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掩妝,戒癮皇后 265. 265 今日要不你活,要不我們一起死
門口,男人靜候。
張碩眸光微微一斂:“是你,找我有事嗎?”
與此同時,心中的戒備更多了幾分。
畢竟來者不是別人,而是禁衛統領韓嘯躪。
韓嘯似是想透過半開的門看看裡面的女子,卻是被張碩隨手“嘭”的一聲帶上房門。
張碩冷了臉。
韓嘯有些尷尬,便直言正事。
“我來是想告訴你,快帶夜靈離開這裡,皇上正派我們在四處找你們四個,客棧也一家一家在查,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這裡的確不安全了。”
韓嘯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男人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
不是張碩。
而是來自於身後。
兩人皆是一震,愕然看去。
只見腳步聲紛沓,是手持兵器的軍士涌上走廊。
張碩臉色大變。
韓嘯滿目震驚。
明黃身影自軍士後面走出,輕勾着脣角,微微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
“韓統領對朕還真是忠心啊!”
韓嘯面白如紙。
也終於明白過來,這個帝王竟然在秘密跟蹤他。
正快速思忖着該如何應對,“唰”的一聲清脆入耳,與此同時,他腰上一重,一股大力將他的身子推得往前一個撲撞,“嘭”的一聲撞開了虛掩的房門,他趔趄了進去。
“帶她走!”
張碩沉急的聲音落下,他就聽到了身後房門被砰然帶上的聲音。
然後就是兵器交接的聲音。
韓嘯垂眸看向自己腰間,佩劍只剩下劍鞘。
顯然,長劍已被張碩拔去。
張碩將他推進廂房,自己守住門口,讓他帶夜靈走。
心頭狂跳,卻也不敢耽擱,擡眸看向牀榻上的女子,卻是被她一頭的白髮給驚住了。
直到霓靈皺眉喊他:“韓統領……”他才猛地回過神,心頭大痛,連忙上前,“快,我帶你離開。”
“張碩呢?”
“他在外面擋着。”韓嘯一邊說,一邊扯了蓋在霓靈身上的薄毯,準備將她抱起,卻是不小心將裹在她身上的外袍也扯滑落了一截下來,韓嘯才意識到她沒穿衣服,嚇得連忙又將毯子給蓋了上去。
一張臉紅得就像是關公。
“我不走,我要跟張碩一起!”
“我們先走,張碩隨後會來找我們,如果你留下,一個也走不了!”
韓嘯很震驚自己在這樣的時候,還能保持一個禁衛統領的反應和冷靜。
說完,直接連毯子一起將她抱起,推開窗躍出。
外面張碩以一敵衆,雖已拼盡全力,卻終究沒堅持多久,數枚長劍便橫在了脖子上。
有人撞開廂房的門。
窗戶洞開,房內已不見一人。
“啓稟皇上,人已躍窗逃走!”
陌千羽眸光一斂,冷聲道:“追!”
這廂,張碩雖被擒,心頭卻是微微一鬆。
陌千羽的意圖他很清楚,無非就是想要通過他跟霓靈找到夜離跟鳳影墨,或者拿他跟霓靈去威脅夜離跟鳳影墨出現。
“皇上爲何要抓微臣?”
陌千羽眸光微微一閃,聲音冷冽:“鍾家是罪臣之家,你是罪臣之後,你說朕爲何要抓你?”
烈日當空。
一年中最熱的季節,而此時又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辰。
可饒是如此高溫的天氣,京師的長街兩側,還是人潮涌動,擠得水泄不通。
這是繼多日前的皇后冊封大典之後的又一盛景。
只不過,皇后冊封大典是喜事,雖
然中途被緝臺臺主鳳影墨給攪黃了。
這一次,相反。
是斬首示衆。
且還是同時斬兩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太醫院的太醫張碩,據說是前丞相鍾彥之子,鍾彥是罪臣,當年全家販毒,全家獲罪,所以,張碩也不例外。
雖封后那日,他爲鍾家喊冤,卻終究沒有任何證據。
女的是一個妃子,敏妃。
據說,此女犯下多條重罪,罪大惡極,當初在北國就已經被緝拿,卻因爲發生雪崩逃脫,此次偷偷潛入宮中,欲對帝王不軌,被當場擒獲。
因爲兩人身份都不低,且罪孽深重,爲懲治二人,又警醒世人,帝王下令,同時斬首於京師東市的刑場。
手持兵器的軍士押着囚車走過,百姓人頭攢動。
畢竟鍾家之事已經過去多年,再加上除了一個販毒,大家似乎並不記得鍾彥還做過些什麼罪大惡極之事,所以,對於張碩,就僅僅是抱着看熱鬧的心裡。
而易敏則不同。
對她,圍觀人羣皆都是鄙夷之色,更有甚者,還朝她淬口水。
“聽說她在北國揹着皇上跟別的男人私通,被抓了現行。”
“是啊,不要臉,把我們後幽的臉都丟到他國去了。”
“可不是,竟然還想回來刺殺皇上,簡直可惡至極!”
