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槍縱馬至戰場,發現並沒有他人,只有滄蒹一人拿着武器看着自己的到來。
青翾本想連問都不問這個叛徒就直接殺了他,可發現他的笑容有些淒涼,心生悲涼,也沒有急於馬上殺敵,而是擎馬站住。大聲質問“說!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閣主,想不到,阿蒹……還能見您一面。”他有些快哭出來了,青翾心裡奇怪,問道“既然苟活,爲何來送死!”
“閣主,阿蒹背叛的閣主…不是殘迷心竅,而是,而是阿蒹真的動情了。就像時陰對冥天一樣……閣主,阿蒹是個不祥之人,她不喜歡我,我也…也失去了和她唯一的聯繫。”說到這裡,滄蒹低頭摸着腹部,眼淚流了出來,道“我們的孩兒沒保住,閣主,阿蒹記得閣裡的規矩。背叛之人,定是要活剮的……阿蒹不怕,阿蒹只求閣主,不要傷害靜……爲我未出世的孩兒報仇…,阿蒹願意以死謝罪。”
“說吧,告訴我你的心願,念在你從前的忠心,我留你全屍。”不知怎麼的,青翾真的說不出口要活剮了他的話,看着如此落魄的滄蒹,恐怕是又失去了孩兒,又沒有留住南靜初的心吧。失去了孩兒…怕是鳳川的男兒最受不了的事。
自己也將有孩子了,自己也能感覺到他的痛苦。
“請閣主殺了樂花伶!是他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兒!”
“……沒問題。還有什麼?”
“請,請閣主轉告靜……阿蒹會在奈何橋上等着她,等她來了,阿蒹會陪她再戀一世。”
“好,我答應你,我會讓她下去陪你。你自盡吧。”青翾看着傷心欲絕的阿蒹,恐怕他上戰場,也只是想死在鳳川的地界,來世再做一個好兒郎,再陪那個愛上了,也恨透了的女人。
“謝謝…謝謝閣主。”阿蒹眼裡噙着淚水,提起劍,微笑着,似乎正看着自己最愛的女人,淺笑道“靜,下一世,不許你在遇見我之前,愛上別的男兒。”
一抹劍,一丈血,一個如花的男兒,如風般破碎的摔在了地上,消逝了最好的年華。
青翾看着他自盡在面前,心裡有點沉甸甸的……望了望四周並沒有什麼伏兵的氣息,便是上馬往回趕了,心裡還是默默的爲這個叫阿蒹的男兒祈禱着,祈禱他的罪能被赦免,他的情,也能再下一世得償所願。
青翾的前世蕭寰宇,本是一個不信輪迴密信的人,可現在的青翾卻是十分的信佛。或許是自己不尋常的經歷,才使自己真正重視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叫做信仰。
當青翾趕回龍瀛的營帳時,發現已經有自己部下的女將趕來了,而且還很熱鬧!
一進衆議營帳就看見炙零在裡面,便問“出了什麼事?小零你來這做什麼?你不是管轄後備物資的。”
“主子!您回來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青翾身上,青翾沒有在意,問“保父們呢?墨少君是否安好?”
“回主子的話,墨少君飲下了有毒的水,雖然已經即刻解毒,但現在正在內帳裡,產子。保父說,如果不產,怕是少主也會帶有先疾。”炙零隨即交還了影玉給青翾。
“下毒?什麼毒?誰下的?”青翾的眼神凌厲了起來,問道。
“回主子的話,是鳳霏大內迷毒,寒香。”
“寒香?怎麼說附近有鳳霏的軍隊?”
“是!東北方,離此地三十五里處有鳳霏國的七萬精兵!欲偷襲我軍後方!末將得到燕子密報,特帶兵五萬來支援。路上遇見我軍勤部隊,得知主子在這裡,遂來向想主子彙報!”
“……鳳霏?誰帶的兵?”青翾驚訝,七萬精兵?這差不多是鳳霏所有的戰鬥力了……誰敢接這任務?斷了我鳳翾軍的後路?!膽子真不小啊!
“是新任大將軍,沐千城!”
“……呵呵呵,沐千城?你是說我妹妹帶兵打我?有沒有搞錯?沐逍遙呢?她來沒?”
“沒有,據報,沐逍遙將軍…兩個月前已經病倒。”
“…”青翾一愣,想了想,也沒說什麼“沒事,你們在友軍周圍五里範圍內紮營,不要和友軍起衝突。”
“是!主子……在墨少君的飲水裡下毒的人已經找出來了,您要怎麼處置?”炙零問道,“先帶上來,讓來去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我的愛人。”
“是,帶上來!”炙零這麼一吆喝,一個被捆綁着的男子被兩個強壯的女士兵抓了上來。青翾這麼一看,是越國的兵,轉頭問姚淳“交給我處理,可以嗎?”
