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見

邵青青將顏驥呆滯地神情看在眼裡,皺眉問道:“你怎麼不吃?是不是吃魚吃膩了?”

顏驥恍然回神,發現邵青青正皺着眉頭盯着他看,小蛋坐在邵青青的大腿上,肉呼呼的手掌捧着一隻魚頭啃食,口水流了近一尺長,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是邵青青說話的朵聲音太小,還是顏驥想得太入神,反正沒聽清邵青青說了些什麼,向她問道:“你、你剛纔跟我說什麼?”

說話地語氣,頗具愣頭愣腦的氣勢,旁邊的老邵忍不住多看了顏驥幾眼,但他看來,這個年輕小夥子多半還是在想着上午的那位紫杉女子,要說顏驥不認識那女子,老邵還真有些不相信,總覺得這兩人多少有些關係。

邵青青似乎覺得顏驥的模樣很是可笑,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問你怎麼楞在那裡不吃飯,是不是吃魚吃膩了?”

顏驥這才聽清了問題,將剛纔在心中醞釀的想法說了出來。

老邵聽完,覺得這少年極具生意頭腦,忍不住拍着大腿叫好,心想這麼多年來,我怎麼就沒想通這個道理?旁邊的邵青青也忍不住多看了顏驥幾眼,覺得這少年的頭腦不一般,看來是個內秀之人。

老邵接納了顏驥的建議,開始在心裡做着盤算,第一個難題遇迎刃而來:“這樣似乎不行,南陽鎮裡的肉賣得太貴,我們根本沒本錢備貨。”

“去野外打些獵物回來不就行了?”顏驥一開始就沒想着要去買肉回來的,隨口就說了出來。擡眼看了看一個弱女子和一個老者,他們哪裡有能力去打獵?立即改口道:“不如由我去野外打獵罷?”

“你、你會打獵?”老邵父女帶着質疑的神色與口氣問着顏驥,心想這文質彬彬的少年,怎會有力氣打獵?

顏驥中了憐花谷的“離心咒印”,雖不能動用真氣,但一股蠻力還在,再則他身子又被麒麟血侵洗過,經脈精壯,力大無窮,想要赤手空拳的放倒幾頭野豬、虎豹,也不算什麼難事。

就這樣,“邵記烤肉”正式開張,果如預想地那樣,生意大爲紅火,吃膩了烤魚的漁民,時刻都想着換換口味,而這烤肉就成了換口味的代替品。加之老邵的手藝精湛,烤出來的肉外酥裡嫩,香脆可口,使得顧客絡繹不絕。

顏驥與老邵父女也沒了閒暇的時間,開張第一天,便從早上一直忙了到晚上,所得收穫頗爲豐富。

一天結束,那軒轅香沒在顏驥面前出現,卻讓顏驥心中一陣寬慰,心想那神神叨叨的女子總算沒來糾纏他,以爲那女子酒醒過後,忘了昨天中午的事,現在已經離開了南陽鎮。

也就在這一天,老邵父女對顏驥的認識,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能獨自一人去野外赤手空拳的打了幾頭野豬,數百斤重的獵物,被他輕輕鬆鬆地抗了回來,在普通人眼裡,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

非但如此,父女倆還發現顏驥記賬算賬的本事也不差,一手楷書寫得工工整整,筆畫端正圓潤,相當漂亮,想來這少年的文采絕對不低。

邵青青早就覺得兒子的名字“小蛋”,叫起來頗爲難聽、俗套,只能作乳名稱呼,上不了檯面。她沒讀過書,取不出什麼好名字來,想着顏驥能寫字記賬,讀書必然不少,便央求顏驥爲她的兒子取一正名。

邵青青特意囑託兒子要姓邵,看來已經打算要忘去了那孔秀才,讓兒子跟隨她姓。

顏驥苦思冥想,耗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爲小蛋定下一個單名“羽”,羽即是翼,象徵着展翅高飛,扶搖而直上,乘風入雲。

邵青青對這名字極爲滿意,聽後對顏驥大爲讚賞,稱其文采不俗。自此,邵家“小蛋兒”開始轉變爲“邵羽”,乳名也換成了“羽兒”。

這日午後,烈陽當空高照,夏蟬高鳴,天氣十分炎熱,這個時候,多數的人都不願意再出門,躲在家中避暑午休。烤肉店生意淡了下來,顏驥才得以休息。邵青青也趁着閒暇,趕回去將幾人換下的衣物洗去。

顏驥在攤前搖着蒲扇驅趕蒼蠅,不多片刻,便覺睏意來襲,昏沉欲睡覺時,耳邊忽然想起一個清甜的女子聲音:“呀!這烤肉可真香啊!”

