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玉卿的問話,春嵐沉默了許久。直到衆人以爲她僅憑着與蘇玉卿的主僕之情時,她才緩緩的直起身來。
蘇玉卿望着那雙堅定的眼眸,心裡竟有些吃驚,她從來都不知曉,她身邊這個在她看來不甚忠心的丫頭,竟有這樣絕決的眼神。
“小姐,您如此問,是真的不打算過問蘇相的事麼?”春嵐直視着蘇玉卿的鳳眸,似乎很渴望從中看出一絲一毫的心軟。
蘇玉卿眨了眨鳳眸,看着她眼底的渴望之色,淺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我與武乾孃家已斷絕了關係。如今蘇府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春嵐大膽的幾乎逾越的瞪視,令秋菱和夏蘿有些意外,她們從來不知道,春嵐有這樣的一面。
“奴婢不信,您真能斷的了血緣關係!”春嵐一字一句的說着,似乎頗爲篤定,“如果蘇相爺真的被武乾大帝治了死罪,您也無動於衷嗎?”
蘇玉卿挑眉,有些奇怪的道:“這話說的,難不成我古闐不放薛逸寒,武乾大帝就會賜死蘇相爺不成?”
春嵐搖搖頭,接着一言不發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乳白色的玉佩,雙手舉過頭頂:“小姐,您看了這個,或許就明白奴婢爲何會這麼說。”
秋菱看了眼蘇玉卿,見蘇玉卿點頭,這才接過那塊玉佩,緊走兩步遞給蘇玉卿。
玉佩呈柳葉狀,細長圓潤,且玉質潔白細膩,通透而似水紋流蕩,竟是塊難得的和田籽玉,而令蘇玉卿驚訝的,倒不是這玉的用料和形狀,而是玉佩的頂端,刻着一個小巧的篆體“齊”字,而反面,則刻着“齊氏芊芊”。
蘇玉卿端詳半晌,細細的摩挲着這塊和田籽玉上的齊字,直過了許久,才淡淡地道:“你是十幾年前已經覆滅的齊家嫡女齊芊芊?”
齊芊芊垂眸道:“是,奴婢正是齊家唯一活下來的血脈,齊芊芊。”
蘇玉卿鳳眸流轉,不過瞬間就已想通關節所在,不由笑道:“難怪往日裡總覺得你與其他人不一樣,原來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倒是難爲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婢子這些年。”
齊芊芊搖頭,目光中有些苦意:“小姐莫要這般說,家破人亡,哪裡還有什麼身份地位,奴婢能給小姐做婢,已是天大的福份。”
蘇玉卿撐起身子,夏蘿連忙上前扶她坐正。她彈了彈身上的褶皺,臉上的神情莊重中帶着些難言的高貴:“這話你倒是說着了,別說你已是罪臣之女,就算你仍是工部尚書的千金,來伺候我也沒什麼不可以。”
蘇玉卿這話自是傲慢到了極點,也無禮到了極點,她就是要看看,齊芊芊會如此表現。
在衆人以爲齊芊芊必定會露出憤怒羞辱的神色時,卻意外的發現,她竟是一副深以爲然的態度,恭敬的俯首道:“今生能侍候小姐,是奴婢最幸運的事,奴婢心滿意足。”
蘇玉卿挑眉,這個齊芊芊是真的如此以爲,還是掩飾的太好?有幾個千金嫡女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出這番話?只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她若再撐着,就顯得太過於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