首詩,我想,足夠證明我的心意了,而且我也真的把那首詩當做了我內心的寫照。
詩曰: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大丈夫建功立業,是爲了慰藉自己的一生,絕不是名垂千古,青史有名姓!
另一邊,江朝宗所在公署的秘密會議內。
此時江朝宗不知道因爲什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殺氣騰騰的,而且滿臉的煞色,實在是,令人感到恐怖的樣子;而坐在他對面的,卻是一個貌不驚人,身材蕭條的人。這個人要是蔡鍔在話,肯定認得出來,這個人就是以前差一點被雷振春當着大家的面,在監獄裡斃了的那個外號叫“猴子”的人!
“什麼事情都非要我教你纔會做嗎?”江朝宗冷着臉,對猴子陰沉的喝責道:“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上一次你乾的那些事,你就沒做成,我保了你,一直好吃好喝,要錢有錢有女人給你女人,可是你那?這麼長時間了,就這麼一件事,你都幹不成。”
說着,江朝宗聞了聞鼻菸,像是在自我緩解情緒,而後他繼續對着猴子道:“是不是你覺得我江朝宗的錢,是好拿好花的啊?還是你覺得我就是一個已垂垂老矣的老傢伙了,覺得我是一個廢人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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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朝宗的語氣很平常,但是他的神情實在是太嚇人了,不過即便如此,猴子也好像無所謂一般,懶懶散散的,堆坐在哪,一手拿着還燃燒的煙,一手端過身前的茶杯,輕輕的,頗有那種品茶大師的樣子,抿了一口,而後還刻意的說了句“好茶”!
之所以說他是刻意爲之,那還是因爲他面前的杯子裡,根本就不是茶,而是普通的白水罷了,可是他還是說了句“好茶”,這不是刻意爲之又是什麼那?
但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還真是不得而知,按道理說他應該是不會,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和江朝宗開玩笑的,而且就江朝宗剛剛的話而言,他對猴子是非常不滿意的,而且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
而且江朝宗也是兇名在外的人,對於這樣的一個人,在加上他對自己的態度,以及此時的氣氛,無論怎麼說,猴子都是不該如此的,可是偏偏的,他就是這樣做了,而且就現在來看,他好像還沒有幾次打住自己的這些“找死”一般的行爲。
他再說過“好茶”二字之後,先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後又將自己的菸頭很隨意的扔到了地上,而後在身上的幾個口袋來回的翻找,他的動作很誇張,像是故意要出醜一樣。而江朝宗那,自然是棱着眼睛看着他,一語不發。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吧,猴子好像是終於放棄了什麼,而後他漫不經意的對着江朝宗道:“江老,手裡有煙嗎?沒有您老那鼻菸也行,借我聞聞,過過癮來。”說着,猴子還對着江朝宗招了招手。
他這幅樣子,就好像是街上的痞子,而且還是那中剛剛從大煙館裡抽完了出來,裝了一腦子云霧不知死的那種人。
而江朝宗那,棱着眼睛,從顫動的嘴脣裡擠出話來:“別,忘了,你,是誰。”
一字一頓,就這麼擠出了這幾個字,組成了這麼一句話;要是常人,估計早就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這還是要放在江朝宗並不是現在這個位置的情況下,要是已江朝宗此時的地位,在如此說出這麼幾句話的話啊。
膽子小的,怕是都要屎尿橫流了。
可是就是說不清爲什麼,猴子卻依舊還是剛剛的那副態度,而且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他一下子正起身子,而後左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發成很大的響聲,而後他似笑非笑的對江朝宗道:“江老,您看看我這手,看看!您說您老還這麼對我,有用嗎?”
