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他用的是我,而非“朕”,雖一個字,卻足以表露所有的心境。
“我給皇上講個故事吧。”鬱堇離終於緩緩合上了書,擡頭與那雙飽含情深的眸子對視,眼底盡是默然。
赫連霆不由得皺眉,卻也終究沒有打斷。 шшш▪тTk ān▪¢ Ο
鬱堇離緩步來到窗前,而隨着那窗子被推開,霎時一股刺骨的涼意傳來,待細細一看竟發現外面不知何時竟飄起了小雪。
薄如蟬翼的雪片飄零落下來,飄飄蕩蕩的隨風紛飛着,着實好看極了。
她伸手接了一片放在掌心內,原本想象細細端詳這初雪,卻不料雪花纔剛剛觸及掌心內,瞬間便融化成了冰水,手掌內一汪沁心的涼意。
原來是她在溫暖的房間內待得太久,手是溫暖的,這嬌嫩的雪花自承受不住這些。
赫連霆倒也不着急,只是靜靜凝視着她,明顯在等那一個故事。只是少頃,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邁開長腿走過來快步將窗子給關上了。
“你的身體纔剛剛有起色,經不住這般的折騰。”
這兩日赫連霆已經派了宮內最好的御醫爲之瞧病,倒是開出了一些方子,他便將西赫最好的藥材全部拿出來以供使用,外加又將那些珍藏着的千年人蔘、稀世靈芝之類的全部拿了出來。
別說,倒還真有幾分起色呢。
鬱堇離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爲她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意自己,因爲低聲道:“還是給你講那個故事吧。”
在很久之前,鬱堇離那個時候還住在黎府時,曾經養過一隻小鳥。
說不出是什麼品種,也忘了是如何得到的,許是人送的,但鬱堇離卻着實喜歡。
只記得她將小鳥關進了籠子裡,打算養着玩。
卻不料那鳥兒的性格着實剛烈,竟愣是不吃不喝,一副誓死要抗爭的做派。
偏偏鬱堇離也犯了執拗,她越發想要得到那隻小鳥,便直接另手下人不要給鳥兒餵食,就那般餓上它幾頓,看最終低頭的是誰!
但,她最終還是失算了。
因爲那鳥兒可真不是一般的固執,最終竟生生給餓死了。
哪怕現在過了許多年,但鬱堇離依然記得那日清晨,自己聽手下人來報情況匆匆趕過去的場景。
在那個小的籠子裡面,那小小鳥兒的身體已經僵了,只是頭顱卻高高的擡着,眼睛更是睜着定定的望着它所朝思暮想的天空……
若說是人看到這一幕沒有反應,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鬱堇離當時就愣住了,到了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不應該爲了一點小小的貪念而葬送了一條小生命。
的確,在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着實太多,那麼所喜愛的自然也不少,卻並不能因爲一些小小的貪念而利用手中的權利做一些強迫的事情。
“皇上,覺得我說的對嗎?”在說完那些之後,鬱堇離頓了一下,卻忽得轉頭問向他。
赫連霆着實愣了一下,但隨即苦笑了起來。
她倒是個聰明的,借物喻人,其實如今的鬱堇離又何嘗不是那小小的鳥兒。
而這個結局也是她想要告訴他的!
“真的有那麼愛他嗎?”沒由來的他突然開口,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是能將她整個人給吸進去似得。
鬱堇離淺笑,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問:“我究竟有哪裡好呢?”
赫連霆苦笑,那雙手緊緊握緊成拳,心中更是涌動着一陣陣的苦澀。
從小到大,他便明白一個道理,但凡自己所想要的東西,便需要竭盡全力的去爭取,只要付出的努力足夠多,便終將有功成的那天。
他手中的皇位便是最好的證明,只是,這套理論似乎在感情上壓根兒就不受用。
事情變成如今這般地步,並非他所想,但若是就此放棄,卻萬萬不能。
自打母妃死去後,赫連霆便學會了堅強。
從一個默默無聞且無任何權勢可依仗的的皇子,到如今手握重拳,可以在整個西赫呼風喚雨的冷冽帝王,沒有人知道他一步步走來的艱辛,更不知他的痛。
鮮少能有女子能入他的眼,但她卻成爲了那一個例外。
起初他的確想要得到她,但那也不過僅僅只是身體上的佔有罷了,只是後來這種觀念漸漸發生了變化,他發現自己已經深深迷戀上了這個女人,想要她成爲自己的皇后,那個真正的妻子。
其實兩個人都是那樣的倔強,最終誰也說服不了誰,一場爭論最終不歡而散。
鬱堇離低低的嘆了口氣,知道百尺寒冰焉能一日破之,她也沒有把握能真正的成功,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盡力而爲吧!