易敏坐在囚車裡,低垂着眉目。
這些話她自是都聽在耳中,微微苦笑,始終眉眼不擡。
東市刑場,同樣是人山人海,被擠得水泄不通。
刑場周圍禁衛羅列,將刑場保護得森嚴。
刑場內,正上方設有三座,三座皆配有遮陽華蓋,華蓋下分別坐着刑部尚書、大理寺寺卿、御史臺臺主。
三人正襟危坐。
下方刑臺處,高大壯實的儈子手已經山般立在上面等候,扛在肩頭的大刀在烈日下閃着明晃晃的光芒。
隨着押解的囚車逼近,圍觀的羣衆開始sao動。
維持秩序的禁衛便一個一個手持兵器,全體戒備。
“張碩!”
囚車一入眼,霓靈就變得失控起來,撥開人羣,拼命往前面擠,嚇得韓嘯連忙將她拉住,並伸手點了她的啞穴和定穴。
所幸人羣本來就在動,無人注意到她,而現場又一片喧囂嘈雜,將她的那一聲斷腸呼喊淹沒。
“對不起,夜靈。”
將不能動不能說,急得眼淚無聲直流的女子攬在懷裡,韓嘯往後退了退,讓自己和懷中的女子很好的掩在人羣中。
雖然兩人都戴了遮陽斗篷掩了面,但還是以防萬一。
他們本不該來,但是,他拗不過這個女人。
也不是拗不過,是見不得這個女人再傷再痛再摧殘自己。
雖然,他知道,帶她過來親眼看着這一場慘烈,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但是,不帶,他知道,她會更痛苦。
前方,囚車停。
主座上三人都擡頭看了看天上正當空的日頭,又回頭看了看邊上的一個時漏。
然後三人互相點了點頭。
刑部尚書便轉眸吩咐禁衛:“將人帶上來吧!”
圍觀民衆又再次傳來一陣不小的sao動。
張碩跟易敏一前一後被禁衛帶着緩緩走上刑臺。
兩人皆手戴鐐銬,腳鎖鐵鏈,鏈子拖在地上發出一聲聲令人心悸的聲響。
帶至行刑處,禁衛們對着兩人的膝蓋窩一踢,將兩人踢跪在地上。
禁衛們退後幾步,儈子手上前。
然後,就是等。
所有人都在等。
包括韓嘯。
他的目光在人羣中四下搜尋。
如果
說,現在唯一還能寄一絲希望的,那便是鳳影墨。
張碩是鳳影墨的朋友,是夜離的大哥,鳳影墨不應該坐視不管。
雖然劫法場這種事從不靠譜,更何況今日明顯比尋常增加了至少三倍以上的守衛,已經將刑場守得固若金湯,怕是連一隻蒼蠅都發不出。
但是,他覺得鳳影墨應該是不同的。
那日峰頂,他可以手無寸鐵隻身上去,在自己身中一箭的情況下,將劫徒殺得一個不剩。
封后那日,他又是中毒又是重傷,面對那麼多的禁衛,他也可以輕鬆離開,甚至還從帝王手中奪下了夜離,並將夜離一併帶走。
有時,他真覺得那個男人是神,是仙體,不是凡身,不怕痛,也不懼死。
有時,他又覺得他像是魔鬼,來自地獄的修羅魔鬼,一身戾氣、兇狠嗜血。
他若來救,張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韓嘯兀自想着。
“時辰到!”
上方刑部尚書的聲音將他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行刑!”
大理寺寺卿將斬令牌“啪”的一聲擲在地上。
儈子手的大刀舉起,在空中帶出一抹耀眼的弧度。
沒有任何奇蹟出現。
沒有任何人出現。
韓嘯絕望地擡手矇住了懷中女子紅如滴血的眼睛。
就在所有人以爲要手起刀落的瞬間,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等一下!”
衆人一震。
包括儈子手,也包括三位監刑官。
而讓大家意外的是,聲音的主人。
不是別人,是其中一個當事人,敏妃。
“我要見皇上!”
她轉眸對着主座上的三人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輕嗤。
“皇上乃至尊天子,又日理萬機,豈是你說想見便能見的?何況如今行刑時辰已到,你就莫要故意拖延時間了!”
說完,示意儈子手繼續。
劊子手領命,揚臂。
大刀正欲落下,一陣衣袂簌簌聲響起,一襲月白色錦袍的男子翩然落在易敏的邊上,握住了儈子手的手臂。
衆人一驚,禁衛們剛要上前,驟然看清來人。
皆是大駭。
齊齊跪地行禮。
“皇上!”
皇上?
所有人震住。
刑部尚書、御史臺臺主、大理寺寺卿連忙起座跪拜,儈子手臉色大變,也跪了下去。
韓嘯鬆了霓靈的眼。
百姓們也紛紛跪地。
誰也沒有想到帝王竟然在。
看他未着龍袍,且出現得這般及時,想來早就在人羣之中。
堂堂九五之尊,玩微服偷偷觀刑?
陌千羽站在易敏的前面,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你想見朕?”
