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檀想一走了之,在衆目睽睽之下,雖然沒上前求助,但他的意思想必對方已是明瞭,這讓他覺得有些丟臉,然而他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能站住已經是勉強了。
就在進退兩難之時,他看到那個容顏傾城的女子如一朵盛開的雪蓮般,踏着滿地的血泊與碎屍,和他走來。
她來做什麼?要他的命麼?
想到這裡,他苦澀一笑,罷了,今日若唯有一死的話,死在她手裡,還能甘心些吧。
正想着這些,蘇玉卿已經來到他面前。
看到蘇玉卿走到冷御檀面前,夜無塵等人皆不知不覺的攥緊了拳。其他人雖然也能過去邀請,但唯有蘇玉卿纔是最合適的,也只有蘇玉卿過去,才代表了冷御宸的誠意,若換個人,只怕冷御檀不會過來,畢竟他們曾是敵對的,而且此時正是殺死他的好機會。因此,他們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玉卿以身犯險。
好在冷御宸多多少少還是瞭解冷御檀幾分的,他的性子雖然陰狠,卻也不會輕易對女子出手,除非那女子犯了他的忌諱。
蘇玉卿在幽王面前站定,擡起頭看向高她許多的幽王,卻是沉默不語。
冷御檀低頭看着她,一對漆黑如墨的眸子靜靜地盯着她,略帶着幾分譏誚的道:“怎麼,來報仇麼?”
蘇玉卿眨了眨鳳眸,螓首微側,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淺笑,疏離中還帶着一絲耍弄他的頑皮:“害怕了?”
幽王怔了下,隨即冷哼一聲:“笑話!”
雖然語氣中充滿了諷刺與嘲弄,但她那略帶頑皮的善意笑容,卻一瞬間刻進他的心底,令他已如死灰的心怦然一動,他從不知道,她端莊明豔的臉上會現出這樣純真動人的笑容。
蘇玉卿也是試探了一下,看他是否還有餘力反抗,此刻見他只是嘲諷了一句,卻無什麼動作,便知他已如太子宸般,耗盡了所有的氣力。
“你單獨一人太過危險,隨我過去吧。”蘇玉卿立刻挑明瞭來意。
冷御檀一怔,隨即狹眸微眯,不動,亦不語。
蘇玉卿沉吟了片刻,又重新擡頭看向他:“你放心,如今這個局面,僅憑太子殿下一人的力量恐怕還不足。何況,你若非這樣想,又怎會到這裡來?”
冷御檀仍然緊抿脣瓣,不言不語,只是雙眸中有微光閃動,似乎在思索着。
蘇玉卿嘆了口氣,又道:“若無誠意,他又豈肯讓我以身犯險,親自過來請你?”
聽到這句話,冷御檀本想忽略不計,但終是沒忍住,冷哼了聲:“以身犯險?到我身邊就這麼危險麼?”
蘇玉卿也不生氣,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脣角微彎道:“難道不是麼?”
冷御檀頓時語塞,在祈福臺上的一幕頓時浮現在腦海,他濃眉微蹙,不滿的道:“當時你若不用那種眼光看我,我又豈會對你出手?”
不知不覺間,他對蘇玉卿說話時,忘記了用“本王”,而是改用“我”,這個小小的改變,連他自己都忽略掉了。
蘇玉卿有些莫名其妙,回想了一會兒,才道:“我怎樣看你了?”
“你……”冷御檀氣得仰翻,他怎麼可能把“憐憫”二字說出口?
偏偏蘇玉卿還一副懵懂不知虛心受教的模樣。
“我不需要你可憐!”冷御檀氣得扭過頭,看都不看她一眼,語氣也是惡劣的很。
蘇玉卿一怔,可憐?腦子裡頓時想到當時爲何去看冷御檀,原來如此!
對着他露出那種眼神,難怪他會憤怒,自己沒死倒真是他手下留情了。
“那個,我當時只是想到被你掛在血池上的妾室,並非憐憫你。原來是場誤會,玉卿在這裡向幽王賠個不是。”蘇玉卿略顯尷尬的回答,說着還微微福身,態度極其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