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名敵人
四名正拼命追趕許萬喜的僞軍被許萬喜猛然的回身射擊動作嚇了一大跳,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僞軍,因爲猛的一收腳,腳下一滑,仰面摔了一個仰八叉,其餘幾名僞軍也是慌忙撲倒在地上,可卻沒聽見槍響。
帶隊的僞軍頭目明明看見許萬喜做了一個扣動扳機的動作卻沒聽見槍響,他立刻明白了,喊道:“弟兄們!快衝,他不是沒子彈了就是遇到臭子了,我們衝上去抓活的!”可他卻沒爬起來那麼快。他這麼一喊,僞軍們卻立即爬起來向上衝,可他們忘了許萬喜腰裡還有一支二十響呢!這近距離二十響的威力最大,那兩名僞軍剛爬起來向上一衝,許萬喜的二十響已經掏出來了,對準他倆一扣扳機,“嘩嘩譁”一梭子,兩名僞軍全被打倒在了地上,尤其是前面那個,身上最少中了六、七槍,後面的那個比較幸運,只是頭皮給擦破了。
原先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僞軍因爲摔了一個仰八叉,翻身爬起來慢些,僥倖躲過這一劫,他暗自叫着慶幸,伏在地上偷偷看了看前面和身後的僞軍頭目。趁着這個機會,許萬喜又向下跑了,可他二十響的子彈也只剩下一梭子了。
僞軍頭目看許萬喜跑了,忙爬起來看了看,踢了踢被打死的那名僞軍,把他的步槍撿了起來,對受傷的那名僞軍問道:“怎麼樣?傷重不重?!”
受傷僞軍滿臉都是血,坐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着,僞軍頭目對那個摔了一個仰八叉的僞軍叫道:“李二!看看他的傷,看看傷哪裡了,給他裹裹!”
李二走過去,看了看受傷僞軍的傷勢,嘀咕了一句道:“沒事,就擦破了點兒皮,不重!”說着,從衣襟上撕下一條子布給受傷僞軍裹了裹。
受傷僞軍自己擦了擦臉上的血,僞軍頭目罵道:“裝什麼死啊?!既然沒事傷不重還他媽的不趕緊給我起來?!裝什麼蒜啊?!”
受傷僞軍哭喪着臉道:“你們腦袋上挨一槍試試?!我流的那是血啊!”
李二沒吭聲,僞軍頭目道:“你們看看,剛纔已經死傷了好幾個,現在又死了一個,你們倆看看怎麼辦?!”
受傷僞軍悶着頭沒說話,李二瞪着眼睛看着他,僞軍頭目道:“那兩拔人現在什麼情況咱們不知道,但咱們這四個人又死了一個,咱們回去恐怕不好交代!”
李二道:“那隊長你說咱們怎麼辦?”
僞軍頭目道:“怎麼辦?!我看咱們還得追這小子,抓住他繳了他的槍,咱們回去喝酒領賞,不然的話我看咱們回去可沒好果子吃,你們倆覺得怎麼樣?!”
受傷的僞軍不想去追了,可李二的情緒卻上來了,嚷道:“對,咱們得去追他,不然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今天咱們說什麼也要把他抓住!”
僞軍頭目一聽拍着李二高興道:“對!還是你小子有種,咱們這就追他去!”
受傷僞軍嘟囔着不想去,僞軍頭目眼睛一瞪道:“你要再說不去追,我就斃了你,回去就說你通八路,連你家裡都抄嘍!”
李二忙打圓場道:“算了,隊長,都是生死與共的弟兄,他膽兒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去,他肯定跟着去,這點兒您放心吧!”說着就向受傷僞軍使眼色,又對僞軍頭目指着被打死的那名僞軍道:“他怎麼辦?”