因爲李根源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可不單單只是從一個士官學校的優異畢業的,他同事還是日本振武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這兩所學院在於日本來說,都是頂級的軍事學府,裡面出入的幾乎都是各國的精英才俊;要是單單論起軍事理論以及學術見識來說的話,怕是連蔡鍔都趕不上他李根源的。所以雖然在雲南講武堂中朱德成績非常好。
但是這確實不足以因其他李根源的注意。
而之所以朱德會成爲李根源的愛徒,還是因爲當時在講武堂一次野外實踐對抗訓練時,發生的一件小事。
那個時候,是一個秋天,而且是那種燥、熱的深秋的正午,當時進行的對抗訓練的戰術背景是,三方兵力相同的情況下,而且是裝備、輜重、“傷員”持平的情況下,進行的一次有炮兵協同的山坳爭奪戰。
因爲雲南講武堂的軍事課程是以“最貼近真實戰場”爲核心進行的,所以即使是實踐對抗訓練,那麼所使用的武器彈藥,也哦度是荷槍實彈的!
那一次,朱德所在的隊伍,是第二小隊,人數約兩個整編班,“傷員”三人,其中一人重傷無戰鬥能力,另外兩人輕傷。
當時三支小隊展開作戰的時候,本來是一切都順風順水的,可是在隊伍翻越一處被折斷的古樹攔截的道路的時候,因爲槍械走火的聲音,而暴露了位置,這樣一來,本來隱秘行進的這一隊,便暴露了。
而且這一次對抗訓練中,三支隊伍是沒有陣營關係的,也就是說他們既可以各自爲戰,也可以其中的兩隊聯合起來,總而言之,雖然最後獲得“勝利”的只有一支隊伍,但是也並不表示在這個過程中是不可以合作的。
真是因爲這一次的走火,暴露了朱德他們的位置,這使得原本各自爲戰的另外兩隊,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聯盟”。兩支隊伍從各自的方位對已知了位置的朱德等人展開了夾擊!而且因爲是有炮兵協同的關係,所以因爲火炮的無陣營轟擊,使得三支隊伍只能前進而無法後退。
但是可以平行移動,所以再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想要脫離另外兩支隊伍的夾擊的話,那麼唯一的選擇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快速行進。但是沒有辦法因爲“傷員”的關係,所以三支隊伍也是被限制了行進速度的。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速度,雙方的平均對比,所有的數據都顯示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朱德所在的這支小隊,必然是要麼付出慘烈代價後,無法再繼續與另外兩支隊伍進行爭奪,要麼就是他們就地“全軍覆沒”!
根本就沒有第三種結局。不過就是這個時候,正當隊伍中的成員已然決定放棄的時候,朱德卻突然提出了一個令人驚異的想法。那就是將重傷員以及兩位輕傷員拋棄在這,當然是,前提條件是給他們充足的武器彈藥之後。
而小隊的其他人,則立刻迅速向前移動。爭取在逃離雙方夾擊的前提下,還能夠率先佔領山坳!
因爲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他們小隊就成爲了沒有“拖累”的隊伍了,可以用比另外兩隊更快的速度行進,這樣在速度上就有了優勢。而且與此同時,前面說過了,三名傷員中只有一人是無法作戰的,而另外兩人還是可以進行戰鬥的。
那麼在給予他們足夠的武器彈藥之後,再依託雲南大山嶙峋陡峭的地形的話,只要找到適當的位置,那麼即使是兩個人也是可以對敵人進行一個很好的攔截的,雖然那樣的結果就是三名被留下的人必死無疑。
可是即便是這樣,三個人的攔截也是可以給隊伍提供一些緩衝時間的,那麼將這個緩衝慢時間與小隊速度上的優勢兩兩相加的話,那麼未必他們不能夠在戰術撤退的前提下,快速的攻佔山坳。
而且,既然另外兩支小隊是在提前沒有交流的情況下,選擇“聯盟”的,這就是說明他們兩者間,不存在所謂的戰術協同,那麼這樣一來的話,在一定的距離內,雙方攻擊的同時就極有可能誤傷對方,那麼這樣一來的話,相比是有極大可能直接將雙方的“同盟”關係打破,繼而引發雙方火併的。
若真是這樣的情況,再加上之前留下的傷員戰鬥參與到其中起到一個和麪的作用的話,那麼朱德他們的勝算可就更大了。
