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卻見兩個侍僕抱着一大堆精良草料嘆着氣的橫穿過這邊的花園。
二人邊走還邊道:“不愧是寶馬名駒,主人歿了,連它也不吃不喝。這樣下去,只怕沒幾日可活了。”
“可不是麼?雖說幽王的這匹越影不如咱們太子爺的,但也是世間少有的名品,這般死去,還真是可惜。”
這二人抱着大堆的草料,走路都費力,自是沒看到冷御宸和蘇玉卿。
然而蘇玉卿在聽到“幽王”二字時,卻如五雷轟頂,剎那間怔住。
冷御宸原本摟着她的手臂這時已鬆了開來,他能感覺到蘇玉卿一瞬間的僵硬。
“馬廄在這附近?”蘇玉卿輕聲問道。
冷御宸狹眸微眯,牽起她的纖手,向馬廄方向行去:“嗯,已不遠了,我帶你去。”
進了馬廄,在最寬敞明亮的棚子裡,堆滿了暖和的乾草,那裡,躺着一匹渾身雪白,骨瘦如柴的駿馬。它的額上,還墜着鮮紅的纓絡,如火焰般醒目。
蘇玉卿在看到越影的一瞬間,心疼得如針扎般。她緊步走到越影身邊,望着這匹連站都沒力氣站的白馬,淚水禁不住掉了下來。
“雪玉……”蘇玉卿伸手,顫抖的摸上白馬的毛皮。
越影此時已經沒有力氣擡頭,只是原本靜如死潭的雙眸,突然綻放出華光,長而白的睫毛眨了眨。
“雪玉。”蘇玉卿撫着馬兒的脖子,看着那雙澄澈的大眼,心中悲慼,“爲什麼絕食?”
她喃喃地說着,茫然的望着眼前這匹瀕臨死亡的馬兒,卻想不起,這匹馬兒的主人幽王是誰,只是覺得,幽王這個人,似乎非常的熟悉。
越影無力的打了個響鼻,緩緩的眨着眼眸,清澈的大眼睛裡,映出了她悲傷的臉龐,似乎還有着無盡的思念和悲傷,不多時,竟從它的眼角處,淌下了清澈的淚珠。
蘇玉卿只覺滿心悲傷,淚不停的往下掉,卻又不知道爲何會落淚,只是看着雪玉,撫摸雪玉略帶乾燥的毛皮,喃喃地道:“爲什麼我認得你,爲什麼看到你我會難過,爲什麼我想不起你的主人是誰?”
白馬無力的咴咴叫了兩聲,竟像是迴應她一般,聲音輕淺而溫柔。
旁邊的棗紅色寶馬焰龍,此時亦是咴咴的低聲嘶鳴着,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蘇玉卿,和躺在地上已無力動彈的越影。
冷御宸蹲下來,摟着蘇玉卿柔弱的雙肩,輕聲道:“玉卿,別再哭了,莫把眼睛哭壞了。”
蘇玉卿搖搖頭,雙眸緊緊地盯着越影,喃喃地問道:“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我忘記的那個人,是不是很重要,爲什麼我會莫名其妙的傷心,莫名其妙的落淚?那個被我忘記的人,是不是他們口中的幽王?是不是雪玉的主人?”
冷御宸避開她淚眼朦朧的雙眸,看向躺在地上的雪玉,狹眸微眯,卻未曾回答。
“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蘇玉卿抓住他的衣襟,情緒激盪不已。
冷御宸的雙手微顫,緩緩地擡起,將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衣襟上移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停落淚的眼睛,沉聲道:“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我也想問一問,爲什麼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