但鬱堇離終究還是算錯了。
她當初寫的那封信壓根兒就沒有傳到東武,因爲在半路上直接就被人給劫持了,而那幕後之人就是赫連霆。
轉眼日子又是過去了半月,蕭辰也已經把國內之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卻遲遲沒有等到鬱堇離等人的消息。
因爲按照約定來說,鬱堇離她們也僅僅只是在西赫多停留幾日,算算時間也快到了。但現在卻愣是沒有任何動靜。
卻不知爲何蕭辰的心中涌上了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正好手頭上的事情也已經處理完畢,他便帶着人前往西赫而來。
當赫連霆在聽到蕭辰已經親自帶人前來消息後,冷笑了一下。早就料想到會有這一日了,那麼定要與之好好玩玩了。
而鬱堇離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每日依然在練功、吃藥、看書,且面色淡然如水看不出來任何的端倪,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得。
這可着實急壞了朱兒等人,他們個個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那個着急呀。
正可謂皇帝不急太監急,鬱堇離卻該吃吃該喝喝,雙方之間的反應着實令人有些好笑。
這半月的時間內,赫連霆每日都要來上好幾次,各種珍貴的禮物更是猶如流水似得往裡面送,什
麼名貴古玩兒、名家字畫、各種漂亮的首飾……
看得不少宮女直眼紅,覺得皇上對那個神秘的女人可真好。
可惜鬱堇離對於這些隨便拿出去一件在外面都是價值千金的東西壓根兒不感興趣,甚至連多一眼都沒有瞧。
關於這些赫連霆全部知道,卻好似壓根兒就不在意的樣子,依然殷勤的送東西。
除此之外,更是想着法兒的哄鬱堇離開心,知道她喜歡看書,便險些將西赫皇宮書庫內的存書全部搬了出來。卻好似覺得還不夠,便又令人在民間大肆蒐羅,一時間倒是鬧出了頗大的動靜。
可惜饒是如此用心,卻依然難博紅顏一笑。
赫連霆卻依然不生氣,好脾氣的應對着,簡直令人側目。
但漸漸的宮內還是有了些變化,還是朱兒首先發現的,似乎原本還算是清閒的那些宮女們不知從何時開始竟變得忙忙碌碌的。
其實朱兒只當是宮內要過什麼節日,倒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她無意間聽幾個小宮女在那邊議論紛紛說什麼冊立新皇后所需要準備的東西,如此云云……
察覺到情況不妙的朱兒便將匆匆將消息告訴了自家主子。
鬱堇離在聽罷後沉默了,越發篤定心中那個隱隱的想法。看來他終究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如此日子又平安的過了兩日,直到鬱堇離在茶中發現了毒藥。
若非她精通醫術,對於毒藥之類的也頗有研究,只怕今日就要命喪黃泉了。
赫連霆匆匆趕來,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後着實愣了一下,很快便勃然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就算是將整個皇宮給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那下毒之人給抓出來!
但鬱堇離卻冷笑了起來:“赫連霆,我原本以爲你的做法雖有失妥當,但至少心還沒變黑。但是現在來看,似乎是我錯了。”
赫連霆的眸子瞬間一變,眼底是涌動着的冷冽:“你什麼意思?”
鬱堇離冷笑了起來:“能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惱羞成怒,故意殺人泄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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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霆險些沒被氣死,因爲這些話就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留情的捅着他的心臟,他的雙眸瞪得老大那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你懷疑是我派人做的?”
“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我對你的感情難道還不清楚麼?就算是全世界所有人都會對你下手,卻唯獨不會有我!”赫連霆氣的幾乎發狂。
但無論他怎麼說,鬱堇離卻絲毫不爲所動,一口咬定就是赫連霆派人所爲。畢竟眼下整個皇宮是他的天下,誰敢去拽老虎的鬍鬚呢?
狂怒之下的赫連霆將那些伺候鬱堇離的宮女們全部給拉下去嚴審,並勒令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誰下的手,不然所有人都得喪命!
外面傳來的哀嚎痛苦聲,即便隔着老遠,依然能聽的真切。
鬱堇離就那樣淡然的端坐着,面色清冷如水,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而赫連霆卻坐不住,他正揹着手來回踱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