僞軍頭目道:“先把他放這兒,等把那八路抓來再讓人來埋他!”說着一揮手,順着許萬喜跑下去的方向帶着兩名僞軍又追了過去。
打躺下那兩名僞軍,許萬喜又猛跑了三、四里,看看敵人沒追上來,許萬喜感覺自己是又渴又累又餓,他實在跑不動了,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喘勻了粗氣,許萬喜擡眼向四外看了看,莊稼地裡是一個人也沒有,他打消了想找人要點兒水和乾糧的念頭。
又走了百十來步,許萬喜走到了一條小水溝前,水溝不深,跳下去也只沒了膝蓋。看着水溝低窪處淤積着些水,許萬喜顧不得許多,跳下去趴到水窪前伸頭就喝了起來。
飽飽地喝了一肚子涼水,許萬喜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他沒有爬起來,徑直翻過身子躺了一會兒。這一躺,他感覺很舒服,而水溝邊幾棵柳樹上知了的叫聲更引起了他的食慾,他擡頭向樹上看了看,七、八隻肥大的知了正在正午的嬌陽下拼命地“知了、知了”地叫,這叫聲讓他的肚子更咕嚕嚕地叫起來。
許萬喜看了看那些知了,有多一半都停在樹枝的明顯處,那些位置都比較好攀爬,這對從小就上樹爬高的許萬喜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所以他決定捉幾隻知了烤來吃,多少也可以充些飢。說幹就幹,許萬喜翻過身子爬起來,幾步就走到那幾棵柳樹下,看看周圍還是沒有人,他把步槍上的刺刀卸下來把步槍順手往樹邊一放,用刺刀割下來一段一尺來長的細樹枝,削了一個尖頭,別在了後腰上,重新上好刺刀,他挽了挽袖子,噌、噌、噌就向樹上爬去。
眼看着就要捉到一隻肥大的知了,許萬喜變得小心起來。他慢慢地爬近知了,猛地用手一扣,那隻知了被他的手指按住了,使勁掙扎了掙扎,還是沒逃脫許萬喜的手心。
許萬喜伏在樹幹上,把平衡掌握好,從後腰上抽出那段細樹枝,一隻手捏住知了,另一隻手就把細樹枝的尖頭從知了的胸部穿了過去。如此十幾分鍾,許萬喜就捉了五隻知了,有兩隻卻在他按住之前的一剎那飛走了,不過他對自己的這個成績還是比較滿意。
從樹下滑下來,許萬喜撿了些枯樹枝斂在一處,用火石、火鐮打着火,許萬喜坐在沒水的水溝裡就舉着穿滿知了的樹枝在火上烤了起來,功夫不大,知了的肉香就飄了起來。
許萬喜嚥了嚥唾沫,忍着飢餓,耐心地等着知了完全烤熟。
幾隻知了下肚,許萬喜覺得稍微好受些了,但還是很餓,他剛想起身再去喝點兒水,就聽得不遠處一個聲音叫道:“他媽的!你們倆稍微拉開點兒距離好好搜搜,別總象跟屁蟲似的跟着我,都是前後腳,那土八路跑不遠!”
另一個聲音道:“咱們追了這麼遠連個人影兒都沒見,八成是跑別的地方去了!”
第一個聲音道:“別他媽費話,給老子好好搜搜,不然咱們回去可沒法交差!”
