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面之後,蘇玉卿便由夏蘿,秋菱扶着進去換了鳳冠霞披。但凡女子出嫁,都穿着繡有鳳龍圖案彩飾的衣冠,象徵吉祥富貴。鳳冠霞披本來是宮廷命婦的着裝,特別是鳳凰,是隻有皇后的衣着上才能出現的。不過根據武乾王朝的禮義,大禮可攝勝,在祭禮、婚禮等場合所着的服裝可越層級,不算僭越。
等一切都準備好,蘇玉卿從屋中走出來的時候,整個熱鬧的屋裡頓時肅靜到了極點。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蘇玉卿身着正紅色蹙金繡鳳凰朝日大袖裙嫋嫋婷婷地站在衆人面前,下面穿着大紅色盤金繡鳳穿牡丹的百花襉裙,取意鳳穿牡丹,裙下露出一點紅色牡丹花繡鞋,取意國色天香。領口袖口皆有鸞鳳和鳴紋,長長的衣襬如同雲煙一般在身後,一身華麗濃豔的裝束下,那張玉白的面容更是顯得奪人眼目,令人幾乎不能直視。
全福夫人頓了一頓,眨了幾下眼後,才嘆道:“未曾上妝就如此妍美華麗,老身自做全福夫人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富貴華美之人。郡主定是福祿雙全之人!”
蘇玉卿抿脣一笑,極爲有禮的向全福夫人道:“謝夫人。”
旁邊秋菱看到蘇玉卿開口,連忙將事先準備好的金錠子用錦盒包了送給全福夫人,全福夫人更是喜笑顏開,心中對這新娘子更多了幾分喜愛,嘴上說着更加吉祥好聽的話。只不過蘇玉卿聽了卻覺可笑又可悲,她能否安全到達古闐都是問題,就是到了古闐又要面對怎樣的處境還未可知,還談何福、談何祿?又哪裡有什麼福祿雙全?自今日起,她便要面對另一種無依無靠的生活,能活到哪時,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吉時已到,新人請到前廳。”這時,一個穿着喜慶眉目和善的老嬤嬤走來,向蘇玉卿施禮後,恭敬說道。
蘇玉卿點點頭,邁步欲行。
“小姐!”春嵐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
蘇玉卿面上淡淡地,看着春嵐的鳳眸中平靜無波。
夏蘿與秋菱一左一右扶着蘇玉卿,看到克嵐痛哭流涕的模樣,心下不捨,在此時卻又說不得什麼。這些年,她們一直情同姐妹,如今春嵐不願與她們一齊前往,雖說是爲了老母親,可她畢竟是奴是婢是小姐的人,小姐仁善留她在老母親身邊侍奉,可她若真有忠心,怎會舍下小姐?
周雪琪暗中抹了抹淚,看到蘇玉卿不悅的樣子,便忍着悲切上前一步,斥責道:“你家小姐大喜之日,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春嵐全身一震,連忙伸袖抹掉淚水,快速的衝蘇玉卿磕三個響頭,口中說道:“春嵐此生此世都是小姐的人,春嵐無法隨嫁,定日日爲小姐祈福,待服侍母親歸西后,春嵐就是爬,也定會爬去古闐!小姐您保重!”
聽着砰砰砰三個響頭,和春嵐語含堅定的話,蘇玉卿鳳眸中的雪意微融,點點頭,淡淡地說:“我記下了,你下去吧。”
說完,蘇玉卿在衆嬤嬤的引領下,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