“自便,此等叛人,將軍處理就是,我墨家軍不會有半點怨言。”
青翾點點頭,看向那人,問“是誰指使你下毒的?”,那人不說話。
又問“是誰和你接頭,給你毒物的?”,那人還是不說話,不吭聲。青翾只好又問“你可婚配?”
“!?”那人愣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青翾哼笑了一聲,看着炙零,道“他是龍瀛的男子,雖然友軍不介意我們來處理,但也要留點面子。這樣辦,小零,你讓人剝去他的衣衫,灌點迷藥什麼的…和一隻公狗關在一起吧。”
當青翾說完,那人已是冷汗直下了……
“是,主子!來人,帶走!”
“誒,小零等等。”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記着,要猛料。”
“……主子,您積點德,少君正在產子呢。”炙零很不可以的白了青翾一眼,便和屬下帶着那男子出去了。
“咳咳!…咳,剛纔我們說到哪?噢!那個滄蒹的,已經死了。”連皮超厚的青翾,和一個沒事人一樣的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鳳翾的治軍之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姚淳定了的定心神說道,青翾笑道“所以鳳翾的軍將不會叛國。”,“……”。
一杯茶還沒喝完一半,就聽見一聲啼哭,所有人都聽見了,青翾也激動了起來。她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了!
很快,剛出生的嬰孩被保父抱來了,送到青翾的面前,恭喜道“恭喜小姐,喜的瑞麒!!”(麒爲男,麟爲女。瑞麒,爲男;祥麟,爲女;)
“噢!來來,抱來我看看!”青翾一聽是男兒並不厭惡,反而接過襁褓中的孩子,看着孩子也正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好精神的男嬰!青翾抱着兒子,心裡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想讓他叫自己母親!笑得合不攏嘴,就像將嬰孩拋起,還好一旁的女將見了趕緊把孩子奪了過來,怨道“主子,您想摔死小主子啊!”
“……呵呵,呵,我太高興了!來來,我抱抱…”青翾憨笑了,抱過了兒子,親了又親,笑着說“兒阿~~兒啊~~給娘笑一個噢~乖乖兒子~笑一個來~~”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主子!小主子被您嚇着了!”
“哪裡嚇他了?誒…行了,交予保父去哄哄。我去看看少君。”說完,便是出去了。
“誒,主子啊,也該收收玩心了。”那女將嘆氣,將小公子抱給了保父,無奈道“要是祥麟那有多好?不過是一個男娃子,反正是個賠錢貨,早晚不是一家人。”
“說什麼呢,你小點聲!小心主子聽見!”另一個女將拉着那人,說道,兩人這才離開了營帳。
且說青翾去看墨諱,得知他產後要靜養,只好返回了。
兒子又讓保父哄睡了,自己這會子又閒的能長蘑菇了……
只到深夜,墨諱才整理了衣裝出了營房,青翾一看他來了,就知道他是要看兒子的,趕緊讓保父帶來了。
“我的……兒子…”墨諱看着這個新生命,心裡多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是啊,是啊,我們的兒子!”青翾笑了,看着墨諱抱着兒子,突然想到兒子長大後會不會像他?是個大帥哥?或者像自己?讓無數女兒家垂延的俏公子?……想到這裡,她便開始傻笑了。
“你笑什麼?”墨諱發現她走神了,還在傻笑,便問。
“噢,噢沒什麼!我在想兒子的名字呢!”
“名字?”
“恩!”青翾回神了,道“你是他生父,按照我們鳳川的規矩,生母娶名字,生父要娶小字的。……嗯…過兩天我讓人把兒子送回鳳翾,你一起回去不?”
“鳳翾?不,兒子不能跟你走。”
“爲什麼不能跟我走?”青翾奇怪,他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爲他是我的兒子。”
“對啊,我們的兒子!作爲他的生母,我有權利撫養他,直至他佩繡之年,嫁人。”
墨諱皺起了眉頭,嚴肅道“不,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墨家的血脈,我要帶他回墨家。”
“……有什麼區別?我是要娶你的。”青翾不解他話裡的意思。
“當然有區別!我是墨家的獨子,他是我兒,就是長孫,自然要隨我回墨家而居。…而且,我兒並非鳳翾人,自是不必‘嫁’人。”
忽然,營房裡的氣氛有些微妙,有點曖昧卻夾雜着一些矛盾。
這個孩子,是沐青翾和墨諱必然的交點,可交點之後,兩條平行線…是否回首尾銜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