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戰船最重速度,行駛起來急如閃電,半夜時份,盧縈便聽到隱約有人說道:“天亮時應該可以抵達了。”
她坐在船上,和衆人一樣毫無睡意。看了一會隨着風浪起伏的衆船,盧縈把把玩了這麼久的笛子遞給陰澈。仰頭看着頭頂上的燦爛星空,嘆息一聲說道:“時間可真快。”
陰澈正在船頭指揮着衆人,聽到她的感嘆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便又回過頭忙活起來。
漸漸的,月漸西斜,隨着天空那點啓明星高高懸掛,衆船上,隱約有人低語道:“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
盧縈站了起來。
此刻,陰澈正戴着面具,一襲銀袍的站在船頭,負着雙手一言不發地看着前方。她走到他身邊站定,與他一樣地目視着前方,在黎明時隱約的光芒中,她輕輕說道:“把我交給耿忠後,你就會離去?”
站在晨風中的陰澈緩緩轉過頭來。
他看着她,慢慢點頭,道:“是。”
晨風帶露,那水意都染上了他的眉梢臉上。他靜靜地看了盧縈一會,最後還是果斷地轉過頭去。直過了良久,盧縈隱約聽到風中飄來一聲,“你永遠不必害怕……”只是這話她定神聽去時,什麼也沒有聽到,而站在那裡的陰澈,一直靜靜佇立,不見其語,不見其動。想來,她剛纔聽到的話,應該只是幻覺。
碼頭越來越近了。
在那裡,會有耿忠等着他們,到了那裡,他就會親手把盧縈交到耿忠手中,然後離她而去。
在無聲的沉默過後,陰澈又低聲喚道:“阿縈!”
盧縈擡頭看向他。
陰澈定定地看着她。直過了良久良久,他才低啞地說道:“沒什麼。”
過不了一會,一人叫道:“來到!”
盧縈擡頭,只見前方的碼頭處,站滿了黑壓壓的人影,那些人影隊列森嚴,一看就是士卒。看來是耿忠帶兵卒來接收她了。
快船的速度極快,就在她打量着前方時,衆船疾馳着衝到了碼頭旁。然後緊急停下。
看着那百數人中大步走出的中年將領,盧縈也不用人多說,便提步跟在陰澈身後,走上了碼頭。
陰澈大步走到耿忠之前,兩人低語了幾句後。耿忠回頭朝盧縈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陰澈的肩膀,點了點頭。
在耿忠帶人向盧縈大步走來時,陰澈轉身就走。盧縈呆了一會,慢慢轉過頭去。
恰好這時,陰澈也踏上了快船,看着他頭也不回地離去。盧縈微微一笑。
這時,耿忠等人圍上了她。上下打量了盧縈一眼,耿忠嚴肅地說道:“盧文,時辰不早了。跟我們走吧。”
盧縈的目光還在盯着陰澈,直到衆快船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耿忠倒也不催促,直到盧縈自個回過頭來,他纔再次嚴肅地問道:“可以走了?”
“走吧。”盧縈提步。她一邊走一邊問向耿國。“不把我綁起來?”
耿忠嚴肅地回道:“以盧文的身份,只要不輕舉妄動。我等不會對你無禮。”
在耿忠說這話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他示意盧縈上了馬車後,帶着衆人翻身上馬,在捲起的漫天煙塵中,率着衆騎朝着前方的官道疾衝而去。
因衝速太快,盧縈坐下的這輛馬車也算不得頂好,便顛覆得厲害。
她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在耿忠幾次打量中,都是一動不動地閉着眼養神,那俊美端正的身姿,在這時刻,楞是顯出了一種文人的傲然。
耿忠不熟悉盧文這個人,見狀心中想道:沒想到這盧文倒是個有儒生風骨的。
又走了一陣,他轉過頭瞟去時,不由一怔。只見那盧文已側過頭靠着車窗睡着了!
這個時候還睡得着?這盧文是天生膽粗,還是真相信自己沒有危險?
耿忠搖了搖頭後,不再理會他。
衆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建康,百數騎直是快馬加鞭,全速奔馳。因此,盧縈睡不了一會,便給顛醒了,這般醒了一會又睡,睡了一會又被顛醒,到得傍晚,耿忠喝令休息時,她直覺得睡意朦朧,好似欠了很多瞌睡似的。
下馬車後,她坐在一棵大樹下,耿忠令人端些肉湯給她後,百數個大漢便聚在一起說笑起來。
隱隱中,盧縈聽到耿忠說道:“明晨便可抵達,大夥再堅持十幾個時辰,就可以到建康城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
他的聲音一落,頓時,衆士卒同時歡叫起來。
因時間緊促,耿忠不敢過於耽擱,衆人休過餐後休息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再次起程。
轉眼,夜間到了。
到了深夜,四下一片寂靜,只有衆卒的馬蹄聲“噠噠”地傳出,唱響了寂靜的夜空。
坐在馬車中的盧縈,這時也是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
就在這時!