說完,又驀一傾身,湊到她的面前,脣角輕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想跟朕說實話了?”
未等易敏回答,他又驟然笑容一斂:“晚了!朕不想知道了!”
他直起腰身。
他真的不想知道了嗎?
當然不是!
只是如他所說,現在知道,真的晚了。
如果在今日之前,還可以。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就算她再告訴他鳳影墨跟夜離在哪裡,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們不可能等在那裡坐以待斃。
既然,決定將她跟張碩一併推出來行刑,他就已經放棄了從他
們那裡得知鳳影墨跟夜離行蹤的打算。
而是在走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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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
原本,他還擔心易敏夠不夠份量。
夠不夠用她的生死將鳳影墨逼出現身的份量。
雖然她是爲了鳳影墨來偷藥,但是,從他平素的觀察來看,鳳影墨似是對她並未見有多特殊。
後來,擒到了張碩,他就勝券在握了。
張碩是鳳影墨的摯友,張碩又是夜離的大哥。
外加一個易敏,鳳影墨豈有不現身之理?
陌千羽拂袖轉身,正欲讓行刑繼續,誰知易敏又再度出了聲:“易敏從未後悔,易敏曾經說的也句句都是實話。如今想見皇上,只是想給皇上看一樣東西。”
陌千羽腳步一頓,回頭,“何物?”
手上鐐銬叮叮噹噹,易敏自袖中緩緩掏出一截明黃布料。
明黃布帛入眼,衆人第一反應是聖旨,皆驚錯。
陌千羽卻是瞳孔驟然一斂,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那布料,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的一截龍袍的袍角。
“你……”
他滿眸震驚地看着易敏,聲音轉啞,“你是……阿梅?”
這怎麼可能?
易敏是那個在他眼盲期間照顧他,甚至不顧自己性命救他的阿梅?
不,不可能!
他上前,將那截明黃布料接過,抖開。
“若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後幽找朕,以此物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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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因爲當時破廟中沒有筆墨,他是用殘香所寫。
但是,他的字,他自己認識。
雖然寫這些字的時候,他的眼睛還看不見。
一顆心微微顫抖,陌千羽徐徐擡眸,看向易敏,忽然伸手將易敏的手握住。
場下衆人震驚,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
陌千羽闔上眸子,摸着易敏的手,用自己的手感知着她的手。
易敏微微苦笑。
她是他的妃子,他都幾乎沒有握過她的手。
如今卻是爲了驗證她是不是阿梅,如此。
是不相信她的話嗎?
剛想將手自他手心抽出,陌千羽陡然睜開眼睛,鳳眸深凝進她的眼底。
是她。
是阿梅。
是那個救他於雪崩之中,將他脫.光.光擦藥、看遍他身體、不懼他不怕他、敢強迫他、敢威脅他、不惜犧牲自己救他的阿梅。
“阿梅……”
他啞聲低喚,忽然想起什麼,瞳孔一斂,“你爲何早不告訴朕?”
爲何現在才說?
爲何這個時候纔將這個東西拿出來?
“是想讓朕赦免你嗎?”他問易敏,五指一收,將那截袍角攥住:“你放心,既然朕答應過你,你自是可以用此物保一命!”
“多謝皇上!易敏的確是想用此物來保一命,只不過,不是易敏的命,易敏懇請皇上赦免張碩張太醫!”
“什麼?”
陌千羽幾乎都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震驚的何止是他?
邊上的張碩亦是錯愕轉眸,難以置信地看向易敏。
還有場下衆人亦是。
包括韓嘯和霓靈。
“你讓朕放過張碩?”陌千羽猶不相信,微眯着鳳眸開口確認,“那麼你呢?”
“易敏自知罪不可恕,甘願接受斬首刑罰!”
易敏微微頷首,聲音不大,語氣卻篤定堅決。
張碩深感意外,連忙道:“多謝易敏姑娘好意,張碩萬萬
承受不起,既然姑娘有此機會,就請姑娘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不,我意已決,今日要不你活,要不我們一起死!”
易敏臉色微微發白,眼角眉梢都是羸弱,可是一雙眸子裡的目光,卻是堅毅無比。
陌千羽真的震驚了。
印象中,這個女人跟張碩似乎沒有過任何交集吧?
她竟然寧願自己赴死,也要將生的機會給張碩。
要不給張碩,要不就不要。
所有人都震驚了。
全場一片靜謐。
韓嘯看看霓靈,霓靈亦是一臉震驚和疑惑。
陌千羽微微抿了薄脣,忽然明白過來了易敏的真正心思。
她還是在幫鳳影墨。
幫張碩就等於在幫鳳影墨。
因爲張碩只是餌,他的最終目標只是鳳影墨。
不,不能,不能答應她!
他還要用張碩逼鳳影墨現身呢。
“朕當初給你留此物,只是留給你,換句話說,你只能用它來保自己的命,別人的,不行!”
最後幾字,他也是故意拖長了尾音,回得決絕。
末了,又揚了揚手中布角,問向易敏:“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不要用它讓朕赦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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