顏驥被這陣聲音驚醒,擡眼看去,見攤前站着的女子,赫然就是軒轅香。

未等顏驥有所反應,軒轅香已經伸出玉指在爐竈上撕下一大塊烤肉,塞入口中後,三兩下便在她的櫻桃小口中化爲烏有。

“不錯!這肉烤得挺好,裡嫩外焦,很香。”軒轅香不斷地點頭稱讚,手上的動作沒停下,又撕下來一大塊烤肉,邊吃邊道:“你以後就跟着姐姐吧,姐姐把你帶在身邊做私人廚師,以後就不愁吃不到好東西了。”

說話時一臉正經,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顏驥想起軒轅香在壽州城鎮淮樓混吃混喝的時候,心中忽然一顫,有預感性的問道:“你、你身上是不是沒錢?”

軒轅香知道他什麼意思,將秀眉一挑,瞪着他道:“什麼意思嘛!跟姐姐還談錢,好弟弟,咱不談錢,談錢多傷感情!再說了,你不是還答應過姐姐,說以後見面的時候,要請姐姐吃飯的麼!”

雖然是瞪着顏驥,但語氣卻是柔媚萬分,讓顏驥怔在哪裡半晌,才吶吶的說了句:“這、這家店它不是我的,我只是這裡打雜的……”

“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囉嗦!這麼小氣!”軒轅香白了顏驥一眼,義正言辭的道:“你拿些錢添進去不就完事了麼?這種小問題,破問題也需要拿出來探討一番麼?不說那個了,咱們來說說正緊事吧!”

顏驥心中不禁犯了疑惑,心想這女人找我會有什麼正緊事?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便直接問道:“什麼正緊事?”

軒轅香這時已經轉身走進攤子裡面,在顏驥坐着的一條長凳上坐了下來,啃着手裡的肉骨頭,道:“這野豬肉我已經吃過了,知道了它的味道,你再烤點狗肉給姐姐吃罷。”

半晌,顏驥才反應過來,給她烤狗肉就她所謂的正緊事,顏驥爲之啞然,良久也沒說出一個字。

“你那是什麼表情嘛!”軒轅香瞪了顏驥一眼,嬌嗔道:“怎麼一臉不情願的模樣,是沒有狗肉麼?不要緊的,牛肉、羊肉、驢肉什麼的也可以!”

顏驥實在忍受不了這般厚顏的女子,猶豫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你能不能離開這裡,烤肉你也吃了一斤多了。”

軒轅香輕哼一聲,嬌軀往顏驥身子靠近了些,不以爲然的道:“不走又怎麼樣?你這死東西一點也不孝順,姐姐還沒吃飽呢,你就想趕姐姐走,有本事你就把你姐姐你扔出去唄。”

顏驥對這相貌姣好的女子,拿不出一點辦法,第一次發現一個美貌如花的女子,也會這般厚臉皮,簡直與流氓潑皮無異。

老邵站在旁邊,一句話也插不上,目瞪口呆,倒是邵羽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抓住顏驥的衣角叫道:“叔叔,我餓,要吃肉。”小男孩雖然怕見生人,但與顏驥熟悉後,便不再害怕,整日纏着顏驥,要他抱着玩耍。

軒轅香轉過頭,發現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長得像一個肉球一般,十分可愛,憐愛心一起,很自然地從爐竈上撕下一大塊肉遞給邵羽,微笑着道:“寶寶乖,這個給你!”

邵羽睜着圓圓的大眼睛,看了這陌生女子幾眼,然後接過烤肉,“咚咚”地跑了開去。

軒轅香看着那胖乎乎的小男孩微笑了一陣,忽然想起了什麼事,皺眉思慮片刻,向顏驥道:“你叫……顏什麼來着?哦!是顏驥!”

她將自己嬌軀又往顏驥身前挪近些,道:“小驥啊!姐姐找你是可有正緊事的,你……”

話說至此,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姐姐,你爲什麼要叫顏叔叔小雞?”

軒轅香瞥了邵羽一眼,沒去理他,但是心裡覺得“小雞”這個稱呼挺有意思的,便叫道:“小雞啊,我有件事想要……”

顏驥對這個稱呼極爲不滿,打斷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雞!還有,你所謂的正經事不會又是吃喝的事吧?”

軒轅香居然點了點頭,道:“是呀,如此美味,要再加上一壺好酒,豈不美哉!好弟弟,給姐姐拿壺酒唄!”

顏驥似乎聽到自己骨頭爆裂的聲音,將拳頭握得“咔咔”直響,淡淡的回道:“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消失……”

他後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被軒轅香一記粉拳錘在胸口,回道:“少來這一套,看來真得和你說正緊事你才肯孝順姐姐。”

說着,玉一般的手指緊緊掐住顏驥手腕,道:“憐花谷那些個狐狸精給下的是‘離心咒印’,中此印者雖然不會有性命危險,但只有一動用真氣,便會覺得渾身有劇痛鑽心,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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