突然的,耿忠勒停奔馬,警惕地朝着四下掃視一片後,暴然喝道:“什麼人?”
他聲音洪亮,這暴喝聲如如奔雷,把盧縈給震醒了。就在她睜開迷糊的雙眼,朝着耿忠看去時,耿忠轉頭盯向右側的樹林中,沉喝道:“何方朋友在此?我等乃是朝庭公幹,朋友在出手之前,還是想想後果的好!”
什麼,有人截道了?
盧縈精神一振,坐了個端直。
深深的夜幕下,四周還是一片寂靜,只有風颳過樹林時發出的嗚嗚聲,以及不知明鳥獸的啼叫聲不時傳來。
側耳傾聽了一會,耿忠朝着右側樹林中抱了抱拳,高聲說道:“多謝朋友高義!”
說到這裡,他朝衆卒使了個眼神。當下,衆騎開始朝着前方試探性地走動。
……極爲突然的,樹林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大笑聲。“我就說了,讓你們直接在前方設陷阱,活捉這一些大魚。可你們愣是不聽,說什麼盜亦有道。行,既然咱們要做俠盜,那就出去玩兒吧!”
幾乎是他那個‘吧’字一落處,陡然的,官道兩側的樹林中,同時燈火大作!
看着這些陡然出現。足有數百上千的火把光,耿忠徹底變了臉色!
他臉一冷,朝着右側喝道:“這位朋友,在下姓耿,洛陽人氏。奉皇命來此!你們確定真要截這個道?”
聲音沉寒,已是威脅!
林中先是一靜。
就在耿忠等人臉上一鬆時,陡然的,右側林中傳來一陣暴笑聲!
那笑聲如此得意,如此囂張,如此不在乎!
這一下,耿忠等人齊刷刷的臉色變了。
就在他們拉下臉抽出兵器時。樹林中傳來一個低沉戲謔的男子聲音,“原來是洛陽姓耿的,幸會幸會。”
聽到這話時,盧縈輕呼一聲。也跟着耿忠等人一樣,變了臉色。
樹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一會,數十個黑衣人走了出來。這些黑衣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俊雅男子。
這男子一襲黑衣,與屬下們不同的是。他沒有蒙着臉。
帶着衆人大大咧咧地擋在官道前方,他歪着頭打量着耿忠等人,細細欣賞了一會後,他戲謔地說道:“一百四五十人?這人數不少了,阿九,把兒郎們都叫出來。”
“是。”
站在他身後的一個黑衣人朗應了一聲後,揮動了手中的火把。
隨着那火把在黑暗中晃了幾下,一陣西西索索聲傳來,只見黑暗的叢林中,鑽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衣人。
眼見黑衣人越來越多,耿忠徹底的變了臉色。
見到他臉色不好,那俊雅青年笑道:“洛陽姓耿的,我這邊的人呢,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你看一看,如果不行的話,就服個輸,也許郎君我高興了,會放你一馬。”
耿忠在見到樹林中出現的火把時,心中還在想着,也許對方只是虛張聲勢,想他此行何等謹慎,怎麼就被人發現了,還恰好在他回經的路上給截住了他?
可這一會,這些黑衣人一站出來,他的心就徹底地沉了下來。
他是久經行伍之人,自是一眼便可以看出,這些黑衣人,還真是一千左右。而且從他們的身形看來,這些黑衣人,恐怕個個都是久經廝殺的老兵!
壓下心中的不安,他朝着那俊雅青年拱手說道:“這位兄臺,你看我們這些人,除了坐騎便身無長物。如果兄臺願意放在下一馬的話,耿某願意奉送五十匹坐騎給諸位。”
那俊雅青年聽到這裡,卻是冷冷一笑,他嘲弄地說道:“你們的馬可都是軍馬,都烙有印鑑,被發現要坐牢的。本郎君要你這些馬做甚麼?”
耿忠按下不安,儘量溫和地問道:“那郎君要什麼?”
“我要什麼?”那俊雅青年一笑,他的目光慢慢從衆人身上轉過。不一會,他的目光落在了盧縈身上。
盯着盧縈,他朝她伸手一指,笑盈盈地說道:“這小白臉兒身嬌肉嫩的,合我的胃口,你把他留下吧。本山大王也好早點把他肩回去做我的山寨夫郎。”
耿忠:“……”
過了一會,耿忠陪笑道:“郎君若是要小白臉兒,明兒我給你奉上十個同樣姿色的如何?”
這一次,他的聲音剛剛落下,那俊雅青年已是不耐煩地高喝道:“我就要這個小白臉兒,你給就給,不給的話,就拿命來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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