當然了,這是較好的估計,不能作數;而最壞的可能性,也不過就是他們兩方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三個傷員組成的防線,而後馬上進行追擊!可是即便是這樣,還是要耽擱他們一些時間的。
但是,雖然是這樣,可是客觀的說,大家還是承認朱德想法是現在他們所能選擇的方式中最好的,而且也是最能保留實力的同時,去的勝利的;不過,可能是因爲“義氣”兩個字吧。這些學員兵還是反對朱德想法,他們寧可要與“敵人”拼死一戰,也不願意拋棄自己的戰友兄弟。
雖然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就是整個小隊的“拖油瓶”,而且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讓小隊“全軍覆滅”,從而失去了“作戰”以及“取勝”的可能。
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敵人”越來越接近他們的時候,朱德突然制止了其他人的,說出了那一席使得李根源對他產生興趣並且再後來異常擡愛、重視他的話。
朱德是這麼說的,他對衆人說:“各位兄弟,我知道我的做法是違背軍人的團結的,但是請大家想一想,如果我們選擇在這裡與武器裝備與我們相同,但是人數卻是兩倍於咱們的‘敵人’,進行一場決戰的話,那麼我們的結局是什麼?更何況,這還是要放在雙方地形優勢也持平的情況下,可是現在‘敵人’採用的是從我軍左右兩翼夾擊的方式,當然了,這沒有什麼好值得稱讚的,但是別忘了,咱們現在的形勢是無法進行戰術性撤退的,如此一來,我們既不能前進,快速脫離戰場,又無法藉助地勢,且戰且退的情況下,和‘敵人’硬碰硬的較量一場的話,我想,這纔是違背軍人戰爭理論的。”
“雖然拋棄戰友是可恥的行爲,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選擇,各位弟兄,請不要忘了,咱們是軍人,現在是在‘戰場’上,是戰爭,既然是戰爭,對於軍人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戰友間的義氣嗎?不!別忘了,在戰場上勝利纔是第一!”
正是朱德的這句“勝利纔是第一”,使得李根源對他產生了重視,雖然那個時候,朱德小隊還是因爲大部分人的反對,從而與“敵人”進行了決戰,其結果不言自明,但是僅僅就是朱德這一句話,卻已經說明了他與常人的不同。
不過,雖然如此,可是那一次之後,朱德也被其他的學員認定成了“貪生怕死,不敢於敵人正面交戰”的膽小鬼。常常嘲笑他,不過當他們都從講武堂畢業,正式投入到軍隊中,經歷過戰爭以後,大家才發現,朱德當時的做法,纔是正確的。
而在那次之後,李根源則開始重視他這一個學生,常常在課後,單獨的教給朱德一些書本以外的東西,這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在日本的時候,看到過的許多的名將的作戰方式,包括有被日本人視爲戰神的乃木希典將軍的秘密戰術方案。
這都是講武堂內沒有課程,同樣這也是十分高級的戰術方案,當時李根源把這些教給朱德時候,其實對此也是抱有賭博的心態的,因爲他從心而言,並不相信朱德這樣一個講武堂的學員兵能夠正確的理解以及體會那麼高深的戰術方案。
可朱德還真就是理解了,而且還能夠從中正確的學習到該學習的東西,這一點使得李根源喜出望外。更加的對於朱德這個人產生了傾囊相授的意思。而實際上他確實也是這麼的,而且不單單如此。
在朱德真是投入到軍隊中以後,他對朱德也是大力的提拔,當然了,這是在公平的情況下,他更願意把機會與機遇交給朱德而不是別人。也正是這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與朱德之間的情感,是一般人無法相比的。
如果說朱德對於蔡鍔是敬畏的態度的話,那麼他對於李根源就是敬仰了!
所以真是因爲如此,當朱德聽說了李根源被唐繼堯強行撤銷了一切職務之後,纔是如此的怒不可遏,說實話,其實朱德是並不在乎唐繼堯這個人的,因爲他認爲唐繼堯是一個頗有心計的人,而且很多事情上對於個人的得失太過計較了。
雖然袁克定在國內的生活所持有的權利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