許萬喜不敢怠慢,急忙抽出二十響打開保險,躲到柳樹後面向聲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剛纔追自己的那幾個僞軍正端着槍,中間拉開有七、八米的距離向自己這邊搜索過來,只不過剛纔是四個人,現在只剩仨了,其中一個頭上還裹着塊布。
許萬喜飛快地看完敵情,知道自己不好跑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幹掉他們當中的一個,最好是兩個,這樣剩下一個敵人就好對付了,可敵人拉開的距離有些大,離自己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了,最近的眼看着不過最多有二十米了。他這麼一猶豫,一名僞軍已經發現了他,這名僞軍立刻喊道:“他在樹後頭!”手裡的槍就舉了起來。
許萬喜一看自己被發現了,立即對準這名僞軍“啪、啪、啪”就是三槍,這三槍全沒打空,兩槍打在這名僞軍的前胸上,一槍打在這名僞軍的肩膀上,只見這名僞軍手一揚,手裡的步槍就丟了出去,死屍栽倒在地上。
另兩名僞軍看許萬喜開了火,顧不得射擊,慌忙就趴到了地上,其中那名僞軍頭目三滾兩滾,不要命地爬到了一座墳丘的旁邊,許萬喜也趕緊退到了另一棵柳樹後面。
兩名僞軍藏好了身,對着許萬喜剛纔射擊的那棵柳樹“噼哩叭啦”就開了槍。那名僞軍頭目對另一名僞軍喊道:“我掩護你,你繞到他後面去,今天說什麼咱們也得幹掉他!”
那名僞軍一聽長官下了命令,一看現在的形勢也只能如此,就邊放槍邊向後退,準備從遠處繞到許萬喜的身後去。
許萬喜一看他們要前後夾擊自己,知道如果一旦發生了那種情況,自己的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他不由得心裡一急,挺直身子對着那名正向後退的僞軍一連就開了六、七槍,雖然沒打中對方,那名僞軍卻不敢再動了。雙方就此僵持了下來。
雙方沉寂了一會兒都沒再打槍,那名僞軍頭目道:“他媽的,那土八路是不是沒子彈了?!你上去看看,我掩護你!”
當兵的道:“你怎麼不上去試試?誰知道他是真沒子彈還是假沒子彈了?!他那槍,槍槍咬肉,我怕死,還是你上吧!我掩護你!”
僞軍頭目罵道:“好小子,敢跟我討價還價,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許萬喜聽了暗暗覺得好說,心裡說:“今天你能不能回去還是回事,還想回去收拾別人?!我先嚇跑了一個再說!”想到這裡,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瞄了瞄那名當兵的位置,“啪、啪”打了兩槍,把石頭扔了過去喊道:“接手榴彈!”
這名和長官討價還價的僞軍本就怕死,許萬喜打過來的兩槍本就已經讓他很害怕,又一聽對方喊接手榴彈,隨即就是一個黑乎乎、手榴彈似的東西飛過來,他再也顧不得長官說回去和他算帳的話,爬起身來掉頭就跑。那名僞軍官看手下起身跑了,感覺自己在這裡肯定是死路一條,也什麼都不顧地起身就跑。
許萬喜一看機會來了,對準離自己最近的僞軍頭目一扣扳機,剩下的半梭子子彈一口氣全打在了僞軍官的後背上,僞軍官是一聲沒吭,“撲通”就撲倒在了地上。
那名僞軍聽見二十響在連響,潑了命地向遠處逃去。許萬喜喊道:“你也留下吧!和你的漢奸朋友做個伴兒!”邊喊邊插好二十響,向剛打死的那名僞軍頭目身邊跑去。
跑到那名僞軍頭目身邊,許萬喜撿起他身邊的那支步槍,立定站好,對準已經跑出幾十米的那名僞軍瞄了瞄,輕輕釦動扳機,就聽得“叭”的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名僞軍一頭摔倒在了地上。
許萬喜提着槍追過去,那名僞軍已經斷了氣。他拾起僞軍的步槍,把他身上的子彈也搜了出來,返身走回去,把另外兩名敵人的槍支彈藥也都撿了起來。可他把這幾支步槍、手槍、子彈、手榴彈歸攏到了一起他又發了愁,這麼幾支步槍在平時他是能背起來就走,可他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是沒吃東西,又一直在跑路打仗,渾身的力氣是幾乎使光了,這可怎麼辦呢?
就在許萬喜站在一堆槍支前發愁的時候,從遠處又向這裡跑過來十多個人,這讓許萬喜是又嚇了一跳,是不是又來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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